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初，新年伊始，正常这时节有客人造访，往往是件开心的事，但家住黑龙江省东宁市暖泉河林场的闫大姐一家，最近却对频频来家造访的客人却是又喜又忧：原来进她家的这些客人，都是不请自来的特殊客人——野生马鹿。
“那个家伙大得很，院墙对它算不了啥，一抬腿就进来了”，“进来了吧，赶它还不走，过了三天两头又来了”，闫大姐让邻居家里养的狗去撵它，但身高体壮的马鹿就是楞楞地不愿离开。“我们很担心它身后是否还跟着大老虎，害怕啊，所以得尽快赶走它们”，闫大姐称。
今年冬天，三天两头跳进林场家属区的野生马鹿。
跟闫大姐一家有着类似心情的，还有林场家属院的其他几十户邻居，这些撞进来的野生马鹿，不仅进居民家属区，林场办公楼也照样去。这跟暖泉河林场的特殊地理位置有关，因为当地的暖泉河林场、与相隔40-50里地的三岔河林场，均属于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的核心区。这意味着自2021年东北虎豹国家公园成立以来，这一带已经划定为东北虎、东北豹种群复壮的核心区域，而至今，他们林场场部还有不少居民住在虎豹公园的核心区，与虎豹为邻。
按照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的选址及面积设定，其选址涉及吉林省和黑龙江省两省，具体包括吉林省珲春、汪清、图们3个县（市）的17个乡镇；黑龙江省的东宁、穆陵、宁安3个县（市）的9个乡镇，其中吉林省涉及面积95.57万公顷，占虎豹公园总面积的67.95%，黑龙江省涉及面积45.08万公顷，占32.05%。暖泉河林场正好紧挨着吉林省汪清县，与俄罗斯瑚布图河也仅一河之隔。
闫大姐在退休前，跟丈夫一起，都是林场职工，对虎豹国家公园成立和发展的历史非常清楚，也了解国家和地方为恢复这里的野生虎豹资源及保护生态环境所付出的努力，他们自己也参与过不少建设。“80-90年代在暖泉河林场第一次发现东北虎脚印，也是我们林场第一时间上报的”，闫大姐称，虽然她后来工作调到了市里，但也一直很关注当地保护区乃至国家公园的建设，“当地加大了野生动物保护力度，冬天时，林场经常成车地拖着玉米上山投喂野生动物，为马鹿、狍子生存提供充足的食物”。而近些年，当地野生动物增长很快，一次可见到上百头的野生马鹿，林场职工见到老虎也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东北虎种群数量增多，这是肯定的”，闫大姐讲，今年冬天，她丈夫最近上山捡柴火，还遇到过；还有一次是骑摩托车回家，在道上遇到了大老虎，就在那儿趴着。“看到时，老虎离人也就50-60米，他人比较机灵，赶紧停车，悄悄靠到一棵树边，心想万一有事就上树，同时给护林队长打电话，让派车来接”，好在护林队长赶来前，那只东北虎慢悠悠离开了道路。而暖泉河林场的另一户人家，夜晚上厕所时，借着手电筒发出的光，也目睹过厕所后边的小河边出现了一只老虎，吓得不轻。
“以前看到东北虎、马鹿、狍子等野生动物，是惊喜，现在更多是恐慌，尤其是看到老虎”，“有的（老虎）还是从俄罗斯过来的”，据闫大姐反映，由于村民多次反映有遇到老虎的情景，于是林场专门在家属区外围修建了一道长长的铁栅栏，将整个林场家属区圈在了里边，但由于有一条开放性简易公路穿过林场生活区，所以依然还是会不时有野生动物闯入林场居民生活区。
建在暖泉河林场家属区外围的铁栅栏，目测高度不超过2米。
“再说现在建好的栅栏，根本拦不住大动物，从马鹿频频进村就可以看得出来”，闫大姐一家在山外城里有房子，但入冬后他们还是喜欢回到林场生活区住一阵子。据闫大姐讲，以前还敢进山里打柴火、捡野菜，现在揣着二踢脚进山，也不敢走远；以前林场家属晚饭后都可以在家属区前后几公里散散步，现在根本不敢出门，只能在家属区内一条新修约200米长的便道上绕圈圈，“每天转得人头晕”。对此，闫大姐建议“要么林场员工全部迁离，要么得想方法跟野生动物间建立个安全边界”，否则这里的林场职工就只能一直生活在恐慌之中。
截止目前，暖泉河林场共有50-60户人家约100多人，还留在虎豹国家公园核心区生活。而珲春境内的虎豹国家公园内，还有29个村屯、约1万人在其中生活。因此，如何既保护野生动物、又保护居民人身安全，新近成为一个问题。
牡丹江分局开展的防范人虎冲突实战演练。图片来自东北虎豹国家公园。
2024年12月，针对人畜冲突，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管理局牡丹江分局联合多部门特地开展了保护东北虎豹及其栖息地专项行动暨防范人虎冲突的实战演练。同时，珲春一带的虎豹国家公园内，已安装了将近7000个监测装置，对山林中的虎豹行为进行监测和预警，以及在山中新建造了20座紧急避兽屋，供当地百姓紧急避险。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珲春境内的这些缓解人兽冲突模式的探索，相信可以给暖泉河林场及类似地区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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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gone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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