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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春节即将来到,在这里小编代表三叔祝所有的读者:金蛇迎春,福满乾坤;事事顺遂,幸福绵长。
下面是今天的故事,这是关于一个支边女医生的传奇一生,令人慨叹的一生。可以说,她曾经是一名弱者,但是残酷的环境让她磨炼成了一名强者,让她在无比严苛的条件下如一棵不屈的野草一般,永不低头!
故事主角名为王莉琼,1931年出生于陕西西安,50年代考上了北京医学院,也就是后来的北京医科大学。枯燥的大学生涯其实对小王同学来说并不单调,因为她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同样是来自西安的男朋友。两人如胶似漆,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但是快到毕业时,两人的关系却出现了裂痕,原因很简单,她的男朋友出轨了,这个让小王同学很伤心。虽然果断地就与其分了手,但是内心的悲伤却是掩盖不住的,原本两人在谈恋爱时说好的,毕业一起回西安工作,一起白头偕老,现在看来都是一句空话。
那个时候大学毕业是包分配的,分配的原则就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小王同学一想,如果毕业一分配说不定有可能和那个负心汉分到一起去,那么两个人在一个单位工作不尴尬吗?就算不在一个单位,但是肯定是在一个医疗系统里面,低头不见抬头见,早晚还是会见面。此时的小王同学已经下决心这辈子都不再见那个负心汉了,趁着青海省卫生厅来学校找支边的大学生的机会,小王同学立刻报了名。看着宣传画册上青海那美丽的草原和湛蓝的天空,小王同学心就已经飞到那里了,其他好心的同学劝她再三思她也不听。她心想,这草原上嚼着草的牛羊看着比那个负心汉老实多了,我宁愿去找一头畜生,也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于是,在1953年9月,小王同学踏上了去青海的路,在青海的果洛班玛县卫生局报了到,成为了一名年轻的医生。


青海的草原美不胜收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班玛县。班玛县是个藏族自治州,在小王同学来报到的时候这个县甚至还没有建立,它是1955年4月建立的,虽然它的下辖只有1个镇和8个乡,但是面积却达到了6138平方千米。因为班玛县平均海拔在3500米以上,所以这里的气候特点只有一个特点,就是全年无四季之分,只有冷暖两季之别,夏天非常的短,8月之后就开始冷了。因为极端的气候,所以班玛县自然条件十分恶劣,是国内生存环境最恶劣的地区之一。环境的恶劣导致居民较少,50年代整个县城只有一条长约二、三十米的街,可见生活条件有多艰苦。
然而在班玛县最严重的还不是环境,而是匪患。土匪的形成由来已久,虽然此时共和国已经成立了好几年,但是青海玉树、果洛这一片依然有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土匪团伙。那时候,我国有几大著名的匪患,东北,湘西,云贵还有就是西北,建国后解放军的第一任务就是剿灭他们,后来随着社会的稳定,解放军的剿匪工作得到了民众的大力支持,五十年代中期,匪患问题基本解决。
还是说回小王同学,此时的小王同学已经正式地成为了班玛县卫生院的一名医生了,往后我们都称呼她为王医生。因为此时青海的草原正在闹鼠疫,而那时候的班玛县卫生院医生又不多,所以每个医生都要下乡,他们轮流到下面的公社或牧区等地方去蹲点,过半个月左右再换回来。
1953年的12月,王医生就被派到了一个叫知钦草原的地方去蹲点,那个公社的大队部规模不大,但还是给王医生安排了一间房子,让她就在那里住。时间来到1月3日,当天因为王医生来例假肚子疼,所以没有随大队的人一起去牧民家走访,而是就在大队部里休息。
下午三点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来到大队部,王医生好奇来的人是谁,于是掀开门帘一看,只见一名头上戴着皮帽,身穿皮衣,皮裤,脚上蹬着一双大毡靴的藏族小伙子从马上跳下来,因为脸上裹着围巾,只能看见眼睛那里有一条缝。只见这个小伙子见到王医生立刻双膝下跪,不停地磕头,嘴里还念叨着一堆王医生听不懂的藏语。此时同样留在大队部的李厨师也出来了,在他的帮助下王医生才弄懂这个小伙子在说什么,原来他是求王医生一起去他家,帮他爸爸看病,他的爸爸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王医生问他,你家在哪里?小伙子说,不远,骑马的话一会儿就到了。
此时王医生开始犹豫了,随不随这个小伙子一起去呢?看他的神色和说话的慌张语气,又不像是骗人的,但是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等下大队的人就要回来了,如果等他们回来再一起过去是不是更好呢?
而此时藏族小伙子也看出来王医生眼中的犹豫,于是马上又开始了刚才如捣蒜一般的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放声大哭。王医生思来想去,心一横,谁让自己是做医生的呢?做医生的首要责任就是救死扶伤,不能再等了,必须现在就去,时间就是生命!于是王医生拿上药箱,穿上棉袄就随小伙子一起骑上马,在李厨师的叮嘱声中,渐渐地消失在草原上。
小伙子载着王医生跑了大约四十多分钟,马背上的王医生感到有点不耐烦了,就问小伙子:“你刚刚不是说离这不远吗?这都跑多久了?还没到!”小伙子答道:“医生,你别急,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马上就到!”
小伙子这么一答,反倒引起了王医生的怀疑,因为刚才这个小伙子明明不会说汉语啊,现在怎么对答如流了?但是现在已经出来了,自己想跑也跑不掉了,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不多时,小伙子带着王医生来到三顶帐篷面前,一看这个帐篷王医生瞬间就懂了,这是来到土匪老巢了。为什么通过帐篷就能知道这是土匪老巢呢?因为牧民的帐篷都是自己用耗牛皮毛编制而成的,而土匪可不养耗牛,他们的帐篷直接用的是防雨绸。这个小知识以前县里的解放军曾经给王医生普及过,但是现在她也跑不掉啊,明知这里是匪巢也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毕竟土匪如果生病的话也是算病人啊!


