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除夕啦!守岁、年夜饭,压岁钱、包饺子…...除夕夜年俗一个都不能少;健康、福气、喜气、财运......新的一年,祝福一样也不能缺!过年啦,放下手机,多陪陪爸妈,珍惜身边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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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年集、年味

刘丰勋

我是1961年出生在崂山县河套公社胡庆村。河套公社位于崂山县的最西端,与胶县和胶南县为邻,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与胶州、黄岛接壤,过了大沽河就是胶县,当地人叫河西;跟胶州湾搭界的西南方向就是青岛西海岸黄岛。所以这里的人们虽然以崂山县的文化为主,但是也掺杂着胶县和胶南县的地方特色,因为交叉买卖、赶集以及好多结亲的都是胶县或胶南的媳妇,对此形成了河套流域独有的地方特色的过年文化。


这是我家大爷书写的胡庆村村碑

农村人有赶集的习俗,尤其是上世纪70年代前,那时候没有超市,所以5天一次的农村集市贸易就成了大家买卖东西的向往之路,当然了进入腊月门的年集尤为重要,这是准备年货的重要时期。小年晚上吃着水饺,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年集、年味。


计划经济时期,一个公社就一个集市,一般都安排在公社所在地。像河套集、马戈庄集,还有胶县的小麻湾集、石岭屯集等。据说胶县的小麻湾集很大,东西也多`,价格便宜,所以去赶小麻湾集的人挺多,尤其那些常年做小买卖的人,每个集都挑着担子或推着车子去那里赶集,小麻湾成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小城镇。我姥爷以前就是做生意的,他推着小车每个小麻湾集都去,我姥爷是专门卖镰刀、锄头等简单农用品;还有我们村的一位爷爷,他是卖花椒、八角、五香面等其他调味品的,也经常去小麻湾赶集,那里赶集的人多买卖好做。据说老一辈做买卖的人走路多了腿上的筋都鼓起来了。

河套是逢农历四、九赶集,马戈庄是三、八赶集,各个集市的时间是不会冲突的。记得小时候我下海拾得大虾舍不得吃,我母亲都拿着到河套集上去卖换几个钱;每5天家里积攒的鸡下的蛋舍不得吃也带集上去卖了,其实也卖不了几个钱,但是多少也是个收入,至少填补家里买点肉、买点菜的零花钱,这样就可以改善生活了,那个时候还真没有别的收入来源。说实话,我姥娘家就是河套的,所以我母亲也害羞怕见着熟人,但是没办法,我们更不好意思出去卖东西,那只有老母亲亲自出马了。赶集纯粹是一种买卖关系,有买的有卖的,价格也合理,那时候没有听说有哄抬物价的。


我喜欢跟着我母亲去河套赶集,由于我姥娘家就是河套,去了一般都有人招待,因为我母亲在家为老大,所以每一次赶集我们都要去找我四舅玩。我四妗子在河套大队里做理发员、四舅是大队会计,他们都在大队里工作。那个年代河套大队算是富裕村了,大队大院里有豆油坊,火补鞋子、车带的铺子、理发铺、裁缝铺、会计室、戏台子等,大队部的院子很大,只要去了四妗子就给我买好吃的

进入腊月门大家就开始准备年货了,所谓的年货其实已是购置过年所用的肉、菜、海鲜、新衣服等必备物品。那个年代,每个村里都有一个写对联的,不像现在集市上到处都是买对联的,所以一般不买对联,都是由村里专人写。


早些时候的河套集基本上是以河套村中间的大河沟底为主,可能河套村的名字就是以这条河而命名的。河沟底下很少有水,所以大集就在河沟底下摆满了各类海鲜、农作物,河沟的两旁是卖青菜、肉类以及各类小吃的。

河套的商店是我们公社最大的门市部,商品比较丰富,商店的门前是专门售卖鞭炮的,各种用报纸或书籍纸张卷成的鞭炮、孩子们玩得小鞭炮、两响、雷子等拥有尽有,他们喊着且放着自己的鞭炮吸引人,也是在展示各自鞭炮的质量,就像是现场比赛一样,互不服气、互不相让,那是孩子们最兴奋最高兴的时候,也是赶集的人都会止步听响的激动人心的时刻。


