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日本人 死为中国魂》
记日本八路——小林清
作者:小林陽吉
第二章 来到中国
在日本国内受训的时候,教官就对他们讲过:“在小学课本里,就明确写着中国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你们去中国,是一次非常好的官费旅行。到中国华北,没什么仗可打,中国的军队已经被皇军打败了,你们只是去做些肃清残匪的工作。”
然而,父亲来到中国后,到处看到的是残墙断壁,瓦砾废墟,经济萧条。他不禁怀疑:“啊!美丽的地方?为什么是一片焦土?”
1937年天津街头
新兵被分配到各作战部队,他被分配到独立混成第五旅团步兵第十九大队第二中队。
二战时期,日军部队战斗编制有军、师团、旅团、联队、大队、中队、小队等。其中,独立混成旅团是后来形成的,是属于比较特殊的一个战斗单位。
独立混成旅团是日军的基本战术单位,直接隶属于军或方面军,旅团长一般为少将军衔 ,最早的独立混成旅团出现在关东军的作战序列之中。1934年关东军组建独立混成第1、11旅团。第1独立混成旅团集成了步兵、战车、炮兵、工兵部队,编制人员不过4750人,却拥有774辆汽车,是日军第一支机械化野战部队。
随着战争的不断扩大,日军面临兵力短缺的困境,四单位制师团的编制也不够灵活,加上日本的武器生产能力所限,开始出现大量独立混成旅团编制。成为有固定编制的合成作战单位,其火力仅次于师团。从1938年2月组建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开始,直到战争结束,日军共组建了104个独立混成旅团。
独立混成旅团是日本战争资源不断枯竭的产物,虽然编制几经变动,但整体趋势是战斗力不断下滑,武器始终没有更新。日军的战败不是偶然的。
独立混成第五旅团辖5个步兵大队与1个炮兵队、通讯队、工兵队、辎重队等,总人数约5000人。
步兵大队辖3个步兵中队与1个机枪中队;炮兵队辖1个山炮中队与2个野炮中队,配备六门野炮与十二门山炮。
旅团司令部有27人,马6匹;独立步兵大队有782人,马40匹;炮兵队有596人,马366匹;工兵队有176人,马6匹;通信队有175人,马27匹。属于地方守备旅团规模。
第十九大队驻防在烟台,而第二中队驻防在离烟台不远的福山县。第二中队中有关东的士兵,还有北海道的士兵。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个子不高、很壮实,肩佩着曹长军衔的军人。他走到他们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们,用关东的快语说话,一看就是江户老油条。
“我叫岗山,是来接你们的,你们明白——吗?”他拖长声音,意味深长地说。新兵们明白他的意思,就把从家里带来的鱼罐头和肉罐头拿出来,奉送给他。有的人边递东西边说:“我是新来到部队的,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请你日后多多关照。”
“很好,很好!我会帮助你们的。”岗山曹长不客气地收下罐头,脸上露出了笑意。
在坐汽车去驻地的路上,岗山曹长在车上占着两个人的座位,用父亲教训儿子的口气对他们说:“我在这里已打了十几次仗了,你们这些新兵,别看经过了训练,中国人会讥笑你们是娃娃兵,是看不起你们的。你们见到中国人,要好好地打他们,也可以杀死他们,这样他们就不敢瞧不起你们了。”
战地的军队生活,和在国内时大不一样,完全不是教官讲的那样轻松,而是非常艰苦的。他们经常要出去讨伐,奔波在山地、平原。每天忙于频繁的演习、作战、扫荡。军官对士兵,老兵对新兵的虐待和打骂,比在国内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稍不留意,犯一点小错都要受到严厉的处罚和令人难忍的侮辱。
父亲小林清的第二中队驻防在福山县城内。在这里,父亲看到老兵们烦闷时就拿新兵开心,作为他们的娱乐。
有一天,父亲一时疏忽,衣服最上边的扣子没扣上,岗山曹长便把父亲叫过去:“小林一等兵,你到这里来!”
父亲走到岗山的面前立正站好,岗山恶狠狠地从床上站起来,一把将扣子扯了去,说:“你大概不需要这扣子吧!不然为什么不扣起来?”