牧民的帐篷一般都是耗牛皮做的


王医生随着小伙子进了其中一间帐篷里,在刺鼻的异味中,借着马灯那昏黄的光,王医生看见一个人躺在一个行军床上,盖着被子。这个中年男人脸色发红,紧闭着双眼,王医生一摸额头,他正发着高烧呢,再一看颈部,有着少数淤斑,其中渗着血丝。王医生知道,这是得了鼠疫的表现,于是马上打开医药箱,拿出针剂就给这个男人打了一针。
打完后,王医生对那个男人说:“好了,针已经打了,我要回去了。还有四针,我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来,继续给你打,要连续打四天。”说完,王医生拿起医药箱就准备走,却被一个藏族男人挡住了去路,而在那个男人身后,正是带自己来的那个藏族小伙子,此刻他正端着枪对着王医生,刚才那哀求的表情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王医生不知所措,正在这个时候,行军床上的那个男人说话了:“医生,你既然来了,就要负责把我医好,哪有打一针就走的道理?”说完,他使了个眼色,身边几个人一起动手拿绳子就把王医生就给捆上了,捆完之后他们开始拆帐篷,准备把老巢迁走。看来他们把帐篷搭在这里,就是专门为王医生而来的,现在王医生骗到手了,他们要把帐篷扎在更远更隐蔽的地方了。


躺在行军床上的是土匪头子孙大炮(AI配图)