60、70年代集市上的卖青菜的很少,基本上以萝卜为主,再就是大葱、香菜、芹菜等,大白菜也是从胶县运过来的,什么韭菜、黄瓜、辣椒等青菜在冬天根本见不着。我记得我们家准备的基本上买上几颗芹菜,还要用报纸卷好了放到阴凉处等到过年炒菜用,大葱、香菜一定要有。记得每年过年前我父亲都要到集上去买上一半子猪头、几个猪蹄,我们这些小孩子晚上的任务就是帮着大人用铁火棍烙猪毛,就是把猪头上的或猪蹄子上的猪毛烙干净,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因为猪头便宜,光吃肉吃不起,猪蹄子用来打猪蹄冻,比较方便的下酒菜。

我们这些离海比较近的村子,过年基本上还是以海鲜为主,再就是添加一些猪下水,而且以凉拌为主。红烧肥肉彪子那是奢侈品,一般的家庭都是把猪肉炖粉条、大豆腐、大白菜炖在一起这作为主菜,还有芹菜炒牛肉、香菜炒猪肝等。凉拌的花样就多了,一般凉拌菜都是以大葱和香菜为主,但是香菜必须是用开水焯过的。比如大葱拌猪肝、凉拌猪心、凉拌猪肺、凉拌干鱼干、凉拌大蛸、凉拌笔管鱼、凉拌毛蛤蜊、凉拌花蛤蜊、凉拌蟹子肉、凉拌海蜇皮、凉拌海米等,我说的这些过年菜不一定都做,但是基本上就是这些东西,下酒菜比较丰富。


到了腊月廿九赶年集的人们穿得都比较正规,虽说过年的衣服舍不得穿,但是大人们也要穿得体面一点,大姑娘、小伙子们穿的就比较超前了,年轻人以玩为主,同学们、发小们快乐的赶年集。见了熟人打招呼的口气也不一样了,集上买了什么好东西了;年货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一年挣得如何等等。我都是跟着哥哥去赶年集的,过年需要吃的、穿得、用的大件都是由父亲负责采购,我和哥哥赶年集基本上是看热闹、买炮仗、买点甘蔗,买点孩子们喜欢的物品。

其实赶年集也遇到一些笑话,印象很深的一次赶年集是我和哥哥买好了过年用的大炮仗、小炮仗、雷子、两响后,让我就地等着他不要走开,他要去给你买两个蒸包吃。那个年代很少能吃上白面包子,可是集上人太多,等了一会不见哥哥的影子,我就害怕了开始哭着找哥哥,赶集的人都看我认为我真是走丢了的孩子。估计那时候我也就是五、六岁,赶年集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孩子很少见到这种场景,一会儿哥哥终于回来了,买了三个煎包,很白,看上去就好吃,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吃这么高档的煎包,也不知道哥哥花了多少钱。


进入腊月门,大人们就开始准备年货了,其实大部分家庭差不多,那时候的贫富差距很小。首要的是蒸煮各类的面食。70年代以前,我们崂山县还没有引进冬小麦和秋玉米,基本上是以春小麦和春玉米为主,所以那个时候的冬天的土地都在闲着,人们说得冬天没事干就是这样造成的。而春小麦和春玉米一是产量低,二是小麦面不白黑乎乎的。村民们都是以地瓜为主,所以我们小时候吃的都是地瓜用品,干地瓜丝、干地瓜干、地瓜面等全是这些东西。

每家每户至少要做上一正月的面食,一般家庭至少也要吃到正月十五。像我们家要蒸上一圆斗用地瓜丝做成的汽馏;一圆斗用红小豆、地瓜丝、皮是地瓜面做成的豆包,豆包里要放一点糖,很受欢迎的;一普罗米糕,馅是大黄米、皮是麦子面和地瓜面做成的米糕;再就是大饽饽了,饽饽做得少,这是过年的贡品,饽饽除了贡品以外还要留着给前来拜年的亲戚吃,我们一般捞不着吃。


