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首个非遗版春节的来临，人们告别了龙年，走进了蛇年。在过去一年中，尽管外界环境波澜起伏，但仍有不少企业家带领公司穿过重重迷雾，实现了业绩的增长，过上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肥年。为此，《财经天下》特别推出“大佬的肥年”专题，将目光聚焦在这群了不起的企业家身上。本篇讲述的是张一鸣在短短一年时间里，用不顾一切的决心、不计成本的投入，带领字节跳动在AI赛道再度上演“大力出奇迹”剧情的故事。
当AI训练的高速列车开始降速，掌握了最强人才、资金、技术能力的选手，才能冲向更远。
2024年，素有“App工厂”之称的字节，再度在短时间内上演了“大力出奇迹”的剧情。
2023年8月，字节姗姗来迟，推出了AI对话助手“豆包”，一度被视为大厂AI竞赛的边缘选手。没想到，2024年春节后，在短短数月时间里，字节便借助不可抵挡的“钞能力”优势，一手紧掐住抖音超级App的投流渠道，一手以拥抱姿态，将头部AI人才收入麾下。
字节凶猛地攻城略地，离不开创始人的坚定决心。
虽然张一鸣已卸任，退居幕后，但据各方报道，他一直心系AI进展，深夜埋头看论文，积极拜访AI前沿研究者，并亲自下场，三顾茅庐，招揽核心人才。
借助着抖音大水漫灌的“独家”优势，豆包得以迅速起量，后来居上，终在2024年年底成为增长最迅猛的移动应用。
Aicpb.com数据显示，截至12月，“豆包”的月活跃用户数为7100万，不仅断层式领先于国内的AI应用，也达到了ChatGPT的四分之一。
打造超级App，还只是字节AI雄心的第一步。据晚点报道：2025年年初，豆包大模型团队再度调整，新增AGI长期研究团队，代号“Seed Edge”。
Seed Edge拟定了五大研究方向：下一代推理、下一代感知、软硬一体的模型设计、下一代范式、下一代Scaling方向，它们都相对长期，先以虚拟项目组形式运行，不会像迭代模型那样追求快速出成果。
不顾一切的投入决心，无往不利的“钞能力”，充沛的人才流入，也让张一鸣再次证明了，字节仍是当下行动最迅猛、目标最果决的大厂。
01、AI研究，张一鸣事必躬亲
2024年，41岁的张一鸣，以3500亿元身家登顶“2024胡润百富榜”。自卸任字节跳动CEO以来，他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也少有相关动作传出。在卸任字节CEO的告别信里，张一鸣提到：“大家更容易关注商业模式的变化和品牌渠道的更新，很少注意到技术变革已经在酝酿中。”
在为数不多的可查询公开活动中，卸任CEO两年后，张一鸣在香港成立了一只投资基金，名为Cool River Venture，主要投向科技行业。
但种种迹象表明，张一鸣是“退而不休”。
在2023年初开始的AI技术浪潮中，字节虽然是以“后发者”姿态加入竞争，但从2024年春节全面发力后，便从行业内“虹吸”了大量人才和关注度——战略转向最核心的因素，显然是张一鸣的拍板决策。
据晚点报道：张一鸣非常重视AI研究投入，他会自己看论文，看技术关键细节，和一流AI研究者聊天、交流，并鼓励字节AI研究团队探索、研究基础课题。
在新加坡，字节有专门的研究团队协助张一鸣理解前沿技术、讨论研究规划。其中之一是新加坡国立大学原教授、字节研究员冯佳时。2023年开始，他经常给张一鸣辅导。
一位投资人也表示，2023年底，他发现张一鸣开始一对一去拜访重要AI论文的作者，其中还有未毕业的博士生。
据《财经天下》了解，字节某些AI方向的业务团队对知名院校的博⼠应届⽣最⾼能开到年薪两三百万元。相对应的是其他科技大厂最高标准年包一般在100万元左右。“腾讯最高才有170万~180万元。”一位知情人士透露。
