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首位登上好莱坞的著名女星,却一生活在种族歧视的阴影下,她曾是支持中国抗战的女英雄,却被宋美龄拒之门外,对她心存芥蒂。
黄柳霜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死去的六十年后,被美国铸币局刻在了25美分的硬币上,这也是有史以来首个在美国硬币上出现的华裔女性。
她到底做了什么能得到如此荣誉?又为何在死后的六十年才被肯定?
2022年印着黄柳霜头像的25美分硬币
荆棘丛生的逐梦之路
1905年,洛杉矶唐人街一间简陋的洗衣店内,诞生了一个名叫黄柳霜的女婴,具体来说她的祖籍是在中国广东,从她祖父那代就移民到了美国。
当年美国"淘金热"的余温尚存,无数怀揣梦想的华人漂洋过海,扎根在这片异国土地上,黄柳霜的祖父便是其中一员,他辛勤经营着一家洗衣店,养育着十口人。
他们一家人就像叠罗汉一样挤在洛杉矶的中国城里,生活十分艰苦,因为黄柳霜是华裔,所以在学校里经常被白人同学嘲笑和排挤。
但这样的生活并没有磨灭黄柳霜对未来的憧憬,反而在她年幼的心灵中埋下了渴望改变命运的种子,她渴望融入主流社会,也正是这个想法,注定了黄柳霜会有着不平凡的命运。
有一次,她在帮爸爸送洗衣服,结果意外收到一些小钱,她用这笔钱买了一张电影票,在那里她仿佛找到了另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一个可以暂时逃离现实残酷的世界。
从此,电影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对着镜子模仿电影中的角色,沉迷于表演的乐趣之中,可她的那股热情,家人却不太懂。
父亲总觉得演戏是挺露脸的工作,不太光彩,至于妈妈,总觉得摄像机是个不吉利的东西,但家人越是反对,她对电影的热爱就愈发强烈。
她勒紧裤腰带,把攒的钱全花在买电影票上了,为了追逐梦想,她甚至逃课去看电影,即使被父亲用藤条责罚也毫不动摇。
十四岁那年,她终于感受到了命运的眷顾,经熟人介绍,她成功拿到了《红灯笼》里当群众演员的机会,虽然她只是个小配角,但她却非常重视,每一场戏都认真对待。
这是她演艺生涯的起点,但也是种族歧视在她身上发挥到最大的时刻,早期的她只能演一些地位卑微、命运悲惨的华人角色,如奴隶、妓女等负面形象,充满了对华人的刻板印象和偏见。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即使她的演技远超他人,她的片酬只有同级别白人演员的零头那么多,这让她很难受,觉得十分不公平。
她渴望扮演正面角色,渴望在银幕上展现真实的华人形象,但现实却很残酷,那时好莱坞的大门似乎永远只向白人敞开,而她只能在边缘徘徊。
我离开美国,主要是因为在那儿经历了太多“死亡”的经历,这句充满绝望的话语,道出了黄柳霜在好莱坞的辛酸与无奈。
渐渐的,她意识到在这个充满偏见和歧视的环境中,自己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尊重和认可,为此她坚定地告别了美国,来到欧洲寻找机遇。
凤凰涅槃的蜕变
1928年,黄柳霜踏上了前往欧洲的旅程,在这片异国他乡,她勤奋学习各种语言,努力适应这里的风俗习惯,她的付出很快得到了回报。
在欧洲,她的演艺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她主演的影片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受到了观众和评论界的热烈赞扬,也正是如此,欧洲得到的荣耀让黄柳霜的名字重新在美国响起。
好莱坞意识到这位华裔女星的巨大潜力,再次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收到邀请的黄柳霜决定重返好莱坞,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是以主演的身份进去。
不过,重返好莱坞的黄柳霜并没有完全摆脱种族歧视的阴影,虽然她获得了更多主演的机会,但好莱坞的刻板印象依然存在。
在电影《上海快车》和《大饭店》中,尽管黄柳霜是女主角,但在宣传海报上,她的名字甚至没有出现,直到电影《大地》的选角事件,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改编自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赛珍珠小说的电影,描绘了我国农民王龙与阿兰之间的浪漫爱情,所有人都认为,黄柳霜是扮演女主角阿兰的最佳人选。
