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红，今年45岁，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村庄。
家里兄妹四个，我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因为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小时候父母对我还算疼爱，但这种疼爱在后来慢慢变了味。
初中毕业后，我就辍学了，原因很简单：家里穷，弟弟要上学，妹妹还小，父母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于是，我16岁就进了镇上的一家服装厂，开始挣钱补贴家用。
后来，我嫁给了张海，他是镇上一个老实巴交的司机，人很踏实，我们结婚后在县城买了一套小房子，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安稳。
我和张海有一个儿子，今年刚上高二。
我的生活原本平静，但十多年前一件事却彻底改变了我和娘家的关系。
小时候，我的父母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对两个弟弟格外偏爱。
尤其是小弟李强，因为是家里最小的男孩，从小就被父母宠着，几乎没吃过什么苦。
大弟李刚稍微独立些，后来自己在外地安了家，跟家里的联系不算多。
而小弟李强，是父母的心头肉。
他读书成绩不好，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在家，整天游手好闲，但父母从来不责怪他，反而总是为他找借口，说“男孩子迟早会懂事”。
我那时已经成家了，但父母总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贴补家里。
开始是给弟弟们交学费，后来是给他们买衣服，再后来竟是直接给生活费。
每次我提到自己工资也不高，家里还有孩子要养，母亲就会在电话里哭诉，说家里多么不容易，弟弟多么需要照顾。
我每次都心软，能帮一点是一点，可父母的要求却越来越多，尤其是小弟李强，根本不懂节制。
那件事发生在15年前的腊月，当时小弟李强刚刚订婚，父母找上门来，希望我能出钱帮小弟盖房子。
他们说：“家里实在没办法了，村里谁家儿子娶媳妇不是盖新房？亲家那边都嫌弃我们条件差，你是当姐姐的，这种时候不帮，弟弟以后可怎么办？”
我当时真的很为难，我和张海刚买了房子，还欠着贷款，根本拿不出太多钱。
可母亲一听我推辞，立马翻脸：“你不是有房吗？你们家条件多好，张海工资也高，难道帮自己弟弟一点都不行？红啊，咱们家就指着你了！”
父亲也在一旁附和，说什么“你小时候吃了家里多少饭，现在有条件了就该报答家里”。
我气得直掉眼泪，可最后还是心软了。我和张海商量后，拿出了10万块钱，这是我们多年积蓄的一大半。我记得那天，张海叹了很长时间的气，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娘家这一关，咱们这辈子怕是过不去了。”
房子盖好后，我本以为父母会感激，至少心里会记得我的好，可事实并非如此。
小弟李强结婚后，父母对他的宠爱更甚，甚至把家里仅有的几亩地也给了他，而我和妹妹的名字，则一次也没有被提起过。
每次回娘家，我都能感受到一种疏离，甚至连小弟的媳妇看到我也爱搭不理，似乎觉得我帮这10万是理所当然的。
更让我寒心的是，有一年腊月，我带着张海和孩子回娘家吃年饭。
饭桌上，母亲满脸笑容地把好菜都夹给小弟一家，甚至连大弟的名字都提了几次，却从头到尾没有问过我们一句话。
张海实在忍不住了，放下筷子说：“妈，红为了这个家做了这么多，你们有时候也要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吧？”
母亲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冷冷地说：“她是当姐的，帮弟弟是应该的，我们又没求着她。”那顿饭吃得格外难堪，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这个家的多余。之后，我再也没主动回过娘家。
那段时间，我内心很挣扎。
我曾试图和母亲沟通，可她总是避开话题，甚至觉得我无理取闹。
张海劝我：“你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已经尽力了，别再把自己逼得那么难受。”
慢慢地，我心里也明白，无论我再怎么努力，这个家都不会真正接纳我。
从那以后，我和娘家的联系越来越少。
偶尔母亲打电话过来，不是问我要钱，就是抱怨小弟日子过得不好。
我已经学会了拒绝，不再轻易心软。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会在夜深人静时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是姐姐，我难道不该帮弟弟吗？
日子一晃就是15年。
今年腊月二十二，我像往常一样在家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
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是个年轻男人，自称是小弟的儿子。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大姑，我是小刚，我爸最近生病了，医生说……可能熬不过这个年了。
他让我一定给您打个电话，说想见您一面。”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15年过去了，我几乎断了和小弟的联系，甚至连他有几个孩子都不清楚。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那天下午，我带着张海一起回了村里。小弟躺在炕上，面容憔悴，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他看到我，眼里瞬间涌出了泪水，艰难地说：“姐，这些年我对不起你……谢谢你当年的帮忙……我一直想跟你说，可一直拉不下脸。”
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父母去世后，家里的负担全落在他身上。
那个曾经娇生惯养的小弟，终于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
他的儿子小刚拉住我的手，说：“大姑，小时候我妈总说您是个坏人，可我爸一直偷偷教我说，等有一天见到您，一定要记得谢谢您。”
那一刻，我的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了。过去的恩怨早已不重要，我只是看着眼前的弟弟，感慨万千。
离开村子时，天已经黑了，张海开车送我回家。路上，他问我：“后悔吗？”
我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窗外的星星：“不后悔。他是我弟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