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芳,今年32岁,出生在东北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沈阳工作,至今已经十年。
三年前,我和我老公李强结婚,现在有一个两岁的女儿。
李强也是东北人,比我大三岁,家在农村,工作后一直在沈阳打拼。
我们的家庭生活不算宽裕,但也不算特别拮据,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却有条不紊。
结婚后,我们跟公婆的来往并不算多。
李强的家在一个偏远的村子里,离沈阳有五个多小时的车程。
公公婆婆身体还算硬朗,家里种着几亩地,偶尔也做点小买卖补贴家用。
平时,我们忙于工作和带孩子,和他们联系得不是很频繁,一年最多回两三次。
婆婆性格比较强势,总爱唠叨,但也算勤快能干;公公话不多,温和好相处。
结婚后,我和他们相处得还算过得去,虽然有些小矛盾,但没有太大的冲突。
这几年过年,我们一直选择在娘家过。
我的娘家虽然条件一般,但比李强家宽裕些,父母也疼我,还总想着帮衬我们。
去年春节,我爸妈给了我们两千块压岁钱,当时婆婆听说了,直言让我“多向娘家学学,别成天让家里掏钱”。
这话让我心里不太舒服,但想着老人家说话直,也没太计较。
今年刚过腊月十五,婆婆就打电话催我们回去过年,说村里人都盯着呢,儿子媳妇总不回家,面子上挂不住。
我和李强商量了几次,觉得今年回去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两年没在婆家过年了。
可是,就在我答应婆婆要回去的第二天,李强却面色凝重地对我说:“回去的事,咱们得再掂量掂量。光压岁钱就得两万块,咱家拿不出啊!”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泼下来,我愣了好几秒。
李强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无奈和焦虑。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低声说:“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去年花了不少钱,孩子生病那几次,都是借的。
压岁钱这事儿真是个硬指标,咱村里都这样,尤其是我家里亲戚多,光我弟弟家那俩孩子就得包两千,其他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也不能少,咱俩回去这一趟,得把两万块钱往外掏。”
我听得心里直发毛。两万块?我们家现在的存款也就勉强够还信用卡,还得留点钱过日子呢。这要是回去一趟,岂不是彻底掏空了?
“你早干嘛去了?”我有点生气,“你妈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清楚,非得等到我答应了才告诉我!现在你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李强蹙着眉头,叹了口气:“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想着回去就回去吧,谁知道我妈刚才又打电话,说村里人都盯着呢,压岁钱这事儿不能寒碜了咱家。可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再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婆家这几年给我们的帮助并不多,反倒是我娘家经常接济我们。现在让我掏两万块钱回去“撑面子”,我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平衡。
晚上,我越想越气,忍不住打电话给我闺蜜林芳吐槽。
林芳是个直性子,她一听就炸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你们当冤大头吗?
你老公家讲究面子,可面子能当饭吃吗?
你们自己日子都紧巴成啥样了,还要回去给他们撑场子?
你这婆婆也太不讲理了吧!”
“可这两年都没回去过年,他们心里肯定有想法。”我叹了口气,“再说了,李强也夹在中间不好受。”
“你对他们这么讲理,他们对你讲过理吗?”林芳毫不客气,“去年你娘家给了压岁钱,他妈还说风凉话呢,你想想看,要是你妈叫你回去过年,让你准备两万块压岁钱,你老公会同意吗?”
我被林芳这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娘家提这样的要求,李强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可如今换成他家,他却让我妥协。
第二天,我和李强再次谈起这件事。我试探着问他:“要不咱们就少给点,压岁钱这东西,心意到了就行了,没必要非得攀比吧?”
“哪那么容易!”李强苦笑着摇头,“村里人最爱议论这些事了,要是真少了,别人嘴上不说,背后肯定得笑话我爸妈。这种事我妈是最在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这两万块钱咱们都得掏?”我有些恼火。
李强盯着我看了几秒,低声说:“要不你再问问咱妈,看能不能借点?”
我听了这话,气得差点跳起来:“你是不是疯了?去年咱们借的钱还没还清呢,现在又去问我妈借?我爸妈本来就帮了我们不少,你还好意思开口?”
李强不吭声了,低着头抽烟。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我对婆家的做法很不满,但李强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压力我不是不知道。可这种压力,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娘家来分担?
接下来的几天,我心里一直很矛盾。腊月二十那天,婆婆打来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支支吾吾地回答:“还没定呢,得看强子这边请假的情况。”
婆婆在电话那头不满地嘟囔:“请假哪有那么难?你们俩别总推三阻四的,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你们回来帮忙呢。”
挂了电话,我忍不住冲李强发火:“你妈催得这么紧,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到底回不回去,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李强也有些烦躁,但他看着我,语气软了下来:“芳芳,我知道这事委屈你了,可咱们不能不给我爸妈面子啊。要不这样,我再去找哥们儿借点,凑够压岁钱,过完年我就加班把钱还上。”
我听着这话,心里不是滋味。李强是个顾家的男人,这点我一直清楚,可我也清楚,这种“顾家”,永远是以他父母为中心。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妥协,也不知道这次妥协之后,会不会有下一次。
最终,我们还是决定回去过年,但压岁钱的事,我和李强商量好了,只给一万,剩下的一万,他去跟朋友借。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却是我们唯一能想到的折中方案。
腊月二十二这天晚上,我妈打电话问我:“你们今年还在咱家过年吗?我和你爸给你们做了腊肉,等着你们回来拿呢。”
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我知道,这个年,我欠了娘家一个团圆。
大年初一那天,婆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婆婆高兴地说:“还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好!芳芳,明年也记得回来啊!”
我笑了笑,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儿,心里却五味杂陈。这个年,我们回来了,可这样的“团圆”,究竟值不值得?我不知道。
或许,只有等到李强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才会明白,家,不只是一个需要面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