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放战争期间,有一些省市获得和平解放,避免了战火纷飞,比如驻守北京的傅作义率部起义,促成北京和平解放。还有云南省主席卢汉率部宣布起义,促成了云南和平解放。还有湖南,湖南省主席程潜、长沙警备司令陈明仁宣布起义,湖南获得和平解放。
很多人都知道,程潜、陈明仁,为湖南和平解放做了重要贡献。其实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他就是唐伯寅将军,他跟随程潜、陈明仁起义,之后留在大陆。遗憾的是,1952年被枪杀。
一 长沙保卫战
唐伯寅是湖南湘潭人,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早年在湖南陆军讲武堂第一期学习,后来参加了北伐战争,由此走上革命道路。由于表现突出,一路升到了第19师55旅旅长。
抗战爆发后,率部参加了淞沪会战。面对装备精良的日军,重火力狂轰滥炸,他和将士们坚守阵地长达一个月,当时19师被评为战绩最优的10师之一。1938年,他率部参加了武汉会战,在第九战区庐山一带作战,阻击日军南窜。战后,他升任第19师师长,随后参加了长沙会战。
1939年10月,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长官冈村宁次发兵10万,分别向赣北、鄂南、湘北将展开攻势,其中5万大军主攻湘北。为了迷惑对手,日军此前高调宣布要进攻宜昌。
摸不透日军的真实意图,当时国民党内部有不少声音表示撤出长沙,而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反对撤走,他率第九战区中的30个师迎战,兵力约30万,在三个方向应对日军进攻。
当时湘北战场有3个军,关麟征的第十五集团军守汨罗江沿岸第一线,夏楚中的第七十九军守新墙河南岸一带,张耀明的第五十二军守长安桥至鹿角一带,陈沛的第三十七军汨罗江沿岸第二线阵地。第二线阵地后面是唐伯寅率部,在欧家坪、钟家坪一带。
1939年9月14日,长沙会战打响。随着日军主攻湘北的意图暴露,薛岳及时调整作战部署,由第七十军接替第三十七军在第二线阵地。各路部队跟日军展开激战。在第一线阵地,日军疯狂进攻,又是炮击,又是毒气弹、烟幕弹,第三十七军将士用湿毛巾捂住口鼻,顶住了日军进攻。在第二线阵地,日军上村支队进攻营田,与驻守的第七十军第95师发生交火,由于日军火力猛烈,第95师退守到欧家坪。随后,唐伯寅率第19师,跟第95师密切配合,阻击日军进攻。
湘北战场日军进攻受阻,另外赣北、鄂南的打辅助的日军,也没能突破防线,第九战区取得防御胜利。
后来,唐伯寅又参加了上高会战、浙赣会战、常德会战、长衡会战等战役。1944年,他调任江西南丰师管区司令,后又调任浙江临黄师管区司令。抗战胜利后,他退役回到老家湘潭。
1947年,国民党军官唐拔退役回到长沙,此人也是抗日猛将,抗战时担任第186师副师长兼任548旅旅长。他回到长沙后,跟一批国民党军中元老、进步学生以及中共党员组织成立湖南革命行动委员会,主打反蒋抗白。唐伯寅就是成员之一。他由此踏上另一条路。
二 努力争取湖南和平解放
1949年1月到4月,国共派出代表在北京举行两度和谈,中共从大局出发提供八项和平条件,但国民党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4月中旬,解放军渡江战役打响,百万雄师过长江,解放全中国指日可待。
针对湖南的解放工作,中央下达指示,统战工作抓起来,争取地方势力,先来个局部和平。而彼时湖南主事人程潜,正在审时度势,左右摇摆不定。
而就在此前,湖南革命行动委员会跟中共中央中原局社会部情报局人员取得联系,请求成立地下武装。于是,经中原局社会部批准,中国人民解放军江南地下第四军建军成立,下辖3个师、3个暂编师,一个纵队和一个支队。番号从第10师开始。