字节给到顶尖人才的职级也十分慷慨，应届生可以给到2-2（研发主力），甚至3-1（初级领导）。“去年应届生的职级，最多就只给到2-1（资深研发）。”上述人士说。
另据媒体报道，张一鸣在2024年化身“猎头”，亲自监督从竞对公司挖掘AI技术人才，阿里巴巴、智谱清言等公司，有不少人才流入了字节。
其中，最为外界所熟知的，就是“以8位数年薪挖走原阿里通义技术团队关键成员周畅”。传闻中，字节给予了其比照阿里连跳两级、薪资翻倍的丰厚待遇。2024年年中，零一万物原联合创始人和预训练负责人黄文灏，也被字节收入囊中。
晚点报道，2024年5月，字节大模型团队还发起了面向顶尖应届博士毕业生的Top Seed人才计划，招募了约30名顶尖人才。
AI竞赛的急行军战略，也让豆包内部开发节奏变得极快，压力巨大。多位字节人士向《财经天下》表示，豆包是过去一年字节内部最卷的，为了赶进度，“有些业务部门会自觉实行大小周”。
对人才的要求和投入，字节也是“花钱如流水”、不设上限。“哪怕是数据标注工，都学历极高，去卷文本细节。”一位字节员工说。
02、字节的饱和式攻击
2023年，昆仑万维CEO周亚辉曾评价字节“AI战略只有40分”。但2024年，靠着坚定战略、充沛人才、源源不断的资金，搭配上做产品增长的独门秘籍，字节一跃成为行业的头号玩家。
2024年初，字节决定将“云雀大模型”改名为“豆包大模型”。“豆包”的改名，有一种流行说法是，寓意为“把字节内的产品都包了”。
事实也是如此，豆包承担起了字节的“试验田”功能，积极探索智能体的角色，并与旗下几乎所有产品打通。整个2024年，字节在应用层用“激进”的动作，快速all in了几乎所有赛道。
2024年初，在大厂普遍还在疯狂更新、迭代大模型之时，字节的这个转向曾令许多业内人士看不懂。
2024年2月，豆包和智能体开发平台“扣子”打通，抖音应用内上线了AI搜索功能，今日头条App也将豆包AI功能内嵌。
3月，对标“当红炸子鸡”Kimi，豆包开始强化搜索和文件对话能力、联网搜索，并上线豆包PC客户端和浏览器插件。
5月，豆包在PC端推出了“问答”能力，沉淀内容，形成问答社区。5~7月，豆包App日新增用户已经从20万飙升至90万，并在9月率先成为国内用户规模破亿的首个AI应用。
到年底，字节AI已在对话、助手、虚拟社交、图像、视频、智能体、办公、社区、音乐、编程、教育、电商、硬件等领域几乎都有布局。
这种速度不能不令对手生畏。回头看来，字节这样的增长力度，既得益于字节的“饱和式攻击”，也得益于to C结合to B的交叉作战、循环流动模式。
在应用层，字节AI团队在“两朱”（朱文佳、朱骏）的带领下，推出了庞大且全面的“豆包家族”产品，在C端强势拉动增长。在企服方面，字节有同样以堪称“激进”的姿态争夺云服务市场的火山引擎，率先掀起降价潮，刺激企业使用大模型，把B端的业务飞轮转起来。
排兵布阵的果决，也倚赖于字节几乎无人可敌的“钞能力”，不仅对人才投入多，也对豆包积极投流，使得豆包在对话类AI产品中的国民认知度，快速上了一个台阶。
2024年5月，字节一口气推出了豆包的通用模型Pro、通用模型lite、角色扮演模型、语音合成模型、语音识别模型等，此后，豆包进入到投放关键期，直接下场与Kimi、文心一言、通义千问等争夺用户。
据AppGrowing数据，2024年4~5月，豆包的单月投放金额是1500万~1750万元，到了6月上旬，单月投放金额火箭般猛增至1.24亿元。投放效果也显而易见——仅用6天，豆包就从“App免费下载榜”的第112名飙升至前10名。
浙商证券报告显示，字节跳动在AI上的流量投放、团队扩张、研发投入显著领先同行。2024年，资本开支达到800亿元，接近百度、阿里、腾讯三家的总和（约1000亿元）。