上述几种面食至少从腊月廿开始准备一直做到腊月廿八左右,邻里乡亲互相帮忙,因为做得太多。做这些食品需要力气,和面、圈面、发面等靠一个人那是很难实现的,有时候小伙子们帮着女人们圈面,男人有劲,发面是揉得时间越长、圈的时间越长越好吃。

我们家过年前的要蒸的汽馏、豆包、米糕、大饽饽等,除了姐姐帮着母亲拾掇外,大娘、大嫂子们都来帮忙,有些孩子多、家口大的人家需要准备的面食也多,所以要好几个人帮忙才能完成。


进入腊月,蒸煮面食的工作就是女人们的主要任务了。到了腊月廿八家里人就忙活着煎鱼了,姐姐负责烧火,母亲亲自下厨。我们那里主要是以煎咸鲅鱼为主,也添加一些小杂鱼,比如舌头鱼、小黄花、小刀鱼等,由于缺油人们只能把鱼沾上面胡子在大锅里煎,舍不得用油炸。咸鲅鱼煎了后能放得住不容易变质,所以这是我们当地需要准备的主要年货之一,除夕晚上吃水饺的餐桌上,也少不了咸鲅鱼。

在小时候的记忆里,大人孩子都喜欢过年,因为过年能吃上饽饽、肉、水饺,平常日想都不敢想;过年要穿新衣服,不管贵贱、无论孬好大人孩子基本上要添加几件,尤其是孩子们那一定要买一身新衣服。听父辈们说他们从腊月初八就进入过年倒计时了,因为上学的学生们在腊月初八就开始放假,俗话说吃了腊八枣搬着梧子往家跑。


到了年底生产队都会对每个家庭进行开支结算,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夜晚,因为要发钱了。生产队会计要详细公布每个家庭年收入情况,扣掉即座支掉日常家庭借生产队的钱后,剩下的每个家庭也就是几十块钱。每当开支的晚上,我和哥哥姐姐都不睡觉,等着看看父亲带回来的新钱,大家一起数一数心里美滋滋的,其实都是一块一张的,没有大钱。也许你会问那么一大家子人过年穿衣吃饭哪来的收入,哈哈,大多数家庭都是靠卖了那头养了一年的大肥猪换来的钱,这就是一年的收入来源。

你别说,那个时候生产队里还有豆腐坊。我们家的前面就是生产队的饲养院,那个院子里房子挺多,社员们开会都在那里。豆腐坊里很热闹每天晚上都干到很晚,我们几个孩子晚上能玩得地方就是豆腐房,有时候偷着吃刚做下来的热豆腐。

到了腊月廿三左右那就进入忙年的冲刺阶段了,有的家庭在忙着扫灰、有的家庭在清洗被褥、有的都在忙着糊墙。那时候的墙皮都是泥土做成的,加上海风潮湿的缘故,一年下来墙皮都酥了往下掉。所以大家在过年前都要买上一些年画贴在炕的两边,炕沿下边及其他地方都用报纸糊起来,看上去整洁新鲜,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帮着大人贴年画也是一种愉快的事情,我记得贴得最多的是西厢记漫画,还有简单印刷的窗旁画、剪纸做成的窗花。腊月廿九我们赶年集回来后,都要贴对联,街门、地下门、房门、窗子上方都要贴上对联或福子;树上、茅房的墙上、水缸上、厨子上也要贴,炕头上要贴上抬头见喜,门口的墙上要贴上出门见喜等等,贴对联的场景真是一件快乐的值得回忆和留恋的美好时光。

年除夕,这是最隆重、最忙碌的一天,我觉得也是老百姓一年中最快乐的一天。早晨起来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放鞭炮,早饭后我的任务就是把家谱也就是老百姓说的轴子拿出来晒一晒,因为放了一年了有点潮湿。然后把晚上准备接年的鞭炮拿出来晾一晾,这个要保证万无一失,鞭炮绝对不能卸芯,还要把蜡台、香炉找出来。