说着劈头盖脸打了他两个耳光,父亲的左颊右颊,马上红了两块。随后,他要父亲在肩上挂上破布条,举着破扫帚,像游街一样,一面走一面叫喊:“小林清升为‘参谋长’,特来参拜诸位!”
老兵们看着父亲向他们拜见,开心地哈哈大笑。父亲怀着愤怒和屈辱的心情,请求岗山曹长把扣子还给自己。因为扣子上有着象征天皇的菊花图案,在外面是买不到的。经父亲百般央求之后,岗山才把扣子还给了他。
还有一次,听到隔壁曹长的房间里,小队长在大声训斥和打别人耳光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因为机枪没有擦干净,弹道里有灰尘。该着岗山曹长吃耳光了!士兵们都幸灾乐祸。可是又一想,连曹长都挨了耳光,恐怕他们也逃脱不了惩罚。果然,没等多久,曹长岗山吃完耳光后,气势汹汹地闯进他们住的房间来,绷着一副刚挨过打的脸,不问青红皂白,打了他们每人几耳光。
他们几个人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悄悄地到厕所里骂他。军曹濑古说:“以后打仗时,想办法从后面给他来一枪。” 他说完后,怕被别人听见闹出事来,悄悄溜走了。
新兵经常挨老兵们拳打脚踢,不但吃不上一顿好饭,而且还经常要替他们执行勤务、站岗放哨。
军官经常打他们骂他们。要士兵给他端饭菜、洗衣服、擦皮鞋的岗山曹长还一再警告大家:“不要一个人往外蹓跶,当心八路土匪,他们要是抓住你,要杀你的头呀!杀头啊!多可怕呀!”曹长故意用手劈父亲的脖颈,加重语气恐吓他:“八路的抓住你,砍下你的头,懂吗?”
听他经常这样说,父亲的情绪渐渐低落了。他才是个二十岁、未领略人生奥秘的年轻人,但是却已经了解到战争的可怕、悲惨和残酷,知道了军队生活的艰辛,以及军队内部的矛盾。生活的折磨使父亲更加深了对祖国的思念,每天都想着回到故乡的怀抱中去。他痛恨那些酗酒打人、专门欺侮、虐待新兵的老兵,更恨那些欺压、处罚士兵的长官。要不是为了忠于“天皇”,他真想和那些不讲理的人干一场!提到了天皇,又使他想起了书本上写的武士道的光荣,而他自己就是“光荣的武士”。为了不玷污武士道的荣誉,他只好无可奈何地忍耐下去。
在日本军队中,士兵对长官都是顺从的,执行礼节的。但有时士兵没有留神,长官走过时,没有向长官行礼,虽然不是故意的,但长官在事后仍然把士兵叫去骂一顿,或者打一顿耳光。“军人勅谕”中明确规定军官对士兵“除执行公务以外应亲切对待之。”然而在军队中,军官们不执行“军人勅谕”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陆军刑法》上严格规定:犯掠夺罪者处一年以上、十五年以下的劳役。犯强奸或杀伤罪者处七年以上劳役,重者处死刑。犯放火罪者,处死刑。以上各种罪行,长官们自己直接或间接的全都犯了。
在作战或“扫荡”中,长官们命令士兵把中国老百姓的粮食、有用的东西都拿走,把锅打烂,把活的东西全杀死,把房子烧毁。而且还借口为了试验胆量,强迫不愿杀戮的士兵去杀害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凡任务没有执行好的,都要受惩罚。
步兵第十九大队在烟台守备时,抓住一个中国人,年纪约二十七八岁,像个商人。但宪兵队长一口咬定他是敌探,把他交给军医“动手术”。军医叫士兵剥去他的上衣,仰卧在地上,又叫士兵按住他。军医拿一灌满了水的注射器戳进他的胸部,又抽满了血拔出来,接着又继续把水打进商人的身体里去。血开始从这个喊着的人的口中流出来,连按着商人手脚的士兵们都转过头去不忍看,军医却笑嘻嘻地欣赏自己的“杰作”。商人全身发肿,昏了过去。军医又注射一种药品,那商人又慢慢醒来,仰起身子向军医求饶。军医皱起眉头说:“讨厌。”一脚把商人踢倒,又用水注射进去,反复多次,直至把这个中国人折磨致死,那个残酷的军医才拿起他的东西走开。
有一天,步兵第十九大队第二中队的山本中尉对士兵们说:“你们还没有杀过人,今天我们来一次杀人实习。你们不要把中国人当人,把他们当作比狗猫还不如的东西好了。勇敢些!现在,自愿参加杀人实习的,向前一步。”没有人动,中尉发火了。“你们这些胆小鬼!没有一个配作日本军人!没有自动出来的吗?好!我命令你们!”于是他开始喊名字:“三村—吉川—上野—田岛!”