这伙土匪只有五个人,其中生病的叫孙大炮,也是土匪头子,他们都是四川壤塘县的村民,他们甚至都是汉族人,跑到果洛的草原上为寇之后,就改了一身藏族行装。他们为了躲避解放军的追捕,三天两头换地方,五个人对这片草原很熟,赶着几匹马也很方便流窜,这就是他们至今还没有被解放军歼灭的原因。
这伙土匪绑着王医生来到一片山谷中,到了山谷之后他们就开始着手搭帐篷,帐篷搭好之后他们就把王医生给解绑了。土匪们并不害怕王医生会跑,这个地方随便你跑,对环境不熟悉你根本跑不出去,再说现在外面零下几十度,你能跑多少米?想走出去,只有骑马,但是马匹被土匪们看管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机会接近。王医生只能惊恐地缩在帐篷的一角,脑子中不停地在胡思乱想,但终究没想到逃走的好方法。
时间过得很快,到第五天时,孙大炮的身体已经渐渐好转了,按照约定他应该放王医生回去了,于是王医生来找孙大炮说,自己该走了,但是此时的孙大炮可不是前几天的病耗子了,只见他奸笑着对王医生说:“你想走?你觉得可能吗?从今天开始,你有两个身份,一是我的私人医生,另一个,你是我的压寨夫人,从今往后只要我活着,我走到哪你就要跟到哪。”
说完孙大炮吸了一口烟,色眯眯地对王医生说:“好了,现在你把衣服脱了吧,来做我的女人吧!”显然,王医生的噩梦即将开始。
孙大炮的话刚刚说完,王医生惊恐地睁着眼,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以想象她此时有多绝望。孙大炮看她一动不动,于是他一个饿虎扑食,一下将王医生就按倒在行军床上。王医生此时还是黄花大闺女,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拼了命的反抗,对孙大炮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说孙大炮恩将仇报,自己明明救了你的命,你还想着要强奸我!
孙大炮一边按着王医生一边说,来了这里你就是我的人,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想反抗,你反抗得了吗?随后他一吹口哨,帐篷外两名土匪走了进来,这两人一人按住王医生的手,一个人按住王医生的腿,孙大炮就开始脱王医生身上的衣服,很快王医生就被扒了个一丝不挂。此时王医生被这群畜生欺负的已经开始嘶吼落泪了,孙大炮一摆手,那两名土匪就松开了手。
孙大炮对王医生说:“医生,怎么样?你是继续这么反抗,我让他们看着我俩干,还是你乖乖地配合,我让他们出去我们一对一?你自己看着办!别给脸不要脸啊!”王医生此时万念俱灰,默默地说:“好吧,我配合。”于是孙大炮支走那两名土匪,在王医生沉默的泪水中,孙大炮将其奸污。
被孙大炮奸污完之后,王医生躺在床上依旧不停地流着泪,回忆刚才的一幕她恶心得想吐。自己是个医生,平时多爱干净啊,可是那个孙大炮特别脏,不讲卫生,浑身都是臭的,他们土匪半年甚至一年才会洗一次澡。这且不说了,自己可是北京分过来的女大学生,要知道五十年代大学生有多稀缺,特别是在青海这种不发达的省份。在县城里她走到哪,哪里都捧着宠着,而如今在这荒郊野外她竟然被一名土匪给奸污了,美好的人生已经被毁了,想到这里她决定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作为医生,王医生首先想到的是用药物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她翻了翻随身带的医药箱里的药品,没有能够让她自杀的。随后她又想找个绳子在帐篷的顶梁上吊自杀,但是帐篷里没有绳子,于是她走出帐篷想找一条绳子。不知不觉来到了拴马的地方,拴马的不就是绳子吗?但是那里有个土匪看着,不许她靠近。她继续寻找,来到一片草丛边,看到有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心想拿石头给自己的脑袋来一下,痛苦也就结束了。于是王医生拿起一块石头,对着自己的额头就是一下,然后眼一黑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过了很久王医生才又在帐篷中悠悠地醒过来,孙大炮那张恶心的脸又贴了进来,对她说:“医生,怎么了?你想寻死啊,在这里,你要死也要先得到我的允许,知不知道?来先让我快活快活!”话说完,又把他那庞大的身躯压了下去......
