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在婚与不婚之间摇摆。直到有了年纪,才把当初写下的条条框框一脚踢到太平洋,匆忙找个人,匆忙地结婚。这种近乎先结婚后恋爱的婚姻就像一个多层盲盒,只有让时间将它缓缓打开,我们才能最终知道那个人身上,有哪些特点是自己中意的、有哪些习惯是自己忍受不了的。
虽然充满惊喜,但因为生活中的琐事,更多的反而是“嫁错了人”的不适感。
但要说这种婚姻本身就是原罪也有失偏颇,毕竟即使两情相悦、满眼彼此,最终走入婚姻殿堂的恋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经不起生活中琐事的消磨,最终变成“爱情的坟墓”。于是,很多人就对婚姻采取了“一刀切”策略,直接不婚;于是,就有了离婚和劝人不要结婚。
其实,谁的婚姻不逆行呢?如果我们不能接受“逆行是婚姻的常态”,那将永远在“结婚—离婚”之间徘徊,或一直惧怕婚姻、独身终老。无论是60后70后们那种长相厮守的爱情,还是90后00后们闪婚闪离的婚姻,无论是古代的妻妾成群还是现在的一夫一妻,接受婚姻的不完美,尽力去维护彼此的婚姻,始终是家庭幸福的秘诀。
明末清初,就有这样一位女人,出身穷苦、委身青楼,却以小妾身份得到了丈夫的终身疼爱,终至一品诰命夫人。四五百年的岁月变迁后,婚姻的形式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经营婚姻的智慧却穿越了时空,至今依然熠熠生辉。
1、委身青楼
历史上很多名人都逛过青楼,有的还是里面的常客。杜牧就是其中的一位,他在《遣怀》中写道: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青楼中也出了不少才华横溢的女子,如唐朝著名女诗人薛涛、抗金女英雄梁红玉、近代的侠妓小凤仙、保护北京的赛金花、上海锦江饭店的创始人董竹君等,都是女性群体中闪闪发光的存在。
明末清初,青楼中最耀眼的女子当属“秦淮八艳”,这群女子中既有为人熟知的李香君、柳如是、董小宛、陈圆圆,也有不太出名的顾横波、马湘兰、卞玉京、寇白门,其中生活最幸福、地位最高的当属顾横波。
顾横波,原名顾媚,万历四十七年出生在南京。父亲早逝,家道艰难,仅靠母亲做零工度日。崇祯年间,天灾人祸战事不断,物资短缺,物价飞涨,母亲的收入再也养不活这个家。不久,祖母饿死。崇祯四年,顾媚被卖到了妓院,并改名顾横波,时年12岁。
青楼中的女子也有等级之分,一般的从事皮肉生意,拔尖的侧重文化娱乐。顾横波的长处完美契合了行业中顶流女子的要求——高颜值+好嗓子,被老鸨重点培养。冰雪聪明的顾横波,几年时间就把琴棋书画学了个精通。她十七岁时的作品《兰花图》扇面,水平非常之高,现如今依然存放于故宫博物院。
于是,集美貌、诗词、歌赋、绘画技能于一身的顾横波,瞬间就火了起来,引得无数文人骚客慕名而来。顾横波摆脱吃不饱饭的命运后,生活也逐渐随性起来——她经常女扮男装,纵马出城,与文人墨客们以兄弟相称。
2、艰难择夫
老鸨去世后,顾横波接手了青楼。由于经常跟上流人打交道,顾横波也觉得自己已跻身上流社会。但不久之后的一件事彻底打醒了她。
一日,顾横波赶走了一位前来求见的男子。男子求见不成,反生恶意,仗着叔叔是南京兵部侍郎,诬告顾横波窃取钱财。好在兵部侍郎深明大义,没有徇私,顾横波才躲过了一劫。经此一事,顾横波意识到自己在真正的上流社会面前,只是一名妓女,必须给自己找一个退路。
彼时妓女的退路有两条:一是年老之后,调教新人,最终成为老鸨;二是趁着年轻找个有权有势的人嫁了。虽然难度很大,且只能做妾,顾横波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作为当时的“明星”,顾横波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这也让她有了细条慢选的机会。