“天呐!没有我的名字。”父亲喘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庆幸。在中尉疯狂咒骂逼迫下,士兵们用战栗的手举起上刺刀的步枪,慢慢地走向站在土坑旁边神情恐怖的中国人,那个土坑是他们被迫为自己挖掘的墓地。父亲闭上眼睛。 中尉在一边骂着,士兵们把刺刀刺进那呆若木鸡的中国人身上。当父亲睁开眼时,中国人已倒在土坑里了。“杀人凶手!罪犯!” 父亲这样在心里叫着自己的战友。
他暗暗地想:这样对待中国老百姓,永远达不到“东亚和平”和“中日亲善”的目的,相反地,只能激起中国人的仇恨,而更加顽强地抵抗日军,这样就会延长战争时间,推迟日本士兵回国的日期。
一九三九年春天,父亲被调到大队部机枪射手训练班学习。在训练班里,他们学习使用日本重机枪和掷弹筒等军事技术。训练班里有一百名学员,配备十挺重机枪和十门掷弹筒。他们每天反复地进行瞄准、射击、拆装、修理等技术训练。经过两个月紧张的训练,他们每个受训的人,都能熟练地使用和修理这些比较先进也很有威力的武器了。
一九三九年夏天,父亲在机枪射手训练班经考核合格结业后,回到原部队。
步兵第十九大队第二中队已经调防到威海卫,各小队分别驻守在威海一带的县城。父亲回到中队不久,又经过全面军事项目考核,升为上等兵机枪射手。
在日本军队中,升到上等兵就算有一点地位,可以命令管教新兵了。但是上面还有伍长、军曹等,所以士兵们都拼命地苦练军事技术、提高兵业,争取作战立功,以便获得更高的军衔,这样就可以少受别人欺辱,少挨打骂。作战时,自己可以督促其他士兵冲锋。
日本军队是很重视军衔的。刚一入伍是二等兵,经过一段时间的军事训练之后,提升为一等兵,再提升就是上等兵了。上等兵上面是伍长、军曹、曹长,相当于中国军队的下士、中士、上士。再往上是准尉和少尉阶级,一般担任小队长职务。中尉和大尉阶级一般担任中队长职务,而大尉阶级以上,就是少佐、中佐、大佐了,相当于中国军队的少校、中校和大校。
还有一种特殊的军官,叫“宣抚官”。“宣抚官”是随军的政治工作军官,大多数是由懂中国话和中文的人担任。日本军队占领一处地方后,“宣抚官”就利用中国的民族形式,如演说、散发张贴传单、标语等形式进行宣传,对占领区的中国老百姓进行教育。
日本军队中还有一个特殊角色,就是随营和尚。和尚的主要任务是念经、做佛事,超度阵亡将士,附带也做宗教宣传。
生活方面,按规定每人每顿粮二合(约半斤)。平常倒是够吃,如有演习或者长官们舞弊,把粮食私自卖给日本侨民时,士兵就不够吃了。老兵还能想点办法,新兵们却饿得够呛,往往偷老兵们的残羹剩饭。尤其是晚上站岗的时候,肚子饿得特别难受。一般都是两人站岗,肚子饿时,一个站岗,一个人到外面街上去找东西吃。
有一次,父亲在外面街上买了烧饼回来,不敢在大众面前吃,只能等到熄灯后,躲在被窝里吃。这时,他只能把嘴闭起来,轻轻地磨动牙齿,以免发出咀嚼的声音,怕长官看见了挨打。有的士兵偷偷地搞到食品没法吃,就把食物带到厕所里去吃,避免别人看到。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政府想在亚洲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这一美好的愿望,是建立在战争胜利基础上的。于是诞生了“满洲国”,彼此间共存共荣。由满洲国供应在中国的日本军队后勤,而日本则保护满洲国的主权。
日本的钢铁年产量当时只有四百万吨,而东北的工业基础相当不错,弥补了日本钢产量不足。而且沈阳兵工厂是中国当时最大最先进的兵工厂,成了日本派遣军的军事装备供应后勤地。