就这样,王医生几乎成了土匪孙大炮的性奴,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和地点,只要孙大炮想了,王医生必须服从。那段昏天黑地的日子让王医生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她从一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得成了不为一切所动,心如死灰的压寨夫人。你问她,想过反抗吗?当然想过,但是她一个女人怎么反抗?你问过她想过逃跑吗?她跑过无数次,但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加上骑术不精,她每次逃跑都被土匪抓回来一顿打。到最后她也无所谓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的一生已经被毁了,就这么得过且过吧。
王医生因为是土匪孙大炮的压寨夫人,所以除了孙大炮以外,她对另外四个土匪可不惯着,拿他们当手下使唤。每次孙大炮奸污完王医生之后,王医生都要那几个土匪去很远的地方去挑水,她要烧水洗澡。要知道,水资源在草原上是很珍贵的,但是王医生因为厌恶这帮人,不管水有多远你都要给我挑三大桶回来,对于这些要求,孙大炮手下的那帮土匪只能接受。
水挑回来了,因为孙大炮交代过要无时无刻都盯着王医生,以防她跑了,所以王医生洗澡时监视她的土匪也必须在跟前盯着,一开始王医生还有羞耻心,往后也就无所谓了,在这片草原她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还有啥羞耻心可言。
看管她这几个土匪也正值壮年,时间久了难免也有心动的时候,但是王医生是孙大炮私产,他们可不敢碰。有时候,趁着王医生给他们看病的时候,他们会把手偷偷放在王医生的屁股上,或是大腿上,趁机揩点油,每次这样王医生就说:“再摸?再摸我就告诉你们老大了!看他毙不毙了你!”一旁的土匪也会来一句:“你也想学老大?我看你还是自己解决吧!”说完一阵轰笑,生存在这种粗俗和下流的氛围之中,王医生只能慢慢去适应。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后,时间来到三月份,王医生突然发现自己的例假好多天没来了。身为医生她警觉地发现,不好,自己肯定是怀孕了!因为孙大炮每次强奸她都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随时随地,想来就来,时间一长肯定会怀孕。王医生一想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孙大炮结合而来的,她就一阵不舒服。没做过多的思想斗争,她就决定自己一定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生下来成了小土匪可怎么办啊!于是她趁着肚子还不明显的时候,每天在草地上打滚,从马上往下跳,趴在石头上睡觉,甚至去和土匪们一起摔跤等等,可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仿佛和她一样坚韧,丝毫不受影响。王医生的流产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时间一长,王医生的肚子渐渐大了,孙大炮也就知道王医生怀孕了,这事可让他高兴坏了。其实孙大炮在家乡壤塘有两个老婆,给他生过四个小孩,但都是女孩,现在北京来的女大学生怀了他的孩子,万一生下来是个男孩,那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考虑到他们这帮土匪三天两头要去打家劫舍,带着个孕妇非常不方便,于是孙大炮让两名手下将王医生送回了自己的家乡壤塘,让他的两个老婆帮忙照顾。没过多久,在四川壤塘的某个村庄中,王医生生下了一个男孩,看着怀里的这个新生命,虽然王医生对他的父亲恨之入骨,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孩他却是无辜的,他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没过多久,王医生再一次被土匪接回到了知钦草原,自己的孩子则被留在了孙大炮的家乡。当然王医生很聪明,她暗中打听到了村庄的名字,她发誓未来一定要回来救走自己的孩子。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虽然在草原上,孙大炮依旧是把她当做发泄工具,但是渐渐的她也适应了这种生活。因为长期的高原日晒,王医生原本娇嫩的脸庞已经变得发红干燥,而原本乌黑靓丽的头发也变得干枯而失色,几年时间她已经从一名支边女大学生变成了外表邋遢却内心强悍的女强人。每天她几乎都无所事事,除了躺在草原上发呆数白云之外,要不就坐在帐篷里嗑瓜子、吃炒豌豆。她的内心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杀死这群土匪,重获自由的机会,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时间来到1957年王医生复仇的时机终于到了(AI配图)


