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雪，今年32岁，出生在河南的一个小县城。
大学毕业后，我在郑州工作，结婚后随丈夫李明回到了他的老家——一个离县城不远的小镇生活。
丈夫比我大两岁，家里是开小超市的，他平时在家帮忙打理生意，我则在镇上的一家培训机构做老师，朝九晚五，收入平稳。结婚五年，我们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平时跟着我婆婆一起生活。
我们的婚姻算不上特别亲密，但也还算和谐。公婆对我还不错，丈夫性格温和，虽然不太爱表达，但对家庭的责任心还是有的。
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也平稳。只是，每到过年，我都会因为两家人的“过年安排”而头疼不已。
我娘家在县城，爸妈在家务农，日子过得平淡但忙碌。
我是家里的长女，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在外地打工，妹妹去年刚结婚，但还没孩子。
每年的腊月，我妈都会提前打电话跟我“安排任务”，让我带着丈夫回娘家帮忙准备年货、做饭、接待亲戚。
我妈的理由很简单：我们家亲戚多，每年大年三十到初二，至少要招待十六口人。
可是，这样一来，我婆家那边就很尴尬了。婆婆总觉得，作为儿媳妇，我过年应该留在婆家，还得带着孩子一起守岁。
更别提丈夫了，他从没主动提过要陪我回娘家，觉得“媳妇嫁人了，就该以婆家为家”。
从结婚到现在，我和丈夫每年都在为“过年去哪儿”这件事吵架。
今年腊月二十，我实在不想再纠结了，便跟丈夫提议：“要不咱们今年就各回各家吧，省得再争来争去。”
他说：“行啊，我没意见。”我以为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却没想到，我妈知道后，竟急得差点跟我吵起来。
我妈是一个很传统的农村妇女，性子泼辣、要强。她一听说我和丈夫今年打算分开过年，立刻拿起电话打给我：“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过年了，不把你男人带回来，光你一个人回来算怎么回事？你弟弟和妹妹都指望你们帮忙呢！家里那十几口人，难道让我自己伺候？”
我解释说：“妈，他不愿意来，我也不好强求。再说了，咱们家也不是第一次过年，难道非得有他才行？”
我妈一听更急了：“你这话说得轻巧！我是看着你们两口子过的日子还行，才想着让他带把手，结果今年倒好，连人都不来了。这是嫌弃我们家穷，还是怎么着？”
“妈，你别这么说，他也有他自己的家，过年了总得陪着他爸妈吧。”我试图劝她冷静一点，但我妈根本听不进去，语气越来越冲：“他陪他爸妈，那你呢？你爹娘就不用陪了？还有你弟弟，这回家一趟一年就这么几天，他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像什么话！”
电话挂断后，我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呆。丈夫从超市回来，见我情绪不太对劲，便问：“怎么了？又是你妈打电话了？”
我点点头，把电话里的内容告诉了他。他听完后，皱着眉头说：“真是没完没了。咱们这都结婚几年了，你妈还能少干点活？再说了，你弟弟不是也回去了吗？他干嘛不帮忙？非得拉着我去？”
我叹了口气：“你说得轻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就是那种人，觉得女婿来了家里才有面子。再说，你这一不去，十六口人吃饭，光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那也不能全靠我吧？我又不是专业厨子。”丈夫一脸不屑。
我没再说话，心里却堵得慌。这些年每次过年，我都不得不在妈和丈夫之间周旋，谁都不满意，谁也不愿妥协。
婆婆觉得我不够“顾家”，妈觉得我不够“听话”。而我自己，早就厌倦了这种两头为难的局面。
腊月二十一，我带着女儿回了一趟娘家。刚进家门，我妈就抱怨道：“你看你弟弟，回来几天了，连个碗都不洗。还有你妹夫，成天窝在屋里玩手机，指望他们？我看是指望不上了！”
我听得头大，赶紧把女儿交给我爸，挽起袖子开始帮忙。厨房里，我妈边择菜边继续念叨：“你可得跟李明好好说说，让他明天过来。你们家的事我不管，这过年的饭他不来帮忙，我真弄不过来。”
我忍不住回了句：“妈，他要是不来，你就少做点呗，反正亲戚们也不是没吃过别的饭。”
“胡说八道！”我妈瞪了我一眼，“咱们家穷，亲戚们可都是奔着这顿饭来的。你看看，初一那顿饭，一桌子菜光鸡鸭鱼肉就得摆满，小孩子还得准备点零食糖果，这不都是花钱花力气的事儿？”
我不想再争辩，默默洗着手里的菜。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许多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亏欠娘家太多。出嫁后，我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每次回来待不了多久就匆匆离开。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难处，难道我真的能完全放下丈夫和孩子，回家来当个“全职女儿”吗？
回到婆家后，我试探着跟婆婆提了提这件事。婆婆正陪着女儿玩积木，听完我的话，头也没抬：“雪儿啊，这过年了，你要是想回娘家，多待几天也行。反正明明（丈夫）在家帮我看店就行，这几年不都是这样嘛。”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婆婆却直接转移了话题：“对了，咱们家今年买的腊肉和鸡鸭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三十那天全家一起吃了。”
我听得出来，她话里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丈夫的家庭观念很重，婆婆更是觉得儿媳妇过年就该在家里陪着一家人。可我真的不想再重复过去的模式了，每年都这么僵持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腊月二十二，我和丈夫又为这事争论了一次。他态度依旧很坚决：“要不你去你家，我留在咱家，咱们各过各的。反正我也不想去你家凑那个热闹。”
我心里一阵委屈：“那你就觉得，我在你家过年不算凑热闹？”
“我没这么说，但咱们家每年都这样，你妈就不能体谅体谅咱们？”
“可我妈都说了，十六口人的饭，她一个人做不过来。”
“那你弟弟、妹夫呢？他们都是摆设？”
“你少说几句行不行？我弟弟才刚回来，过年怎么能让他上厨房？”
“那我就该上？”丈夫嗓门也大了起来。
争吵最终不欢而散，我躲进卧室，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其实我知道，这件事没有对错。我妈的要求不过分，丈夫的想法也有道理。可为什么，每年都得让我夹在中间，两边都讨不到好？
现在，婆家开始贴春联，准备过小年。娘家那边，我妈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催促我赶紧带丈夫过去。可我的心里却越来越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或许，这就是婚姻的难题吧。嫁了人，终究难以两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