九・一八事变时,中国军队几乎没有进行抵抗,就退进关内,拱手把大片国土让给了日本关东军。其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中国的“私家军”体制。不管张学良的军队,宋哲元的军队,还是其它军阀的军队,都是“私家军”。对于私家军来说,他们的第一目的并不是保卫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安全,而是保卫他们军队司令的个人利益和个人安全。所以在国家遭受外敌侵略时,私家军首先考虑的是保卫自己而不是国家,都希望别人出头和敌人拼死一战,自己坐享胜利果实。
中国在九・一八事变中,拱手把东北让给日本,实际上是张学良和蒋介石的责任。当时中国的很多军阀和政治家,口头上大喊要抗日救国,实际上自己并不肯出力,只想让张学良军和日军拼死一战,自己坐享渔翁之利。孙科政府请各路将军援助张学良,竟没有一人考虑把自己的军队派到东北前线和日军作战。在这种情况下,张学良愤而撤军也是可以理解的。在上海事变时,大家一致称赞蔡廷锴十九路军英勇抗日,却没有一支军队前往增援十九路军。
1945年初,美军正和日军在海上苦战,作为盟国的中国政府军本应该配合美军向日军发起反攻,有所作为。可是拥有2亿多人口的地区和600多万中国政府军却在一旁隔海观战。由于蒋介石奉行保全实力在先,抗战为次的避战方针,致使正面战场在日本于1944年春发动的打通大陆交通线的作战中,严重失利。1945年7、8月份,日军已成强弩之末,中国完全有可能出兵东北收回失地,根本没必要等苏联人来解放东北。可是中国政府军都想着不出力而坐享胜利果实,不要说反攻收回失地,就连一个反攻收回失地的军事计划都没有制订过。
日本在明治维新后军事力量的迅速增强,和日本消除了私家军,建立起一支真正的国家军队有密切关系。九・一八事变中,一伙关东军的年轻军官们在没有中央政府的命令下发动对外侵略,并不是为了自己个人的利益,也不是为了关东军司令的利益,而是出于一种对国家前途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关东军的侵略是非正义的,中国军队保卫祖国是正义的。可是在某种意义上,那些非正义侵略者的内心世界,反而比正义的祖国保卫者更无私单纯一些。
九・一八事变,区区两万日军就把十六万中国东北军驱逐出东北。抗战前夕,日本曾有“三个月灭亡中国”之说。蒋介石私下议论:“哪里用得着三个月,一个月就够”。他知道这仗没法打,所以尽量拖延,以待天时。他盼着日本和别的列强打起来,中国好坐收渔人之利。还有,“九·一八”事变前后,中日民族矛盾上升,团结御侮,抗日救亡逐渐成为中国社会的政治主题和全民族的共同要求。可是蒋介石国民政府却违背全中华民族的意志,对日本的进攻采取不抵抗的方针,集中兵力进行“剿共”的反革命内战,致使日本军队乘虚而入。继占中国东北之后,又进犯上海,并炮制伪满洲国,把中国东北变成了任其宰割的殖民地。
抗战时期,日军在胶东的大本营主要设在青岛,然后,从青岛派兵到胶东各地。
1938年1月10日,日军第二舰队及海军陆战队在飞机掩护下侵占青岛,司令部设大学路万年兵营。此后,日军华北方面军第2军国崎支队先头梯团、日本海军第四舰队、第5方面军第5师团鲤城支队先后到青岛驻防。
1938年2月,该部派出3000余人自莱阳、栖霞沿青烟公路北犯烟台,并占领烟台。
1938年4月29日,日军第5师团将胶济路沿线的警备任务移交独立混成第5旅团。