1957年5月15日的中午,这天阳光灿烂,王医生躺在草原的一个坡子上看云彩,而营地的土匪有的在擦枪,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捉虱子,匪首孙大炮则躺在帐篷里午睡。突然间,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土匪不经意间抬眼看了一下,马上惊恐地跑到另外一个同伙身边,晃了晃他之后,指着马蹄声的方向。这两名土匪定睛一看,正是身穿绿军装,骑马来剿匪的解放军。于是两人马上呼喊着准备抓枪去反抗,还没摸到枪,两个人就被解放军射出的子弹给击毙了。紧接着,哒哒哒,又是几枪,另外两名土匪也被解放军击毙了。
此时,身在帐篷里的孙大炮听到了枪声,马上从床上滚下来,一开始他还准备拿枪还击,但一看来的人实在太多,马上跑到马匹跟前,翻身上马,准备开溜。此时解放军骑着马已经发现了草坡上的王医生,一看是个女的,解放军也没准备开枪,只见王医生朝着解放军的方向大喊:“快开枪,快往那里开枪,他在那里!”王医生指的方向正是孙大炮逃跑的方向。
孙大炮也听到了王医生的呼喊,他反手翻出背在背上的枪,把它瞄准王医生,想一枪打死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孙大炮又收起枪,调转马头往山谷方向跑了。王医生还是向解放军方向大喊:“快,他就是孙大炮,快把他打死,别让他跑了!”骑在马背上的一名解放军举枪,对着孙大炮就是一个点射,孙大炮应声倒地,这个横行草原多年的土匪头子就这样死掉了。
现在只剩王医生一个人了,十几名解放军举着枪,将她团团围住,逼问她,你是谁?为什么要我们打死孙大炮?王医生说,我是县卫生院的王医生啊!你们不知道吗?我是被这群土匪掳到这里的。
北京来的女大学生在知钦草原被土匪掳走了,这事情在班玛县几乎人人皆知,这些解放军当然也知道,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哪有半分女医生的样子呢?其中一名解放军说,好的,既然你是被他们掳过来的,现在就跟我们回去吧,说着就牵来一匹马示意王医生上马。
王医生说,麻烦你们等一下。她跑到了孙大炮倒下的地方,只见孙大炮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是很不甘心。王医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你问她为什么哭,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孙大炮的死而哭吗?显然不是,她无时无刻不想孙大炮早点死!是为了她这失去的三年多青春哭吗?也不是,这三年时间让她早就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她根本不在乎还能不能活着回去,活着见到还远在陕西的爹娘,这三年不人不鬼的生活让她已经成了一块木头,或许是孙大炮的死,或许是她的这场泪水才重新让她找回生活的意义。
随着解放军一起回到班玛县后,王医生才知道了人心的险恶。按说王医生是在下乡的时候被土匪掳走的,现在回来了理应恢复原来的工职,但是县里的领导告诉她,当你被土匪掳走的那天起,你就自动离职了。王医生说,为什么算我离职啊!我是去给牧民看病的时候被掳走的,应该说是在工作任上遇到土匪的,怎么能算我离职呢?领导给的说法是:“失去革命干部气节,甘愿沦为匪妻,已不再适合当医生,建议自动离职,避免组织开除,让人民唾弃的局面。”
这种歪理王医生怎么能服气,于是不停地去卫生院去闹,这一闹就是大半年。本来她是完全没有机会扭转局面的,好在1957年的年底,青海卫生厅派了一个医疗队来班玛县视察,医疗队里有个副厅长,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劈头盖脸的把卫生院的领导骂了一通。骂完之后,县卫生院恢复了王医生原来的职位,还补发了这几年的工资和奖金,一共五千多元。最后院长还拿出这几年王医生父母写给她的信,王医生一封都没拆,点了一根火柴就把它们都烧了,然后王医生对院长说,以前的王医生已经死了,现在我叫扎西旦增。
第二天,院长就带着王医生去公安局改了名字。随后,王医生又提出一个要求,她希望医院能找公安局去四川壤塘县孙大炮的老家把她生的儿子给接回来。因为王医生知道孙大炮老家所在村庄的名字,他儿子腰间上有个胎记,加上年龄小,其实很好找。一开始卫生院的领导还劝王医生忘掉那个孩子吧,好好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是几年严酷的草原生活磨练出她倔强的性格,坚持一定要把儿子找回来,这是自己最后的要求。于是很快,王医生的儿子被从四川带回,王医生为了纪念那三年在知钦草原的岁月于是将男孩起名叫王知钦。
因为被掳走三年成了土匪的压寨夫人,一个小小的班玛县几乎是人人皆知,县卫生院有个“土匪婆”,人多嘴杂,于是在县卫生院只上了半年班之后,王医生便主动要求调到一个人烟稀少的藏区公社去当医生。那个藏区公社十分偏远,民风淳朴,再加上当地海拔也不高,气候也很好,作为医生平时工作也不忙,有时间带孩子。王医生在这里几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地方,本来准备就在这里和儿子一起相依为命下去了,但是随着儿子年龄的成长,他的教育问题又成了王医生十分头疼的事。