午饭前要帮着哥哥把家谱悬挂在正屋的正北,先要挂上芦苇做成的草帘子然后再把家谱挂在草帘子上。这份家谱是以没出五服的家族为单位,最年长辈份最大的宗爷爷为上,下列每一个支子、分支按男女有序排列。其实以前村子里都有一份完整的村谱,后来在文革中大部分都被烧掉了,现在家谱都是通过年长者们回忆追逐以及到他乡收集才得到的并不完整的家谱。


正屋正北的桌子上要摆放上各类供品,比如一碗肉、一碗豆腐、一碗鱼、一碗油条等五个碗,这都是有讲究的,比如鱼最好是碗鱼即鲳鱼,豆腐寓意大富大贵等等,还有六个碟子,碟子里放上苹果、点心、糖等,在五个碗的上方放着十双筷子,在家谱的下方用斧头压住,这是避邪用的。两个漂亮的蜡台放在桌子的两旁,中间就是香炉。香炉里要放上晒干了的细沙子,蜡台要细心的擦干净,桌子的前方还要用桌围装饰好,这是最庄重最严肃的准备工作,来不得半点的马虎。

我感觉除夕中午这顿饭是一年中最重要、最丰盛的,好似最好吃的都在这顿饭展示出来了,这就是大家常说的团圆饭,只不过我们老家是在除夕中午吃这顿饭,而不是人们所说的年夜饭。比如说猪肉炖粉条、豆腐、大白菜一锅炖,是最香最受欢迎的一道大锅菜;红烧鱼这是必须的,过年吃鱼这叫年年有余;炒上一两个青菜,其他的就是凉拌菜了,五花八门,常见的就是芹菜拌海米、大葱拌大蛸、香菜拌猪肝、白菜心拌海蜇皮等。全家人一起举杯喝酒,祝福全家人身体健康,希望新的一年上学的学业有成,干活的多挣工分,搞副业的多挣钱,一家人吃得乐乐呵呵,满脸都是幸福的样子。


中午一点左右到了上坟的时间,没出五服的男人们大部队在每年的集合点聚集,小孩子们扛着高高竹竿子这是放鞭炮用的,每一家都带上最好的鞭炮,带上供品、纸、香、酒等上坟必备的物品。人员聚齐后,从出发开始就点上鞭炮一路响声,那才叫浩浩荡荡,大批人马安家族排列,各自都像是一个小分队一样,那真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我们村基本上都集中在村里的公墓,但是也有老坟头。集中在公墓上坟的人们,大家各自烧纸烧香磕头,随后鞭炮声就开始了。农村的鞭炮真响,虽然头数不多但是个头足响声大,能顿开一个一个的响声非常清晰,我们叫这种鞭炮是大鞭或钢鞭,大家在欢迎老爷老妈回家过年的叫声中结束上坟的任务。其实上坟这个事并不是迷信,而是活着的人对过世的亲人的一份孝心,也是一种心理寄托。

每年上完坟回家母亲告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烧香,从这个时间开始香炉里的香和院子里天地棚的香就不能断,而且每次要烧三炉香,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


下午的时间大家以剁馅子包水饺为主,当然了男人们也都在忙着打扑克也有打麻将的,说实话,忙活一年了大家也要放松一下,这时候女人们也照顾到了男人的面子。我时常帮着母亲剁水饺馅子,那个时候没有绞肉机只能人工剁馅,剁完了肉还要剁白菜,要忙活一大阵子。

我们小时候不叫水饺叫餶馇。餶馇里除了正常的馅子外,必须包上几个硬币的、大枣的、栗子的等等,谁吃的硬币多,那就寓意着来年发财,所以年夜饭后大家见了面第一件事,就是要自豪的汇报我吃了多少水饺,吃到了多少钱。那个年代生活困难,平常吃不起饺子,所以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第二天因为吃撑了“拉肚子”的不足为奇,闹出很多笑话。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家里没有电视,大家过年以串门为主,一年了大家相互见个面问问好这都是礼貌,我哥哥就能跑大半个村,尤其是老人或长辈那必须要跑到的。晚上8点左右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接灶,接灶王爷回家的意思,要放鞭炮、烧香有仪式感。传说灶王爷爷姓张,自幼取名叫张万昌,他阴差阳错犯了错,腊月廿三这一天羞愧的他钻进灶堂顺着烟筒上了天,直达天庭惊动了玉皇大帝,对此封他为灶王。为了纪念他,老百姓每年在接年之前要先把灶王爷接回家,到来年的小年即腊月廿三这一天再把灶王送走,当地人叫发了。