这个日军独立混成第5旅团。之后主要担任青岛特别市、登州道以及胶济沿线、潍县以东、以南地区及沂州道的守卫任务,直到1945年日军投降。父亲就是日军独立混成第5旅团的一名士兵。
第5旅团又称桐部队。司令部代号为桐4270部队。直属队为桐 4271 部队。 各大队代号依次为桐4272-4276部队。辖第16、17、18、19、20共5个独立步兵大队以及炮兵队、工兵队、通信队3个兵种直属队。
这支日军的编制层次是旅团、大队、中队、小队。
1个步兵大队约850人,下辖4个步兵中队,每中队满额210人。
1个中队下辖4个步兵小队和一个机炮分队,每小队 40-80人。
每小队下辖2-3个分队,每分队15人左右。
旅团3个直属队:炮兵队596人、工兵队176人、通信队175人。旅团司令部27人,全旅团约5200余人。
武器配备上,每中队装备九二式重机枪两挺,迫击炮1门,轻机枪9挺,掷弹筒9个,此外还配备有卡车2辆,驮马18匹。
第5混成旅团长先后五易其人。
1938年4月为秦雅尚中将。
1939年3月为秋山义兑少将。
1940年3月为关原六少将。
1941年3月为内田银之助少将。
1944年7月为长野荣二少将。
旅团司令部驻青岛太平路29号。
进驻胶东的日军分为陆军和海军两大部分。驻防分布:第16大队驻坊子,第17大队驻青岛(1942年11月移驻即墨),第18大队驻高密。第19大队驻芝罘。第20大队驻诸城。炮兵队、工兵队、通信队驻青岛及周边地区。
其中,第17大队大队本部驻青岛。第1中队驻城阳,第2中队驻即墨,第3中队驻莱阳,第4中队驻胶县。第18大队一部驻平度,负责守卫掖县、夏邱、旧店诸点。
驻青岛的日本海军由5艘海军陆战舰组成,共有3700人。
烟台方面。1941年,第19大队接防烟台。大队长先后为池田、吉山、斋藤、柴山等。
第19大队重点守备烟青公路北段、烟潍公路东段以及玲珑金矿等要点,控制半岛北部地区及烟台、龙口等港口。下辖各中队分别设立 3-4处据点,派驻一个分遣队驻守。
第 19 大队分布如下:
大队部驻芝罘。第1中队驻招远,负责驻守玲珑金矿、蚕庄、道头、下店据点。
第2中队驻福山,负责文登、牟平、水道、威海等据点。
第3中队驻栖霞,负责松山、小庙后等据点。
第4中队驻蓬莱大辛店,负责八角、黄城集等据点。
驻烟海军有海军陆战部队600余人,军舰6艘,共1500余人。这期间,出于战斗需要,各部有所变动。
1939-1941年,第21师团一部驻青岛。1941年6月,日本华北派遣军派驻青岛1个38人的宪兵队。1941年8月,在青岛成立兴亚院华北联络部青岛出张所,作为日陆海军协调机构,直属日本大本营。
1941年,为了策动对胶东半岛的大扫荡,第5旅团指挥部迁到烟台,大扫荡结束后,又回到青岛。
1942年9月,向烟台派出芝罘特务机关,人员49人。1945年5月,独立第十二警备队泷本一磨部侵驻海阳。1945年8月,驻烟日军撤至青岛。
独立混成第5旅团,参加了对胶东的全部“扫荡”和对山东的大部分“扫荡”,犯下了累累罪行,是山东人民特别是胶东人民的死敌。
一九四〇年,有一个时期,第二中队野村小队总是吃不上好饭;要是遇上军事行动,肚子就更难受了。大家都不高兴,憋着一口气。有一天,饭特别少,大伙气红了眼睛,对着饭桶骂了起来。可骂也不是办法呀,于是大伙商量了一下,决定“罢食”。由老资格的濑古军曹把小队长野村少尉叫来看,大家全站在饭桶旁边,气呼呼地看着他。小队长野村很不高兴,耷拉着脑袋,但是他害怕大家团结的力量,一句话也没说,马上质问经济管理员。经追查才知是管理员贪污作弊的原故。从此,饭的数量开始多一些,菜的质量也好点了。
其实,管理员搞贪污,小队长心里最明白,因为贪污的钱,有一半进了小队长腰包。