但最终剧组却选择了德国女演员路易丝·赖纳来扮演阿兰,让黄柳霜扮演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妾,而拒绝她当女主的理由竟是她“太东方了”。
一部讲中国故事的电影,竟然不让中国女演员参演,这简直是对黄柳霜的不尊重,这让她再次心灰意冷,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好莱坞的种族歧视。
于是她决定回到祖国,寻找自己的根,1936年她踏上了回国的旅程,但由于她在好莱坞电影中扮演的角色大多是带有负面刻板印象的华人形象,她在国内受到了不少误解和批评。
许多人认为她是在丑化中国人,败坏国家形象,一时间,黄柳霜被质疑和责备,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不断解释,这些角色她并不想演,要是她不演,别人也能来演,那样可能更糟。
但她的话语却淹没在一片批判声中,在广东村里,有人把她当成了不受欢迎的人,还讽刺她是“败坏国家名声的小丑”,这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搞不懂,怎么在老家也会这么不受待见,她就像一片随风漂泊的叶子,在两个世界间来回摇摆,不过回到中国也并非没有收获。
她和胡蝶、梅兰芳等中国名角交情不错,关系挺好的,和这些艺术家聊天,她对中国文化的理解更深了,也更确信自己的文化身份。
她渐渐明白,她不光是位演员,还是个中国人,她立志要用自己的方法,为祖国尽一份力,即便是回到美国后,她的爱国之心也一点没变。
赤子之心的爱国者
她很活跃地投身于抗日行动,利用自己的知名度推广中国抗战,还号召全球朋友支持我们的战斗,她变卖自己的珠宝首饰和戏服,将所得款项全部捐赠给中国,支援抗战。
1942年,她参演反日电影《轰炸缅甸》与《重庆夫人》,并将薪酬悉数捐予中国联合救济会,影片里她塑造了勇敢坚强的中国女性形象,彰显了中国人民不屈不挠的抗战精神。
不过,黄柳霜的爱国行为并没有被所有人认同,1942年,宋美龄访问美国,发表抗战演讲,许多好莱坞明星都到场支持。
但宋美龄却明确表示不希望黄柳霜出席,甚至将其列入了“不受欢迎人士”名单,她认为,黄柳霜在好莱坞电影中扮演的角色有损中国人的形象,为此对她心存芥蒂。
可对一心想为国家效力的黄柳霜而言,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她不解,为啥会被误解和排挤成这样,更让她伤心的是,即使家人也对她颇有微词。
黄柳霜一直努力供养兄弟姐妹读书,但他们仍然对她过去的银幕形象耿耿于怀,将她视为家族的“耻辱”,不过在国家危难之际,黄柳霜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站在祖国一边。
她用自己的方法,为抗日出了份力,她也曾与一位白人制片人相恋,但最终因文化差异和种族偏见而分手,她挺想有个家,可就是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晚年的黄柳霜,独自一人生活在好莱坞的公寓里,她不再活跃于银幕,远离了曾经的喧嚣和繁华,她喝得烂醉,想靠酒劲把心头的苦楚和孤单给冲淡。
长期的抑郁和酗酒,最终摧垮了她的身体,1961年她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享年56岁,一代传奇影星就这样孤独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她虽走,她所做的贡献大家并不会忘记,她在好莱坞的种族歧视中挣扎,在祖国的误解中彷徨,在孤独的情感中沉沦,她却从未放弃对梦想的追逐,对尊严的守护,对祖国的热爱。
她走了好多年了,现在大家才开始回头看看她演过的戏和她的生活故事,她曾经遭受的误解和非议逐渐消散,她的才华和贡献得到了应有的认可和尊重。
2022年,美国铸币局将黄柳霜的头像印在了25美分硬币上,以此纪念这位在好莱坞历史上具有特殊意义的华裔女演员。
这是对黄柳霜的迟来的肯定,也是对种族歧视历史的反思,不过,生前没有得到肯定的她,死后才得到荣誉是否来得太迟了些?
笔者认为
黄柳霜生前渴望被理解、被接纳,却始终未能如愿,她走了很久,才真正得到了应有的赞许和敬重,这算是一种事后补救,但终究留下了遗憾。
她的故事提醒我们,在如今的社会里,我们应抛弃偏见和歧视,要尊重多元文化,要给予每个人公平的机会,只有做到这样,才能让我们的世界更包容、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