因为母亲的事,王知钦在学校受到了欺侮(AI配图)


整个班玛县只有县城有一个小学,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王医生又一次从那个藏族社区调回到了班玛县卫生院。因为王医生曾经的事,县里几乎人人皆知,所以王知钦在小学也经常被人欺负,他的同学都喊他是“土匪的野种”。对于孩子在学校被欺辱,王医生可不惯着,她拿出在草原上养成的那种干练凶悍的气势,跑到王知钦所在的学校一顿倒腾,不仅打了欺辱王知钦的同学一巴掌,还对着班级里的其他学生说,谁以后敢再欺负王知钦,别怪我不客气。走出教室,王医生又去找了校长,这个校长也对王医生久仰大名,不停地赔罪说是我们管理失职,以后一定加强管理。再往后几年,谁也不敢在学校欺负王知钦了。
好日子没过几天,来到了1966年,轰轰烈烈的文革开始了。别看班玛县不大,但是红卫兵批斗人的气势可一点没弱,大字报贴的到处都是。马上就有人翻出王医生的“老底”,说她是革命的叛徒,剿匪时遗留下来的“土匪婆”,还曾经在学校暴打过革命小将。于是红卫兵很快就把王医生拉到主席台上批斗,批斗还是好的,更可怕的是对她的侮辱和殴打。此时的王知钦已经长大了,看见有人这样侮辱殴打他的妈妈,他气不过,拿上一根树枝就冲到主席台上,对着殴打王医生的那个人就是一顿劈,那个红卫兵被打的满脸是血。而王知钦也没好结果,被一群红卫兵围殴,王医生跑过去抱着他想保护,红卫兵们就开始殴打王医生,直到把两人打得浑身是伤。
深夜里,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回到了家,到家没过多久,王医生的同事小吴敲门来到了她家。这个小吴比王医生小两岁,是从四川调过来的,这个人忠厚老实,为人低调,平时很多时候他都在默默地注视着王医生,他知道这个坚强的身躯后有着一段多悲惨的经历,今天来拜访也是为了帮助这对落难中的母子。
吴医生对王医生说,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你们天天被他们批斗,很快就会被他们折磨死的,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好不好?我现在是县医院的领导,你明天向我打个报道,就说认识到自己是历史的罪人,自愿带着儿子去艰苦的地方为牧民看病赎罪。王医生听吴医生这么一说,知道这是个好主意,现在县里这么乱自己躲得越远越好,至于儿子的教育,她一个大学生自己还教不好吗?
于是第二天,她就向县医院提交申请,要去当年土匪掳走自己的知钦草原那个公社,去那里当驻点医生。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于是王医生带着王知钦来到了知钦草原,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大队部。公社大队知道王医生的为人,大队书记和牧民都愿意保护这对母子,于是在往后的几年,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这一切都与王医生无关。


回到知钦草原后王医生终于享受到了一时的平静(网络配图)


