就万科而言,仅仅花些钱换掉高管们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万科的最终结局,历史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你知道深圳地铁在万科身上投入了多少吗?
2017 年,深圳地铁斥资 372 亿,从华润手中以每股 22 元的价格购得万科 16.9 亿股股票,接着又花费 292 亿,从恒大手上以每股 18.8 元买入万科 15.5 亿股股票。此时,深圳地铁共持有万科 32.4 亿股,成为万科的第一大股东,综合持股成本每股约为 20.47 元,总计为万科投入 664 亿。
8 年之后的当下,万科股价仅为 7 块 2 毛 7,每股跌了 13.2 元,跌去了大半啊,深铁单在股票上就亏损了 428 亿。深铁收购万科的 664 亿资金中,有 440 亿是贷款,当年的贷款利息为年化 4.5%,一年的贷款利息就是 20 亿,这 8 年利息共计 160 亿。
同时,深铁也获得了万科的分红,共 160 亿。也就是说,深铁这 8 年总共投入 664 亿,利息和分红相互抵消,一分未赚,净亏损 400 亿。深铁自身去年还净亏损 80 亿,却仍要去救万科,你知道救万科还需要花费多少钱吗?
2025 年,万科短期公开的境内债务达 360 亿,一年内到期的流动性负债总计 1200 亿,至少得再拿出 1000 亿才能盘活万科今年的债务。这 1000 亿从何而来?不都得依靠银行贷款吗?贷款不用还吗?倘若普通人不买房,这贷款要如何偿还?光靠以贷养贷?今年过去了,明年到期的债务岂不是更多?能救得过来吗?深铁能不清楚这些吗?
他们当然清楚,然而,救万科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一定要将其救活,而是要向万科的高管们追讨损失。
2019 年,万科的郁亮就喊出“要活下去,要降杠杆,少拿地”的口号。可实际上,万科从 2018 至 2021 年却逆势疯狂拿地,仅 2021 年一年拿的地,万科 5 到 10 年都开发不完。其口号与行为完全背道而驰,明知道前方是悬崖,还疯狂扩张。至于扩张之后,公司不行了,职业经理人大不了不干了,反正自己赚到钱了。他们赚的是什么钱?是工资奖金吗?
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人家赚的是利息,只有不断拿地才能赚取高额利息,这便是他们疯狂拿地的缘由。
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呢?
高管们在外面成立了一个金融公司,叫做彭金锁。让彭金锁充当银行的角色,给万科放高利贷。有人会问,放贷款得有资金啊,彭金锁有钱吗?彭金锁没钱,但高管们掌控着万科的资产。万科当年卖了那么多房子,随便包装一下,资金都得蜂拥而入。
比如说高管们拿万科的应收账款作为抵押,就能给彭金锁输送大量资金。什么叫应收账款?就是你买房得交首付吧?交完首付还得办贷款吧?
一般贷款从申请到发放下来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贷款下来后放给万科,购房人再去还按揭贷款,这个即将放下来的贷款就是万科的应收账款,拿这个作抵押去借钱,就叫做应收账款抵押业务,这几乎没风险。
在房地产红火的那些年,万科的房子给万科放高利贷的呢?比如万科在山东烟台看中一块地,地价 20 亿。它自己不买,而是找当地的小公司谈合作。怎么谈呢?
“您看,我万科有品牌、有物业、有营销团队,您当地有资源,想不想咱们一起开发楼盘,共同赚钱?”
当地小公司一看,能和万科合作,那太棒了。这块地 20 亿,万科出 2 亿,剩下的 18 亿你来出,运营、营销、施工全部由万科负责,你啥都不用管,等着分钱就行,你觉得如何?
那太好了,关键我一个小公司,没有这 18 亿资金。没钱不要紧,我给您介绍个地方叫彭金锁,您去贷款,保证能贷下来,您只需支付年化 10%的利息就行。
那个时候房地产市场火爆,万科的房子开盘就售罄,钱很快就回笼了,10%的利息不算高,万科就说了,这 18 亿我可以帮您贷下来,但您得给我些担保,别拿钱跑路了,对吧?您得把项目的公章、营业执照、网银都放我这,账也都由我管。
这就相当于担保了,合作就此达成,当地小公司满心欢喜,就等着分钱。结果等了三年,万科这边进展迟缓,也不开盘。18 亿资金,年化利息 10%,一年就是 1.8 亿的,都付了三年,小公司快被拖垮了,万科这才开盘销售。
其实这一切都在高管的掌控之中,一看利息收得差不多了,就开始销售。不出所料,项目大卖,房子很快卖完,小公司赶忙提出要分利润,却被告知没多少利润可分。钱都花哪儿去了?
一查账,项目开盘后,房子确实畅销,账上钱不少,但对外支出的所有款项,比如工程款,全是借高利贷支付的,利息多少呢?加上各种手续费,利息高达年化 30%至 40%。那账上的钱为啥不用?被挪到全国其他城市去合作新的项目了。项目是赚钱了,不是付利息就是被挪用。小公司根本赚不到多少钱,万科也没赚到,高管们却赚得盆满钵满。
这种模式从 2018 年到 2022 年玩了 5 年,2023 年开始就玩不转了,因为房价下跌,与当地小公司合作的楼盘开盘也卖不动,钱回不来,项目上借的各种高利贷也还不上,这钱都是彭金锁放出去的,收不回来。去年彭金锁就爆雷了,但是彭金锁融资的抵押物可都是万科的资产,最终万科的资产被查封,可高管们的利息早已到手,他们没有任何损失,这就是祝久胜被带走的原因。
深铁作为大股东,救万科就是救自己,为的是先稳住股价,甚至拉升一波,稳住资产价格,把之前高管们控制的万科优质资产先吸纳过来,然后再向他们索要损失。万科作为国企的最终结局,只要我们持续降息,利息近乎零,即便房子卖不动,万科国内的负债也能像地方债那样,通过借新还旧来维持,就如同日本 30 年前的房企,死不了也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