第一位进入顾横波意向范围的男子叫刘芳,南京本地人,家中既富且贵,对她爱到痴迷,许诺顾横波不会在意世俗眼光,一定会娶她为正妻。顾横波被打动了,但她等了几年,刘芳却始终不能兑现诺言。
之后,顾横波又开始了择偶之路,最终找到了龚鼎孳。龚鼎孳仪表堂堂,18岁进士,28岁兵科给事中,虽是从七品,却是皇帝的秘书,前途很是不错。此外,龚鼎孳家境富裕,诗词文章也很不错,与钱谦益、吴伟业并称“江左三大家”。且二人的年龄只差了四岁,顾横波没有犹豫,果断抓住了这次机会,做了龚鼎孳的小妾之一。
结婚之后,龚鼎孳在南京为顾横波置办了一处大房子,并经常带她招待朋友。一时之间,顾横波大出风头。虽然龚鼎孳对顾横波挥金如土、百般呵护,但此时的顾横波对龚鼎孳来说,依然只是一个妾室,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
3、一品诰命
也许与寻常人相比,顾横波在择偶范围上具有很大的优势,结婚之后,也不会因为柴米油盐发愁,但正所谓“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横波的“经”说来就来了。
结婚半年后,龚鼎孳的一封奏疏惹恼了崇祯,被丢进大牢。其他小妾乱作一团、甚至想要散伙之际,顾横波站了出来,她一边托关系找人,一边到监狱送吃送喝、嘘寒问暖。从前只觉得貌美有才,此时龚鼎孳对她有了刮目相看之感。出狱后,龚鼎孳对顾横波也更加疼爱了。
不久之后,李自成攻破北京城。身为明朝进士、文坛领袖的龚鼎孳本应自杀殉国,却跪在了李自成脚下,并向外人解释说,自己打算殉国,但小妾不同意。堂堂男儿竟拿柔弱女子做挡箭牌,还不如钱谦益,至少钱谦益说的是“水太凉”,没有推卸责任。
当你发现和你一起生活了很久的男人,是一个虚伪、无耻的利己主义者时,你会不会选择离婚?但顾横波没有,反而是默默地担下了这个责任。不管是公共场合还是私下交往,不管他人如何询问、旁敲侧击,顾横波对此都是闭口不言。她用自己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龚鼎孳丢掉的脸。
清军入关后,龚鼎孳又跪在了多尔衮脚下。面对背叛和投降,龚鼎孳遭受的无数的流言蜚语、侮辱谩骂,既有来自抗清志士的,也有来自他的母亲和原配夫人的。清朝平定天下后,宣扬程朱理学、礼仪孝道,龚鼎孳再一次成了反面教材。
在全世界都抛弃龚鼎孳的时候,在母亲和原配夫人都不愿与之为伍的时候,顾横波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与龚鼎孳一起呆在京师,陪他走过了这段黑暗的时光。
从此以后,龚鼎孳也变成了一个宠妻狂魔,只要是顾横波想要的、能买来的,龚鼎孳从来都不会手软一下。即便是顾横波一直没有子女,用木头刻了一个孩子,每天抱着哄睡、喂饭,犯了忌讳之时,龚鼎孳也不会责备于她,反而对她非常理解,替她向外人解释。
康熙上台后,龚鼎孳柳暗花明,成了刑部尚书,从一品官职。按照规定,龚鼎孳的妻子可以受封一品诰命,但其原配童夫人拒绝受领,由此这份殊荣也落到了顾横波头上。顾横波由此成为“秦淮八艳”中官方身份最高的一位。
写在最后
结婚之前,我们也许对婚姻有过很多很多的期待,而他(她)对你也是承诺满满。结婚后,我们逐渐发现,原有的承诺、原有的期待,能够实现的只有寥寥数个、甚至一个都没有,还需要两个人一起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此时的我们,要么选择结束婚姻,要么选择像顾横波一样走下去,去接受婚姻的不完美、适应婚姻,在现实的基础上找到婚姻的“舒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