我们河套地区除夕的年夜饭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晚饭时节也就是晚上6、7点钟,有人如果饿了,就把中午剩下的饭或再做一点点垫肚子,晚上接年吃饺子那才叫年夜饭。我们每个村子里都有一本老皇历,这本书据说是一代一代传下去的,传到谁手里谁就负责查阅过年接财神的时辰、方向等,要通知全村人。一旦有人通知了,那一家人尤其是没出五服的一大家子,要统一烧火的时间,即下饺子的时间,这样拜年的时候大家基本上就一致了,哎呀讲究太多了。


我们那里迎年不叫迎年叫接财神,现在叫接年,如果通知接年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那我们要提前二十来分钟烧火,烧火的草一般是玉米秸、甘草或豆秸,这个时段不能出任何动静,不能拉风箱,只能慢慢的烧草,小孩子们不能大声说话,传说有人在这个时候会在你的墙外偷偷的收魂,如果因为你说话让他们把你的魂收走了,那你这一年就觉得整天昏昏沉沉的,当然这是迷信传说,但是小孩子们容易当真,很听大人的话。也怪了,接财神的时候,什么狗啊、猫啊都很老实,不会有叫声的。

在下饺子的同时,母亲会把饽饽摞到正面桌子蜡烛的旁边,哥哥会把蜡烛点上,烧上全香,神圣的时刻开始了。接财神的时候太严肃了,我负责扛着竹竿放鞭炮用的,拿着手电照路用的。哥哥端着盘子,母亲捞满了两大碗带着汤的饺子,我们和父亲一起来到大街上,朝着通知所说的方向放鞭、烧纸、烧香、磕头。接财神时家里烧纸和浇点是很有讲究的。如果是接年,那我们必须从门口往家里走的路线烧,在大门口、院子中央、茅房边、猪圈旁都要烧,最后在正面地上烧。如果是大年初二送年,那烧纸和浇点的顺序正好相反,要从正面地开始往外烧,我们老家是初二送年。


年夜饭吃饺子前,晚辈们都要给长辈们磕头,磕头时要喊出声音,给爹磕头、给娘磕头。我们都要先给父母磕头才能上炕吃饺子,小孩子磕头会有压岁钱的,母亲一般把事先准备好两毛或一块的新钱放到炕席子底下,磕完了头每个孩子给几张,说是压腰钱,来年多挣钱的意思。一家人吃着饺子喝点酒说说家常,大人们唠唠嗑总结一下一年的情况,吃着饺子就着咸鲅鱼,寓意着年年有余,来年大丰收。除夕夜的饺子一定要留出一碗,初三闺女回娘家要尝尝娘家过年的饺子,这也是一个传统。

除夕夜如果大饽饽被风吹裂了,不能说裂了要说笑了;如果下饺子的时候发现有露馅的不能说破了,你一定要说挣了,不然大人们会不愿意的。吃完了饺子大家开始集合拜年了,一般估计都吃完了才能拜年,据说人家没吃完饺子就去拜年不礼貌,不知真假。我们一队人马在最长者的带领下,从辈分最大或年纪最长的家里开始拜年,当然除夕夜的拜年主要是到没出五服的一些人家去,无论年龄大小,只要是结了婚成了家的都要跑到,不管到了谁家,都会敬烟、敬茶、给糖果,早些时候都要给孩子压岁钱。