着眼长期，字节更不遗余力地储备硬件。市场研究咨询机构Omdia最新数据显示：2024年，字节跳动订购了约23万枚英伟达H系列GPU，这个数量比Meta、特斯拉、亚马逊和Google都多，在全球范围内仅次于微软。
03、要占据下一代入口
一年时间再造一个超级App，张一鸣的野心仅止于此吗？
2025年春节前夕，豆包刚刚迎来了一波密集的“加更”。1月22日，豆包上线全新基础模型——Doubao-1.5-pro。豆包大模型团队在官方博客中释出了更多技术细节。值得关注的一点是，豆包表明“不使用任何其他模型的蒸馏数据”，确保数据来源的独立性和可靠性。
这也侧面证明了字节的渴望，未来远不只是满足于在中国范围内的领先。
“字节是有野心超越Open AI的，做不做得到再说，但姿态上是这样的。”一位AI相关从业人士评价道。
2024年12月底，据智能涌现报道，字节内部有高管认为，“AI对话类”产品可能只是AI产品的“中间态”，长期更理想的产品形式，大概率需要更视觉化的用户体验、更低的用户使用门槛。因此，字节已经提升了“即梦”的产品优先级，尝试用新的路径打造AI时代的“抖音”。
这项举措传递的核心意图也在于，字节希望通过更低的AI使用门槛——比如短视频，打造更便捷的使用体验，去抢占新时代的流量入口。
“字节内部的判断是，豆包作为入口，未来不仅用于搜索，日常工作辅助也要能通过豆包完成。”一位接近字节人士对《财经天下》透露。
为此，在全世界范围内，字节还在积极扩张版图、招兵买马。
2024年6月，有消息指出，字节计划投资约100亿林吉特（21.3亿美元）在马来西亚建立AI中心。另外，字节还打算额外投资15亿林吉特，扩大其在马来西亚的数据中心设施。
9月初媒体报道，字节董事会加入了一位欧洲新董事，即法国伊利亚特电信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泽维尔·尼尔。这也让字节拓展欧洲市场的意图更加明显。
10月，媒体进一步报道，字节准备在欧洲设立AI研发中心。知情人士表示，字节已经开始寻找欧洲的LLM和AI方面的技术大牛。
在B端市场，字节的渗透也十分凶猛。
2024下半年，国内大模型商用落地日均Tokens消耗量翻了近10倍。API调用从1000亿级规模到10000亿规模，只用了6个月，月复合增长率达到45%。其中，只有一家云厂商商用Tokens日均消耗量月均复合增长率超过60%——便是火山引擎。
与豆包相似，火山引擎的增长曲线也是以陡峭的形态爆发：5月还停留在日均百亿级Tokens水平，不到全行业水平的1/5，8月初便突破了千亿Tokens大关。
到2024年12月，火山的日均Tokens市场份额占比已超50%，超过了其他玩家份额总和。
进入2024年年底，字节AI在C端和B端的布局已基本实现齐头并进。据媒体报道，截至12月中旬，豆包大模型的日均Tokens使用量已经超过4万亿，较七个月前首次发布时增长了33倍。
同时，豆包大模型调用量在半年时间内增长了100倍，并与八成主流汽车品牌合作，接入到多家手机、PC等智能终端，覆盖终端设备约3亿台。
更值得注意的是，近日界面新闻报道，豆包大模型在去年大幅降价后，毛利率依然为正。在火山引擎上售卖API的Doubao-1.5-pro，毛利率仍能达到50%。
将时间拉长，当下Tokens消耗量的暴增，或许只是大模型应用落地爆发的开始，真正的规模化增长还远没有到来。火山引擎智能算法负责人吴迪曾表示，预计到2027年，豆包日均Token消耗量将超过100万亿，是原来的100倍以上。
而高举高打了一年的字节，AI收获期的节点或许也将在新的一年很快到来。
（作者 |赵小天，编辑 |李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