唐拔任军长,湖南省第一区保安司令焦达悌部是第10师,杨建指挥的湘赣挺进纵队是第11师,陈达指挥的长沙绥靖公署314师是第12师。唐伯寅所属部队改编为军部直属队。周士仪指挥暂编1师,张先正指挥的交警教导总队起义部队是暂编第5师,蒋麒生指挥保安第三团起义部队是暂编第6师。各部随后投入湖南各地进行策反、起义行动。
江南地下第四军共有近3万兵力,在湖南省内的地下武装中,是人数最多、武器装备最好、活动地域较大的。
而另一边,程潜正请国民党元老、原在湖南省担任要职的唐生智和仇鳌,主持湖南自救运动。唐伯寅见状,也积极响应,一边策反湘军旧部,一边宣传和平自救主张。
但白崇禧到长沙对程潜不放心,总是指手画脚,他一边嚷嚷湘桂合作反共,一边对加强对湖南的控制,镇压和平和自救运动。
后来退守长沙,他更是想方设法肢解程潜的基本部队,就是长沙绥靖公署314师。他见缝插针在军中制造矛盾,搞得314师乌烟瘴气。陈达师长见状不妙,决定提前起义。1949年6月15日,314师在岳麓山龙洞、莲花一带举旗起义,打出江南地下第四军第12师的番号。314师随后遭到国民党桂系和蒋军围剿,经过两天两夜鏖战,寡不敌众的12师被打散。
第314师起义,一方面激励了湖南各界继续和平运动,一方面让白崇禧对程潜的疑心更重了。他对湖南新闻界实行高压的白色恐怖政策,查封多家报社,抓了不少人。
他还时不时敲打程潜,警告程潜不要妄想搞局部和平。就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他向代总统李宗仁建议把程潜调到广州去。程潜虽然没调取广州,却调去了邵阳,职务由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长沙警备司令陈明仁接替。
陈明仁跟程潜一样,也在观望,并且逐渐向中共倾斜,但还没有最终下决心。
三 湖南和平解放
白崇禧的操作让程潜感受到巨大压力,他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内心有了更大的松动。他主动提出跟中共地下党接触。党组织派出党员余志宏跟他接头。
商谈中,程潜提出3点要求,一是他拥护共产党的领导,但不会入党,第二,他反蒋反白但不反国民党,第三,起义后他在上海的房子希望可以保留。从这些要求看,双方达成共识没有障碍。中共方面也展现出很大的诚意,期间还请很有影响力的仇鳌做程潜的工作。
另一边的陈明仁,自调到湖南之后就跟程潜多有接触。他也不排斥起义,但也有自己的顾虑。首先是怕走露风声,还没做就被白崇禧和蒋介石知道了。按照这两人的调性,势必会严厉打击他。其次是怕被秋后算账,回头再把他们这些国民党将士一并处理了。再者,担心他的部队被当作俘虏,区别对待。
实际上,这些问题在中共这边根本不是问题,只要双方保密工作做得好,泄密可以避免。另外,中共的政策就是既往不咎,立功受奖。至于俘虏,界定很清晰,只有打了败仗才是俘虏。所以,在跟余志宏沟通之后,陈明仁打消了顾虑。
没有顾虑,程潜和陈明仁决心起义,程潜通过多条途径向毛主席转达了起义的决心。而湖南各地和平自救运动风起云涌,唐伯寅部及江南地下第四军其他部策反活动战果颇丰。
7月,解放军一路挥师南下,已经达到湘鄂边境。而此时,白崇禧对程潜不断施压,让程潜深感不安。他想尽快推进解放军进入湖南一事。中央立即委任武汉的第四野战军跟程潜协商起义事宜。
为了打消白崇禧的疑虑,程潜去了邵阳。之后,白崇禧安心去了衡阳,湖南由陈明仁坐镇。陈明仁一方面稳住湖南局势,同时跟第四野战军协商起义配合事宜。不久,程潜秘密回到长沙。白崇禧得知后,担心他会在湖南搞局部和平,就立即联系并要求陈明仁盯紧程潜。后来,干脆让陈明仁搞“兵谏”,把程潜控制起来,强制让他去广州履职。
白崇禧没想到,他这封密令发出去没几天,程潜就起义了,他颇为信任的陈明仁也“反水”了。这个时候,包括唐伯寅所属的江南地下第四军在内的各个武装力量,积极响应程潜和陈明仁的号召,湖南就此和平解放。
起义后,唐伯寅就留在了大陆。但遗憾的是,1952年掀起镇反运动,他被误杀。1983年,湘潭县法院给他平反。这位湖南起义的功臣重新恢复了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