拜年时那个热闹了,在街上无论遇到认识的或不认识的都要喊一声过年好,无论到了谁家,只要一进大门口大家就开始喊,爷爷奶奶过年好、大爷叔叔过年好等等,声音越大越好,那叫个真诚啊,无论你的年龄大小,只要到长辈家拜年都要磕头,这是规矩。我记得有几个年长的家里很讲究,院子里都铺上了竿草,以前说是喂马用的,也有人说是防小偷用的;年大门口要把揽门棍拿掉,拜年的进进出出不容易被绊倒。

这个晚上,勤快的懂礼貌的会跑到天亮,挨家拜年;酒鬼们也会借此机会几个酒友喝一晚上,醉得不省人事;也有的会打牌、打麻将玩一晚上。不过除夕夜,老人们会始终不睡觉,街门和地下门都开着,有两种说法,一是守岁,守岁也是个民间故事,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二是除夕夜拜年的人多,拜年的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所以一定要等着。往往听说到谁家去拜年,人家都躺下睡觉了,那就不好了,至少不礼貌吧。除夕夜如果你打盹了迷糊一会,但绝不能脱衣服,因此又形成了除夕夜睡觉不脱衣服囫囵睡觉的习俗。


跑了一晚上的男人们第二天基本都休息了,只有个别的会继续拜年,按习惯初一是女人们拜年的时间,她们穿上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由年长者带队从长辈家开始拜年,到谁家都要上炕说上一阵子话才能离开,大家亲亲热热,互相问好,中午走到谁家也可以留下吃饭,反正过年都是现成的,而且大家的饭都差不多。

初一我和哥哥要去到姑家、姨家拜年,初二要去看望舅舅,这基本上成了习惯了,从舅舅家回来正好送年,因为初三闺女回娘家,还有帮着陪女婿的任务,配女婿那可是一项重要工作,要能说会道、还要能喝酒,最好把女婿灌醉,尤其是新女婿一定摸摸底,看看对方到底能喝多少酒,以后也就有数了。正月初三在闺女回家之前,一定要把家谱落下来放好,出了家的姑娘不能看到老家谱,这也是祖先们定下的规矩。


正月走亲戚那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由于生活困难,喝顿酒要喝个够,为什么要敬酒啊,就是怕客人喝不足会说你抠。你看村外的马路上,有的人挑着扁担东倒西歪;有的人骑得自行车,上去了又摔倒,爬起来再上车子再摔倒,在马路边看笑话的、捡倒饽饽的、大沟里躺着醉汉的真是不少,这也是时代产生的产物。

走亲戚时拿的礼物很笑人,两包饼干走一春、一刀猪肉涨了灰、几个饽饽笑开了花。你不管到了谁家,人家不会随意留你的礼物的,如果你今年给留下了,那可能你明年就不会去他家了,所以大家都互换一下礼品不敢多留。有人开玩笑说,走了一正月的亲戚,转来转去我家的那一刀猪肉又转到我家了,不是开玩笑,那个年代就是这个样子。


每当我想起小时候过年的场景都会怦然心动,过年给大家带来的欢乐真的太多太多,这种从内心抒发出的情感是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2024年,中国的春节已经被世界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所以春节已不再是中国人的春节,将是全世界人民的春节。愿我们保留住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记住前辈们给我们留下的那些值得回忆的民间故事,让那些载入史册的美丽传说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我家老宅子,2017年正月初九已拆迁。

结束语:该文章纯属即兴发挥,吃着小年的水饺想起了家乡的年集、年味,眼前出现了满满的乡情和乡愁。所以很多环节不够具体,很多场景描述的不近人情,只是在个人感受的基础上进行描写。文章如有不合理的地方敬请理解。这里我要特别感谢胡庆社区的老支部书记刘清学,他认真的阅读,提出了合理的建议,更改了许多家乡俗语。

作者:刘丰勋,系城阳区河套街道胡庆社区,1978年考学离开家乡至今,已退休4年。


岁月的年轮,碾过一年的疲惫。生活的空白,期待填充的色彩。辞旧迎新,翻过时间折皱。痴迷往返,满怀新年憧憬。一声祝福,一曲心语,愿所有的朋友及您的家人,新春快乐、幸福平安!

青岛城市档案论坛公众号、青岛城市记忆头条号编辑整理发布,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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