一、二等兵在日本国内时,每月军饷为伍元伍角,上等兵六元四角,伍长九元。到了战地,除军饷外增加百分之六十的战时津贴;一、二等兵领取八元八角,上等兵十元二角四分,伍长十四元二角四分。将校们的薪水却大得多,在战地准尉每月一百二十元,比一、二等兵多十三倍以上。将校们除了军饷外,一年还有两次赏金,并且还可以在其它地方揩油。而士兵们除了八元八角薪水以外,便没有一分钱的“外快”了。
本来,在一九三八年以前,士兵每年也能领到两次赏金,但到了一九三九年以后便取消了,只有军官们还保留着。
在这八元八角钱里面,还要扣去三元贮存金。这是强迫硬扣的,在发薪水之前,长官们已把贮金扣去了,士兵们只能拿到五元八角钱。贮金对于新兵特别严厉,老兵就比较随便些了。长官们按规定也必须贮金,但大多数只贮金五角钱,不过是敷衍敷衍而已。贮金有两种:一元以上的叫做“日之丸”贮金,五毛以上的叫做“报国”贮金。
军队中有野战邮政局管理贮金的事宜,但是也有某些部队长官偷偷地把贮金挪用和私自花费的现象。士兵想提取贮金是非常困难的,必须盖有中队长的图章。而中队长是不肯轻易盖章的,谁要是请他盖章提取贮金,他便教训说:
“日本正处在非常时期,你们应该厉行节约,多多的贮金……谁浪费就是对父母不孝,对天皇不忠……”结果挨了教训还是领不到钱,士兵对于强迫贮金非常不满。父亲心里常想:在战场上打仗,不知什么时候打死,储备了钱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贮金之外,还得购买公债。公债分五元一张和七元一张两种。实际上,五元的公债,只要三元钱便可以买到;七元钱的公债,只值五元钱。这些公债,要等二十年后,由国家负责归还。购买公债,虽然不像贮金预先克扣薪水,但是买不买却影响到升级。日本士兵认为:来中国打仗,如果回家时仍然没有升级,那是最丢人的事情,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购买。有些士兵一旦急着要钱用时,只好偷偷地把公债廉价卖给当地日本侨民。
像上面所讲的,区区八元八角钱,扣去三元钱的贮金,再强迫购买些公债,剩下来的实在寥寥无几。日本士兵十个有九个抽烟,六分钱一盒的“枪” 牌烟,每天一盒,一个月就得一元八角。物价不断上涨,以前一杯咖啡一角五分,后来涨到八角钱一杯;原来一瓶酒一元五角,涨到四元五角。星期日出去玩玩,一个月的薪水就花完了,更不用提逛随军妓院了。其实能去随军妓院玩的,绝大部分是军官,士兵们只有到过年过节,有军事行动时才免费优待一、二次。
在前线,经常有国内亲属寄来的信件。长官们不放心这些信件,要拆开检查,看信中有什么问题没有,唯恐信的内容影响军队士气。但是又不能一封封的信都检查到,就想办法抽查。抽查的办法是军官不拆你的信,叫你自己拆,而且还要在长官面前大声读你自己的信。这也是十分令人难堪的事情……
他们对当地的情况逐渐也有一些了解。在山东尽是土匪,有一部分向日军投降,被改编成“皇协军”。现在和日军作战的,只有“八路匪军”。他们不是正规军队,武器装备也比国军差得多,但是他们出没无常,依靠地形熟悉,经常深夜来骚扰日军。
每当在战斗前得知出发的消息,士兵们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到随军妓院去玩妓女,或是到酒馆里去疯狂的酗酒,以消除战争给他们带来的恐怖心理。即使在喝酒时,士兵们也一个个愁眉不展,没精打采,就像面临一场灾难似的,情绪萎靡不振。连岗山曹长都解嘲地劝大伙:“这次出去作战,生死未知,趁此良机,诸君尽情地作乐吧!”
