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乔显佳
山东博物馆近日修复了一幅馆藏明代古画,因为时间比较久远,病害复杂,且尺幅较大,文物修复人员克服很多困难和挑战。该古画将择期向社会观众见面。
1月22日,齐鲁晚报· 齐鲁壹点记者在山东博物馆见到了该古画,卷轴打开后看到,古画尺幅较大,目测在九尺至十尺(尺为书画常用单位)。绘画主题为竹石,所绘竹叶、竹枝“密不透风”。经请教几位著名书画家得知,画家落款“西楚张星”,印章“天章父”。
文物修复师正在修复明代古画
画的卷轴上留有前人装裱时墨书题记“明人张星绘雨竹纸本大中堂真迹精品”“134”。另外标签显示,该作品为“张星竹石轴”,时代为明代,在附注一栏写“真乙”二字。
据负责修复的山东博物馆文物保护部鲁元良、许刚介绍,该古画为山东博物馆旧藏,早在20世纪50年代当时新的博物馆成立时就已在库。根据原画信息看,该幅明代书画历史上曾有过几次装裱修复的痕迹,其中上一次应该为清末,距此次修复也有百年光阴了。记者检索发现,“西楚张星”很有可能便是明崇祯年间的进士张星,曾任清丰县令,有政绩,后调京城任光禄寺卿。辞官居于浙江天台山,晚年在家乡以诗画自娱,工花鸟画。
近几十年中,这幅明代“张星竹石轴”也曾展出,由于尺幅在古画中较大,在展厅中比较吸引观众的目光。但因年代久远,至此次修复时,病害已经非常厉害,出现糨糊失效导致的画纸上下分离成多层、起翘、残缺等复杂情况。历史上的几次修复装裱也留下一些问题,譬如局部画面出现“错位”。
古画病害严重
针对上述情形,文物书画修复师们制定严谨的修复方案,按照古画修复的流程和要则,将古画进行清洗,然后将其覆背纸、命纸逐次揭下。对于“残缺”部分,修复师耐心地对补纸进行做旧处理,使之修旧如旧。甚至找到接近画面颜色的“旧材料”进行弥补,确保画面颜色一致。最后按照原来的裱式进行装裱。
据鲁元良介绍,修复古画有博物馆修复和商业修复之分,区别在于一个“度”字。相比商业修复追求“完美”,博物馆修复实际很“克制”,比如对于画面残缺部分,本来可以根据画面信息补上颜色或画面内容,而博物馆修复大部分情况是做“留白”处理,只是在底色上与画面色调保持一致。在修复的过程中,许刚在古画的左下角发现画边少了一块,这一块是上次修复托裱时工作不够细致所遗,本来可以修补接笔,但在没有充分的资料支撑之下,这处画意的缺失,没有做过多的干预,而是把它作为一种历史信息保留了下来。同时也是上次修复的一个见证。
“博物馆修复的一个标准是,观众隔着玻璃柜在距离画面一米的距离能看不出修补痕迹就可以了。”鲁元良说,若是凑近看,会明显看到这些缺失,这在博物馆书画文物修复中是允许的。
该幅古画修复中,最考验修复师的环节是哪儿?出乎意料的是,答案竟是——上墙。古画揭裱后,最重要的“画心”已经很脆弱,据修复师估计,其纵向拉伸的韧劲大概能保留明代新纸时的五成,横向约二成不到,使得纸张“很脆”。如此画心即便托裱后,仍担心从中出现断裂。为此,山东博物馆文物保护部的5名书画修复师齐上阵,万分小心地一起“托举”古画上墙,确保万无一失。
古画上墙,“危险”极大
鲁元良、许刚透露,上墙后的古画,为避免因受潮受力不均而突然断裂,需通过布置加湿器调节画面干燥速度,力求画面同时干燥,达到安全平整,此时,多台加湿器同时工作,场面壮观。如此大幅古画托裱还面临自身重力和干湿度的问题,需有人盯紧随时预警,一旦干的过快需及时加湿。
“修古画最恐怖也是最容易出现的就是画面突然断裂。”两位修复师说,因为上墙后的过程比较长,他们时刻关注着修复室的温湿度变化,就算夜里睡觉也是先看一眼远程的监测数据,如果有问题就需要立刻赶到修复室对上墙的古画进行处理。这次修复“张星竹石轴”,在大家严密保护之下,“恐怖结果”未出现。
山东博物馆文物保护部部分参与修复人员合影
采访中了解到,古画修复中,修复师的经验十分关键。由于该幅古画尺幅较大,画心托裱加固后,修复师按照传统工艺,在腹背纸这一层选用了3层红星宣纸,以加强该幅古画的韧性。此次修复的“长兴竹石轴”所用的木质地杆明显粗,表示考虑到古画表面韧劲不足,避免卷起时弯曲弧度太大而做出特别设计。
山东博物馆文物保护部鲁元良介绍,古画修复师这个圈子很小,博物馆行业合格的修复师远远满足不了修复需求。在文化遗产热的当下,各大博物馆普遍加密了展览的频次。按照书画展览的安全要求,书画文物不能展览超过三个月,所以书画展览每三个月需轮转一次,使得常年沉睡在博物馆“压箱底”的大量书画文物,有更多机会与观众见面。与此同时,书画修复师的工作也会越来越忙。
他们相信,经过自己亲手修复的明人书画,既可以上墙展览,也可以卷起来收藏。除了再现古色古香的神韵,还可以相对健康地走向下一个五百年。
修复好的明代古画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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