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晓梅,今年36岁,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小时候村里交通不便,四周都是连绵的山岭,家家户户都靠种地为生。村子小,村里人少,日子清苦得很,但也算平静安宁。
现在,我在省城的一家私企做文员,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还算安稳。
丈夫王俊在一家工厂上班,我们有一个6岁的女儿,叫王可可。
这几年,因为房贷、孩子教育、日常开销,生活一直紧紧巴巴,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日子虽忙却不乏温暖。
从上个月开始,母亲就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和丈夫今年春节一定回老家过年。
我本不想回去,毕竟回去一趟车票就要好几百,再加上给弟弟、父母带的年货,七七八八地少说也得花上两三千。
但母亲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话里话外透着埋怨,说什么“你弟弟刚结了婚,家里人都指着你们回来热闹热闹呢”“你都嫁出去这么多年了,哪次不是我们主动找你?
你这次好歹也回来看看吧”,甚至最后还带了点哭腔。
我知道母亲的性子,软硬兼施的招数她最拿手。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和王俊商量了一下。他知道我心里为难,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回吧,反正一年一次,免得你心里过不去。”
于是,我匆匆请了假,买了两张火车票,拉着丈夫和孩子,带上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到了那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一回到老家,村子里的寒风带着湿冷扑面而来。
母亲早早在村口等着我们,见到我们时笑得特别热情:“晓梅啊,可可长这么高了,快让外婆抱抱!”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健谈,嘴上说着关心的话,手却不停地接过我们手里的行李。
“爸呢?”我随口问了一句。
“在家里炖鸡呢,知道你们回来,高兴得不得了。”母亲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真切,我心里那点回家的抵触情绪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可刚到家,我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母亲却突然开了口:“晓梅,你弟弟的新房啊,就差一辆车了……”
我愣了一下,刚要脱下外套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妈,您这话什么意思?”
母亲叹了口气,语气像是理所当然:“你弟弟结婚的事你知道的,家里掏空了积蓄装修了新房,聘礼也花了不少钱。现在他丈母娘那边看咱家没车,有点不高兴。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你弟弟要是再买辆车,婚后过得就更体面些。你在省城工作,条件也不错,能不能支持一下?”
我听着这话,心里一阵发凉。原本以为母亲这次急着让我回来,是因为想念我这个远嫁的女儿,可没想到,原来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帮”我弟弟买车。
弟弟张晓伟比我小三岁,从小到大,他都在家里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母亲总说,弟弟是家里的顶梁柱,男孩子就该多照顾些。而我,作为姐姐,理所当然要让着弟弟。
小时候,我穿的衣服永远是大姑家姐姐穿剩下的,鞋子也是母亲用布缝的。
可弟弟不同,他的衣服从来都是新的,就连村里少有的零食,他也能时不时地拿在手里。
我曾经羡慕过,也嫉妒过,但母亲的那句“男孩子长大了要成家立业,咱女孩子迟早是别人家的人”,总是让我无话可说。
后来,我初中毕业后,家里说什么也不让我继续念书了,理由是“家里供不起两个孩子上学”。我哭了整整一夜,可最终还是去了镇上的缝纫厂打工,把挣来的钱交给家里,供弟弟读了高中。
再后来,我嫁到省城,生活拮据,父母却总是为弟弟的事找我帮忙。
弟弟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母亲让我给他在省城找人托关系;弟弟谈恋爱缺钱,母亲让我给他转账;弟弟买房,母亲又让我和丈夫拿出了两万块钱“帮衬”。
这些年,我和丈夫不知道为这个家掏了多少,可父母却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听了母亲的话,我心里一片冰凉。丈夫王俊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悦,拉了拉我的手,小声说:“别急,吃完饭再说。”
吃饭的时候,弟弟和弟媳也来了。
弟弟一边往嘴里夹菜,一边笑呵呵地问:“姐,今年年终奖多少啊?省城工资高吧?”
弟媳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姐,你们在省城日子肯定比咱农村好过得多,买辆车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我放下筷子,冷冷地看着他们:“晓伟,咱们家这些年我贴了多少,你心里有数吗?我和王俊拼死拼活地赚钱,不是为了给你当提款机的。”
弟弟的脸色顿时僵住了,母亲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晓梅,别这样说话,晓伟是你弟弟,你不帮他还能指望谁?”
“妈,我已经结婚了,我也有自己的家要操心。你们要是再这么不分轻重,我以后都不回来了!”我咬了咬牙,忍着眼泪说完这句话,抱起女儿进了房间。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丈夫轻声安慰我:“晓梅,你不是没尽过心,只是他们永远觉得你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一家三口离开了老家。母亲追出来,站在村口喊着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回头。或许,这一次的疏远是痛苦的,但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当一个永远“无偿奉献”的姐姐了。
春节回家,本是一场团圆,可对我来说,却成了一次伤心的别离。这一次,我终于下定决心,为自己和小家庭争取一点平等和尊重。或许母亲和弟弟永远不会明白,但我知道,这条路,我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