这里重点介绍一下日本随军慰安妇。日本“广辞苑”对“随军慰安妇”一词的解释为:“随军到战地部队、安慰过官兵的女人。”简言之,随军慰安妇即随军妓女。她们是在中国命运最悲惨的日本女人。
中日战争爆发后,日本军队每到一地,除野蛮强奸妇女外,还频频出入妓女院,致使性病在军中蔓延,战斗力也因此削弱。同时,日军的一些暴行,特别是南京大屠杀事件,受到国际舆论强烈谴责。日本军部为了对士兵的性欲问题加以统制,开始建立管理卖春制度,计划征集由军队直接管理的随军慰安妇。
从一九三八年到一九四五年,日军强迫、掠夺送往前线的慰安妇总数达二十万人左右,其中大部分是中国妇女,也有一部分是朝鲜女性;而在朝鲜人慰安妇中,多半是以强迫和欺骗的手段征集来的。
日本军部募集慰安妇,是由在日本做“花柳”生意的人出面进行的。最初募集到的妇女大部分来自妓院、花酒店和私娼窑子。募集者发给应募妇女每人一千元预支金,声称到军队后,伙食一律由军队供给,其他生活费用也由军队负担;应召妇女靠卖淫收入还清一千元预支金,即可恢复自由之身。
在当时,由于日本政府宣传鼓动和思想灌输,日本到处可见挥舞着太阳旗的人群,“胜利归来,勇敢战斗”的歌曲四处飘荡。在身穿白衬衣、斜披彩色肩带的妇女欢送下,脸上泛着兴奋红潮、剃着光头的出征士兵队伍在街上来往穿行。这种浓烈的战争气氛竟使妓女们受到感染。一些应募妇女说:像我这样的身子,还能为前线将士做事,为国家尽力,感到很高兴。当然,其中也不排除挣钱的动机。在应募者中,也有一部分是处女。应募者的条件,要求身体健康,无性病,年龄在十八至二十五岁之间。
这些妇女经过军医严格检查后,被送往中国以及其他战场。由于日本陆军在运输规则中,不准妇女上运输舰,因而只得把慰安妇当作“军用物资”运输。
第一批渡过东海、运到中国的“活物资”,被收容进上海其美路沙泾小学。与此同时,在远离市中心的军工路附近的杨家宅,营建“慰安所”的工程随之动工。
日本派遣军中的第一个慰安所从此诞生。慰安所是一些木造简易房屋。四张半榻榻米外加一个土地间的小屋,十间一栋,共约十栋,设有管理处。这个慰安所当时定名为“陆军娱乐所”。
从一九三八年春末起,慰安所在中国各日军驻地相继建立。从此,随军慰安妇便在日本陆军组织中固定下来。各地日军部队士兵与慰安妇的比例从三十比一到三百比一不等。
随军慰安妇被一些日本军官和军医称作“卫生性的公共厕所”, 慰安妇则被称为野鸡。在慰安所里,性行为凄惨无比。床上的褥子吸满了几千人的油汗和污垢,随军慰安妇只穿一条衬裙或干脆什么也不穿,用被子裹着。接待在门外排队等候的士兵时,便赤身裸体地仰躺在床上。一个结束,嘴里便机械地喊着:“好了,下一个!”
