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6日,湖北的吴先生(化姓),从广州海珠区乘大巴返回自己的家乡湖北天门。临近过年,火车、高铁票一票难求,这种晚上运营的大巴成了外地打工人返乡的不二之选。
吴先生在当日发布的帖子中介绍,自己到达湖南郴州的休息区时已凌晨一点,夜间温度很低,大巴司机提醒乘客们把厚衣服都穿上。
此时休息区的“天门饭店”里座无虚席,和不远处京港澳高速的静谧格格不入。吴先生描述,小小的饭店里几百号人围了一桌又一桌,还有很多人挤在走廊上,饭店里烟雾缭绕,混合着饭菜和泡面的气味。
吴先生发现,在饭店里的人们都在谈论回家的喜悦,回忆过去一年的艰辛。
最终,吴先生感慨,须臾之间,一年又一年就悄无声息过去了。
天门饭店的老板肖望宝也深有同感,他自从当兵退伍后,与这家饭店相伴有三十多载了。
肖望宝是湖北天门人,家乡的名字就是他饭店名字的由来。因为此前在湘西当兵,最终选择了留在郴州的高速旁,守住良田接驳点,守护每个深夜的路人。
每天早晨9点,饭店会准时开门,到晚上10点左右打烊,凌晨1点再次开门,营业到凌晨五点。为了在每个深夜让疲惫的司乘人员休息,不仅是春运期间,饭店全年都按这个时间营业。
对此,肖望宝称,自己每天都是按饭店开张的时间来作息,也适应了这个作息,言语中没有让人感觉到一丝疲倦,“中午可以休息一下,有时候下午没什么车的时候,也可以休息两三个小时,店里还有店员,能轮流休息。”
为了更好地保障司机和乘客的安全,肖望宝还在酒店里设置了“长途客车接驳点休息室”,里面有十几个床铺,用于提供给实在犯困的司乘休息,“国家有规定,凌晨两点到五点大巴是不能走的,主要是不安全,为了不遗失物品或者防止乘客在车上抽烟引发火灾,停靠期间车上是不能有人的。”
肖望宝回忆,每年十一假期期间和春运期间的夜晚,饭店总是像吴先生描述的那样人多,因为大多数都是返乡的人,虽然熬夜,但是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我们就晚上十点前把菜都备好,十一点半师傅就把菜全部炒好,让大家吃得热乎乎的。”
在这个饭店存在的三十多年中,肖望宝最忘不掉的是2008年的时候,“那个时候下雪,别人的方便面都卖到50元一桶了,我们三个人一组免费供应,当时也没有什么煤,9块钱一坨煤,我们为了让大家烤火,去山上砍柴。职能部门扫雪的时候,我们就带着开水去107国道供给他们,还供应了2000多份盒饭,有些司机困在国道上没饭吃,我们每辆车上都发到了,后来我们饭店收到了很多感谢信。”
对于深夜的返乡人,肖望宝感觉“心疼”,因为白天的票有时候买不到,只能买到晚上的,“去年也是临近过年的一天晚上,一个女孩子到我们这里烤火,在烤火炉边突然晕倒了,我搞了葡萄糖给她喝,然后等救护车来把她送到医院,第二天还喊了车免费把她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