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小孩
文/石清华
正在打花牌，憨厚的大姐电话：“喂，还在打牌？”
“是的。”
“牌打完了到我这里来吃晚饭。”
“有什么事？”
“给芸芸看语文作业。”
“白云在你这里没有？”
“在这里。”
“把电话给白云。”
“白云，你说来不来？”
“你怎么问我呢？我听你的。”
“好，五点来。”
刚下牌桌，即到大姐家的车库：“白云，叫芸芸把语文作业拿下来。”
我给她准备桌椅，但不配套，桌子低、椅子高，只能将就。条件差点，这不是决定学习成绩好坏的主要因素。
“舅爷爷。”
“哎。”
扎着羊角辫的芸芸歪着脑袋向我笑一笑，坐在高椅低桌上打开作业本，将不能做的题目指给我看。我弯下腰去告诉她题目的意思，有什么要求，然后告诉怎样规范答题。芸芸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很听话，叫她怎么做就怎么做。
孩子一般很听老师的话，也许她知道我和舅奶奶白云都是老师吧。如写作业时头和上身向左偏，“身体偏了，坐正。”她迅速坐正。只一会儿，“又偏了。”再坐正。“头低了，高一点。”她抬高头。“又低了。”再抬高。这些十分简单的健康知识，说一下即可避免孩子成长中的失误，尽管她奶奶热心、尽责但不懂。久之，则成了孩子固有的缺陷。
当她以正确的写字姿势多坚持一会儿时，“芸芸不错，这么时候坚持了好大一会。”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一看我，然后笑一笑，继续写作业。
她写相片的相字时，把左右的距离写大了，看上去成了两个字。写国家的国字，先写口字后再写里面的玉字。我告诉她汉字主要是由横竖撇捺钩点等基本笔画组成的。写字时要横平竖直，摆好间架结构，写对笔顺，笔画到位，并分别举例解说，强调这样写出的字才好看。她偏着脑袋望望我、点点头。写消字时，结构就合理多了，写团结的团字时，最后封口。
“芸芸很乖，坚持写下去，一定会写出很好看的字。”
有道题目说指出下面句子的修辞手法，并仿此写一句话。
“芸芸，你仿写的句子很好，但没有指出修辞手法。这个题目有两个要求，你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以后看题目时要细心，看完看清楚看懂后答题。”
她望着我点点头，微微笑笑。
从那天真的笑脸上，怎么也看不出大姐说的“她不听话”。因而姐弟间的激烈交锋经常发生。
“芸芸很不听话、又讨嫌。”
“你说说主要有哪些表现？”
“嗯，好多。要她吃饭时，偏要看电视，要她把电视声音小一点，只当没听见，要她洗脚，硬要跑出去玩。我一吼她不听话时，她也吼我，我去揪她耳朵时，她用脚踢我。我跺脚说你讨嫌死啦，她也跺脚说你也讨嫌死啦。”
“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带她的？”
“你还不晓得？生下不久，她爸爸、妈妈离婚后，就是我一直带到现在。唉，九年了，前世欠她的，现在还债。”
“你是既当奶奶又当娘，你也晓得‘栽花傍墙、养女像娘’吧。芸芸的所有缺点都是你的，你怎么能责怪孩子呢？”
“就算是跟我学的，我还有很多优点怎么就没学到呢？”
“因为你也和不少家长一样：只看到了她的缺点，没注意她的优点。你总是把她当成年人看，可她还是个孩子呀，你想象中她应像成年人一样说话、懂事，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就吼她、骂她、怪她。她的所有缺点都是跟你学的，当然，她的所有优点也是你传授的。”
“我这么勤劳、管家，从不占亲戚、朋友的便宜，没有缺点。”
“你勤劳、吃苦、管家、讲卫生、重亲情友情，但急躁、粗野、愚昧、没耐心、不思考，最多是优点缺点各占一半。”
姐姐笑笑：“我的老弟，也只有你敢这样说，要是别个说了，我就会去把他的锅捅破了。”
“你看，这就是粗野呀。不过，要是别人，即使把我叫三声爷爷也不会说。说，只是希望能给我们家族的子孙们较为合理的教育，让他们能健康成长、有些出息，至少能够独立谋生呀。这样，做父母的晚年才会轻松一些。”
“是的。伢儿们如果有出息，走出门时头都抬得高一些。”
“因此对芸芸的教育应该有爱心、细心、耐心。孩子就像一张白纸，你在上面画上什么就是什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别怪孩子。”
（2020年4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