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痴情男女,传说乃月老以红绳系之。可如果这根红绳,将你跟其他六个男人绑在一起呢?
一:六女婿的怪梦
所谓“盗不过五女之门”,而在沧州盐山县,有户姓刘的人家,却连生了七个女儿,莫说是小偷不愿光顾,即便老鼠来了都得饿死。
幸而,七个女儿长大之后,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也都陆续觅得良人,虽然都是小门小户,却也衣食无忧。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七个女婿怎么也顶三个半。大家平日守望相助,往来帮衬,众人拾柴火焰高,老刘家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蒸蒸日上、羡煞旁人。
然而,如此烈火烹油、人丁兴旺的局面,却因为一个怪梦,彻底破碎。
老刘家六女儿的丈夫姓赵,我们姑且称其为赵六。
某晚,赵六躺在床上,梦见自己跟他那六个连襟,竟被一根红绳死死缠绕在一起。
那红绳的颜色,红得鲜艳刺目,绝非传说中月老的红绳那般温柔缠绵,就像是在鲜血里浸泡过一样。又如一条冷冰冰的毒蛇,缠绕在脚脖子上,粘稠滑腻,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
无论赵六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将其摆脱。而越是挣扎,他就愈加恐惧,等这种恐惧的情绪到了极点,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梦中惊醒。
醒来后的赵六,浑身汗出如浆。不管妻子如何安慰,他的心口兀自突突直跳,总感觉这梦,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不祥。
二:岳父大人去世
不出几日,突然传来岳父大人过世的消息。女儿、女婿们听闻,自是悲痛万分,纷纷收拾行囊,马不停蹄地赶去吊唁。
老人家的身后事,自然各种繁文缛节,什么迎来送往,布置排场。幸而老刘家有七个女婿,大家出钱出力,将方方面面,打点的是妥妥当当。
饶是如此,所有人也都忙得脚不沾地。可唯有这个赵六,却总是心神不属。
每逢六人同榻而眠、同桌进食,他脑海里就不由浮现出,在梦中与六位连襟被红绳相连的惊悚画面,犹如鬼魅般挥之不去。那种不祥的预感,也愈发强烈。因此,面对六位连襟,他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赵六这般作态,大家看在眼里,未免觉得奇怪,便是连他妻子都颇有微词。
某次,大家送完宾客后,坐在院子里稍事休息,赵六找了个借口又要起身走人。
一直隐忍不发的大姐夫,终于忍不住诘问道:
“赵六,你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总是奇奇怪怪的,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见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感受到大家的不满,赵六犹豫再三,知道这次混不过去了。他咬咬牙,只得一五一十地将那晚的噩梦和盘托出。
众人听完,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人脸上就差写着三个字:瞎扯淡。定是这小子心里藏着别的什么事,拿这梦当幌子,故意疏离大家伙罢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大家面上讥笑打趣一番,暂时作罢。
三:一个都不能少
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与压抑中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岳父出殡的前夕。
当晚,毫无准备的赵六被喊进灵堂,只见里面摆好了一桌酒席,六个连襟坐得整整齐齐,看得他眼皮直跳,转身刚想开溜,却发现,不知何时,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
众人见此俱都哈哈大笑,只听大女婿开口道:
“老六,这次你就别想走了!我让她们七姐妹,今晚都回屋好好休息,顺便让你大姐,从外面把门反锁上了,明天一早出殡的时候,再过来开门。今天晚上,就我们七个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其他连襟也纷纷起哄,将他架回桌前。赵六无奈之下,只得坐了下来。
大女婿见状,这才满意道:
“这才对嘛!别提你那个什么怪梦了。不管有什么事情,没什么是喝酒解决不了的。今晚兄弟们都在,我倒是要看看能出什么幺蛾子!大家今晚喝到天亮,顺便给岳父大人守灵了。”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尤其是赵六,成为重点“照顾”对象。很快,他就在众连襟轮番劝酒下,喝得酩酊大醉,随即其他人也开始“混战”起来。
月上中天,杯盘狼藉,灵堂桌前,就没有谁能坐着的,大家都喝得不省人事,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岳父灵柩旁的香案上,一支小臂粗的蜡烛,不知几时倒了下来,点燃了帷幔。
等大家惊醒时,灵堂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浓烟滚滚,根本都睁不开眼睛。
惊慌失措之下,他们本能地冲向大门,可直到此时才省起,大门已经从外面被锁死了!顿时,疯狂的拍门声、呼救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七个女儿听见动静赶来时,滔天烈焰早已将灵堂吞没。她们除了哭喊自己的丈夫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堂被烧成一片残砖碎瓦,七位女婿全都被烧成了灰烬!
后记
事后,大家回想起赵六所做的那个怪梦,越想越是手足冰冷,脊背上冒出丝丝寒意。
若非赵六做了那个怪梦,他便不会刻意避开其他六人;他若不避开,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起意锁门;门若不锁,火起时,七人未必就会被困,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冥冥之中,似有鬼神作祟,特意用一场梦境,让七个人都难逃厄运。
也不知是何夙因,同为此家之婿,同时而死;又不知是何夙因,七女同生于此家,同时而寡。
或许,真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无情地拨弄人的命运;而我们,只是被命运所操纵的,小小蝼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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