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德清,今年72岁,出生在湖南湘西一个小山村。
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只读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回家帮忙种地。后来,靠着自学和一股子拼劲儿,我在县城里谋了个木匠活。
靠着这门手艺,养活了一家老小,还攒了点钱。在我们村里,算不上富裕,但日子过得有奔头。
我和老伴王秀兰结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张建强今年42岁,女儿张建梅比他小三岁。
儿子从小聪明,但性子倔,家里砸锅卖铁供他上了大学,后来在省城找了份不错的工作,还结了婚,娶了城里姑娘刘霞。
刘霞是个干练的女人,但有时候说话直,听着难免有点刺耳。女儿张建梅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早早嫁给了一个普通工人陈志刚,在镇上过日子。
相比儿媳,女儿和女婿虽没什么大本事,但对我和老伴特别孝顺,平时隔三差五就会回来看看。
老伴五年前去世后,日子清净了不少。我一个人守着老宅,种点菜,养几只鸡,偶尔看看电视,过得也算自在。
儿子一年回来看我两三次,每次都来得匆匆忙忙,儿媳更是能不来就不来,总说工作忙。倒是女儿,虽然住得远,但每逢节假日必定回来,有时候还带些我爱吃的腊肉、家酿的米酒。
女婿也没少出力,房顶漏水了是他帮我修的,家里的电线老化了也是他找人换的。
今早起来天还没亮,我就忙活着准备年夜饭。大年初一,对咱们老百姓来说,是一年最热闹的时候。
儿子一家和女儿一家都说今天要回来吃饭,我心里高兴,想着不管怎么说,这年总算是要齐齐整整地过了。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两个孩子——孙子小凡和外孙女小艺——在旁边闹腾着。
小凡今年8岁,小艺也刚满8岁,俩人年纪一样大,但性子一冷一热。小凡活泼好动,外孙女却文静得很,坐在那里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看着这两个孩子,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饭后,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红包,递给小凡和小艺,每人一份,都是2000块。
小孩子接到红包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外孙女甜甜地说:“谢谢外公!”孙子倒是没什么反应,拿着红包就跑去玩了。
可我没想到,红包刚发完,儿媳刘霞就沉下了脸。她放下筷子,瞪着我:“爸,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孙子可是您家的根,怎么能和外孙女一个样?小凡才2000,起码得给5000才行吧!”
她这一开口,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僵了。我一愣,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女儿建梅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没说话,只是低头夹菜。
倒是女婿陈志刚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别吭声。儿子张建强也有些尴尬,赶紧笑着打圆场:“刘霞,你怎么说话的?爸给多少是他的心意,咱别计较这个。”
可刘霞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拍了桌子:“计较?我还真是计较了!爸,您说说看,小凡是您亲孙子,外孙女再亲,也不是咱家的血脉。这压岁钱讲的就是个轻重缓急,您这么一碗水端平,传出去像什么话?”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压岁钱是我的心意,我怎么分,不用别人来教我。
我强忍着火气,冷冷地回了一句:“小凡是我孙子,小艺也是我外孙女,都是孩子,凭什么不一样?再说了,建梅和志刚对我比你们孝顺多了,我要是寒了他们的心,脸往哪儿搁?”
这话一出口,刘霞脸色铁青,站起来就往厨房去了。饭桌上的气氛彻底凉了下来,连孩子们都不敢吱声。我低头喝了口茶,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其实,这已经不是刘霞第一次这样了。她总觉得我偏心女儿,甚至有一次,当着她娘家的人的面,直接说我是个“重女轻男”的老头。
那次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了我的心,但我没和她争,只想着时间长了,她能慢慢明白我的苦心。
说实话,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偏心谁。儿子小时候读书花了那么多钱,女儿想上技校我咬咬牙也没舍得让她去;后来儿子结婚,房子是我出钱买的,婚礼也是我一手操办的。
可这些事,刘霞从来不提,好像我对他们家一点贡献都没有似的。
反倒是女儿,虽然过得不宽裕,但从来没有让我操过心。
她知道我爱吃咸菜,每次来看我都会带上一坛;知道我腿脚不利索,前两年专门给我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去年冬天,我生了一场大病,女儿整整请了半个月假在医院里照顾我,女婿也天天往医院跑。
儿子呢?只来了两次,每次不到半小时就走了,刘霞更是连面都没露。
我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好谁不好,我心里有数。
饭局散了之后,刘霞气呼呼地拉着儿子和孙子回了家。我送他们出门时,她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里,发现女儿一家还没走。建梅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女婿陈志刚倒是笑着安慰我:“爸,别生气了,刘霞就那脾气,您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摆摆手:“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女儿抬起头,眼圈有些红:“爸,要不以后您别给小艺压岁钱了,省得嫂子说您偏心。”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赶紧摆手:“建梅,你这话说得不对!小艺是我外孙女,我怎么可能不给她压岁钱?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
女儿咬了咬嘴唇,没再多说什么。女婿陪着她一起收拾碗筷,临走时还叮嘱我:“爸,天冷了,晚上别忘了多盖一床被子。”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起白天饭桌上的一幕幕,我突然觉得特别累。人老了,什么都指望不上,连过个年都要看别人脸色。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后悔今天的决定。孩子无论是孙子还是外孙女,都是我的心头肉,我不会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改变对他们的态度。至于刘霞,她爱怎么想是她的事,我这个当公公的,已经问心无愧了。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大年初一的夜晚,灯火璀璨,可我心里却说不出的落寞。
或许,有些事,真的没办法两全。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