时间来到1973年,此时的王知钦已经来到18岁了,因为没正经上过几年学,王医生也开始担忧起儿子的未来了,她儿子虽然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但是她也不想让她儿子未来当牧民。这个时候,已经成为县医院一把手的吴医生又主动伸出援手,帮助王知钦在青海省果洛州民族师范申请一个名额,9月份他就能去上师范了。母子俩都十分高兴,精心地准备了王知钦去读书的行李,准备送他去读师范。
1973年的8月底,王医生带着儿子坐上了一辆果洛到班玛的运输客车,没想到半路上在一段深山峡谷路上,车子竟然翻了下去。更让人意外的是,王知钦当场被摔死,而王医生虽然身负重伤,却幸运地活了下来。往后许多年里,王医生一遍又一遍的在念叨着,为什么那天摔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我儿子。
失去孩子之后,王医生可以说已经又死过一回了,灰暗地在公社又过了几年。1978年,此时文革已经结束了,在吴医生的帮助下,王医生调回到了班玛县,任班玛县人民医院副院长,没过几年因为工作出色,又升任院长。
时间进入80年代,社会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在王医生的领导下班玛县人民医院的建设也大大增速,不仅建了新的门诊病房,还给新招的医生盖了四排医生住房,改善了职工条件也就更加吸引更多的应届学生来医院当医生,医资力量大大增强。
工作虽然很突出,但是王医生的个人问题一直没解决。此时的王医生已经五十多岁了,依然是孑然一身,身边的人可以说没人敢追她,但是有个人一直都在远方注视着她,那就是吴医生。此时的吴医生已经是果洛州卫生局的局长了,可以说是王医生的顶头上司,吴医生的老婆在1988年因高原性心脏病去世,他的身边也需要一个人的陪伴,于是他又想起了一直单身的王医生。
1989年的春节,借着拜年的由头,吴医生给王医生打了一通电话,首先表扬了她的工作成绩,然后向她透露,州卫生局已经决定调她来玛沁县任果洛州人民医院的副院长了,因为在一个城市,以后他俩也能经常见面了,往后的日子里,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


两个心心相印的老人终于走到了一起(AI配图)


这两个人都是比较含蓄的人,虽然互相都有那层意思,却一直没捅破。时间来到1993年,这年王医生就已经到60岁该退休了,吴医生觉得时机已到,于是主动来到王医生的医院来找她。吴医生对她说:“王医生啊,你看我的老婆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这几年我一个人过得也辛苦,而我看你一个人过得也很苦。再过几年,咱们都得退休了,反正也是互相缺个人照应,如果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就嫁给我吧,我们就在一起生活吧。”
王医生能说什么呢?她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果断地就答应了,但是她向吴医生提出一个请求:因为自己算是头婚,结婚的那天,希望能穿婚纱。这有何难?吴医生选了个好日子,让王医生披着洁白的婚纱,在州卫生局的礼堂里进行了一场婚礼,虽然说是夕阳婚礼,但是依然很隆重,两人也很开心。
婚后两人合伙在西宁买了一套房子,准备等吴医生退休以后在这里共度余生,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该来的意外还是来到了。两年后的某天,到了吴医生该退休的日子,当天他马上给王医生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退休手续都办好了,准备两天后就从玛沁来西宁,然后就不走了,跟她一起在西宁享受晚年生活。
两天后,王医生在家里早早地就准备好了一桌酒菜,但是一直到晚上也不见丈夫回来。此时王医生的心头已经有了一丝预感,果然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州卫生局的局长带着几个人敲响了她的家门,王医生一见到他们的脸色几乎就猜到了结果。局长告诉王医生,老吴坐的吉普车在阿尼玛卿雪山上和一辆大卡车撞了,车子翻下了山,老吴和司机都没了。


雪夜中吴医生乘坐的吉普车出了事情(AI配图)


王医生一听,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没忍住,一下就晕倒了过去。
办完吴医生的后事之后,此时王医生在世上已经毫无牵挂了,开始自己平淡的退休生活。
五年后,王医生决定在死前再回一趟家,回那个几十年没有回过的西安,回曾经自己的家,想见见自己的父母,想见见自己的姐姐。虽然家人的亲情已经在她人生道路上离得很远很远了,但是亲情还是引导她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离家近四十年之后,王医生又一次回到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因为时间久远,以前的老宅早已不复存在,最后通过去当地派出所调户籍档案,王医生才查到自己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只有姐姐还在。王医生来到姐姐家,姐妹俩已经四十多年未见面,姐姐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听完妹妹这悲情的一生,姐姐老泪纵横,埋怨是她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姐妹俩抱头痛哭,那番感人的场景勿需多言。王医生本来还想回西宁的家,但是姐姐说自己在妹妹人生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缺席的,到了晚年不想再有遗憾了,希望妹妹陪着自己终老,王医生只好答应了下来。
2018年,这个拥有传奇的一生的奇女子,在自己老家西安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
(本文部分参考杨尼玛所作《不被击倒的女人》,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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