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那年父亲病重，大姐哭着打来电话，让我赶紧回家。
我急忙推掉手里的工作，连夜往家中赶去，却没曾想刚到家就被大姐赶了出来。
大姐双眼通红的盯着我，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还知道回来？你心里还有这个家？
01
我们家一直不太像别人家的那种温馨团结，小时候，我常常觉得，大姐总是站在我面前，像一座无形的高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她比我大五岁，脾气比我父亲还暴躁，做事雷厉风行，永远一副“事儿就得这么干”的模样。
而我向来不喜欢规矩，喜欢自由，甚至觉得大姐的强势是对我生活的一种束缚。
父亲是那种典型的沉默寡言的人，虽然每天都在家，但更多的时候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或是摆弄着自己的工具，偶尔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母亲则几乎是家里的隐形人，脸上总带着那种因为操劳而看似麻木的表情，小时候，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直到渐渐长大，才明白父母的关系其实有些僵硬。
我和大姐，也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彼此之间有着深深的误解和没有说出口的委屈。
大姐从来不觉得我懂事，总是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不够上进、不够关心家庭，她已经习惯了扮演家里的“领袖”，什么事情都得她做主。
我则总是保持着一份距离，记得有一次，父亲生病住院，大姐几乎天天待在医院，而我，却在外面找借口忙工作。
母亲在电话里哭着告诉我，父亲病得很重，我却只是敷衍了几句，心里想着，反正大姐在，我有什么事做呢。
而大姐，似乎永远都不曾原谅我这一点，她说我太自私，从不关心家里的一切，尤其是父亲的健康。
每一次电话里，她总是语气冰冷、充满指责，让我每次都觉得很累，我知道她为家庭付出了很多，但我从未真正理解她的痛苦。
也许是因为我总觉得她不需要我的帮助，或者干脆觉得，她这么强势，根本不需要我来做什么。
直到某天，一个电话改变了我的生活。
那天，大姐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忙着和客户谈一笔重要的合同，电话铃声响了好几遍，我终于接起时。
她的声音急切而有些失控：“你快回家一趟，爸病得很重，医生说可能撑不下去了。”
我的心一瞬间紧了一下，但随即被一阵冷静压下，我还记得我当时低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然后把电话挂断。
那一刻，我没有感到太多的痛苦或焦虑，更多的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烦躁。
忙完手头的事情，我终于赶到了家，脚步沉重，走进门时，家里一片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厨房里母亲偶尔传出的叹息。
大姐站在客厅中央，双臂环抱，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压抑的怒气，像一根弦紧紧地拉着。
“你还知道回来？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她突然开口，声音冷冷的，带着一股怨气。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不也是过来了吗？”我回答道，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你知道爸有多重吗？你是不是从来没把他当回事？”大姐终于爆发了，脸上的愤怒几乎让我感到窒息，“你一年来到底回过几次家？你知道爸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咳嗽不止，今天差点就……”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背后都藏着她心底的痛苦和积压已久的怨恨，每次提到父亲的病，大姐就像一个复仇者，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对她付出的认同。
可是，我并不理解她的愤怒，也从未从她的角度去看待这些事。
“你别这样说我，”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又不是不关心，只是我有自己的事情，我也……”
“你有自己的事情？”她打断我，语气愈发激烈，“你有没有想过，爸生病时，是谁在这儿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你觉得我就喜欢这样吗？你们总是觉得我什么都能做得了，永远都可以靠我，可我也是人，累得快要死了！”
她的眼睛湿润了，声音有些颤抖，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她从来没有向我表达过这么多的情感，所有的怒气和委屈都在这一刻涌现出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那一双早已没有了光彩的眼睛，觉得心底有些沉重。
是的，或许我从来没真正关注过她，也没有把家庭当作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我忽然明白，父亲的病情早已不再是唯一的焦点，而是我们之间那无法言说的隔阂。
02
“我……我不是不关心爸，”我声音有些低，“只是，我总觉得……我没法承担这些。”
大姐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了父亲的房间，我站在原地，突然感到自己仿佛被抛在了两者之间，既无法回到过去的家，也无法融入大姐早已建立的世界。
我没有追上去，而是静静地坐下，心中涌起了说不清的痛感。
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压抑，母亲看上去也疲惫不堪，默默地站在一旁，父亲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似乎在勉力支撑着什么。
我走过去，站在床边，想伸手去触碰他那已经冰冷的手，但却始终没有勇气。
“爸……”我轻声叫了他一声，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但这时，大姐走了过来，站在我的身旁，目光注视着我，我知道，她不会再说话了，毕竟我们的争吵已经说清楚了每一个角落。
我忽然觉得，虽然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矛盾和不理解，但此刻，在父亲病重的面前，我们都需要做些什么。
大姐走开后，我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动弹，屋里一片寂静，只有父亲微弱的呼吸声，我心里既愧疚又生气。
愧疚的是自己在这关键时刻总是缺席，生气的是大姐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仿佛我从来不曾为家庭付出过什么。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疲惫，我知道，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去劝解我们之间的争执。
她也许早就习惯了，习惯了看我们兄妹争吵，看我们互相指责，却无能为力。
我转过身，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大姐的话：“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家里，你以为你在外面工作就能弥补什么吗？”
那句话狠狠地击中了我内心深处某个软弱的地方，是的，或许我一直没有意识到，我离家太远了，甚至忽略了最应该关注的东西。
我目光无力地落在床上的父亲身上，可他并没有回答，依旧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笑容，眼神也逐渐模糊。
此时我才真正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父亲的病情，无法逆转，而我和大姐的争执，也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复杂。
就在我沉浸在自责和无奈中的时候，房间门被轻轻推开，大姐再次走进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到父亲床边，轻轻地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她的动作很轻柔，好像怕弄疼了他，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大姐并不是我一直认为的那种只会指责别人的人，她只是承受了太多的责任，背负了太多的沉重。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沉默了，她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丝脆弱和无奈，仿佛她也在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对不起。”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大姐微微一愣，转头看着我，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化很大，似乎有些震惊，也似乎是某种难以言说的释然。
她放下父亲的手，转身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她没有大声说话，而是低低地说道：“你不是不关心，只是……你总是逃避。”
她的话像一把刀，划开了我心里的疤痕，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一切，总觉得自己有许多理由不去关心家里的事，工作忙，生活不易，似乎都成了我不参与家庭责任的借口。
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大姐所做的一切，从来没有得到过我的理解。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低声说道，心里的那堵墙，仿佛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大姐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些许疲惫，但也透着一种释然。
或许这一刻，所有的误解和隔阂，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点，虽然父亲的病情依旧不容乐观，但至少我们在这一刻，开始明白彼此的心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们全家都在医院度过了漫长的日子，大姐和我虽然依旧没有完全和解，但我们开始互相理解。
我们一起为父亲筹备药物，一起轮流守夜，母亲也不再孤单，她的脸上虽然依旧疲惫，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团结给了她一丝安慰。
直到那一天，父亲安静地离开了我们，我们站在病房里，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大姐没有哭，只是默默地低下头，轻轻握住父亲的手，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争执、所有的隔阂，最终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们都太过于在意自己的立场，却忽视了亲情的力量。
父亲走了，但我们却重新找到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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