士兵们的表现也极其粗野。在慰安妇的枕边,用过的手纸堆得高高的,仿佛一朵巨大的花朵。每个士兵的性行为时间,根据慰安妇的多少,规定为三分钟至三十分钟不等。前面的人刚进屋,门外排队的士兵就叫嚷着:“快一点!”叫进去的人心中发慌,无法从容行事。当然也有一些士兵在进入小屋子前,很有秩序地排着队,默默地等候。进慰安所秩序的好坏,与各个部队的军纪有直接关系。
这些有固定“工作”地点的慰安妇,每天要接待十几个或几十个士兵。日本人慰安妇每五天可以休息一天,而中国人和朝鲜人慰安妇则必须连续“工作”二十天或更多的时间。
由于某些部队没有配给慰安妇,故有些慰安妇必须流动服务。这种情形比在慰安所里更悲惨得多。
一九三八年四月,一个叫岛田俊夫的御用商人奉部队之命,带着二十名慰安妇从上海乘军用列车去杭州营业。原因是杭州还没有慰安妇,士兵们正在“饥渴”中。
火车由于害怕新四军游击队的袭击,每到一站就停车,晚上停在车站上过夜,行进十分缓慢。火车在离开上海第三站停车时,站上担任警戒的日军发现车上有女人。问明情况后,当即要求她们就地营业。
于是岛田在闷罐车里,用草席隔成一个个小小的空间,充当临时慰安所。规定每个士兵三十分钟,收费两元。在有些车站上,由于警戒部队太多,岛田又规定每个士兵十分钟,超过时间则加倍付钱。
火车走了两天半时间才到达杭州。而慰安妇在这段时间里每人挣了一千多元,就是说每人都慰安了五百多名士兵。她们从早到晚没有休息时间,有的身上还趴着士兵就打起瞌睡来。
青岛陆军娱乐所是借用的民宅。一天,一艘运输船载来了三十名慰安妇。很久没有见到女人的青岛驻守日军官兵欣喜若狂,有的竟兴奋地大声哭泣。
由于慰安妇的日程表安排得很紧,仅在此地停留两周时间,饥渴已极的士兵们当即在陆军娱乐所外排起队来,然后像接受体检似的匆忙进出。
十九大队的士兵喝醉了,拼命地唱着悲壮的军歌:“花开必有花落时,壮士捐躯在沙场……”大家边唱边发酒疯。
由于战争期限的延长,有的士兵对战争已失去了胜利的信心,不再相信军部鼓吹的“三个月结束战争”的神话了。因此,在日本军队中,士兵怠战、装病之事日益增多。
一有战事,部队里的老兵,特别是大阪的士兵故伎重演,下级军官、士官到老兵纷纷入院,消极但合理地拒绝作战。大阪人深谋远虑,经常惦记着自己家里的买卖摊子。
当然,也有些人循规蹈矩的投入了战斗。战斗结束,从前线负伤的士兵转到医院时,那些“养病”的前辈们还要问:“你为什么要这样玩命啊?”至于被问到为什么不愿意参战的原因时,有的老兵竟这样解释:听说这次出击我们是担任佯攻,这很没有意思,如果是主攻么,那自然要好好打一仗喽。说得豪气干云。
再加上从国内来的新兵,带来了国内人民生活十分困难等消息,使士兵们更加思念家乡,对战争前途感到悲观失望。厌恶战争的情绪在下层士兵中间蔓延着。即将出师作战的部队官兵告别时,如果战况较好,就说“武运长久”,如果情况不妙,就说“九段坂见”。 第十九大队是大阪出身的士兵较多的部队,所以第十九大队的补充官兵来了以后很容易适应,而他们的老乡也不时从别的部队过来探望。别的部队的官兵很快就发现第十九大队士兵之间的告别很新鲜。日军各部队的临别致词(挨拶)都有自己的特色,不过这句“九段坂见”明摆着咒对方挨枪子儿,大有“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的意思,所以第十九大队的士兵绝对不说。
而第十九大队的大阪官兵告别时,其词却是:“御身大切”。原文可以翻译作“保重贵体”、“身体第一”,或者干脆就是“保命最重要”,让别的部队军官们闻之哑然。 这是大阪地域的独特文化造成的。在古代日本各地,基本的社会结构是普通农民,土地和人身都依附于诸侯,即大名,而诸侯服从于天皇。这种长期不变的社会结构导致日本形成了上下级关系严格,尊崇对上级的效忠,富有服从精神的文化特点。这也是日本军队的普遍狂热“效忠天皇”的心理基础。
然而大阪却有点儿不同,这个地方是随着商业发展起来的,居民多与商业有关,所以对大名掌握的土地并不像农民那样看重,对大名的尊重十分有限。反之,围绕着税收、捐税等等,大阪的平民几百年如一日和大名斗智斗勇,讨价还价。所谓忠诚,就有点不好说了。
于是,作为领主的领主,天皇的地位也就与其他地方不大一样。二战中的大阪人毫不否认自己会为“大日本帝国” 、为天皇而死,然而,大阪人却不会急着去“为天皇而死,为大日本帝国而死”。所以,能不死还是不死。大阪人习惯性地“讨价还价”、“斤斤计较”,不会像其他部队那样,闭着眼睛执行命令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