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年交替之际,广州很多旧村开始发分红了。
五凤、康乐、瑞宝等海珠中大附近的旧村,虽然过去一年多在清退部分纺织产业,但分红仍是广州村民羡慕的对象。
这是还没拆迁的城中村,但已经拆迁、又处在广州CBD的猎德、冼村分红。
差不多是五凤、康乐的一个零头。
还没拆迁前,冼村羡慕猎德;拆迁之后,冼村依然羡慕猎德。
猎德村的分红主要来源于集体物业收租,坊间称,2024年猎德村累计收入3.1亿。赚钱能力超过了275家A股上市公司(2024年三季度)。
冼村,用来收租的集体物业资产,因为留守户的问题,久久未能建起来。
1月7日,一辆黄色的拆楼机驶入冼村旧改围栏中,停在一栋白色4层楼高的村屋前。屋檐一侧,站满了戴着蓝色工程帽的施工人员,大约有20个人。
咚咚声响后,这栋村屋倒下了。
这是冼村近期倒下的第二栋村屋。2024年倒数第二天,黄色拆楼机驶入冼村执行任务,随后响起了久违的咚咚声,一栋五层楼高的白色村屋随之应声倒下。
你站村民不愿拆迁,坚守自己的权益,也正确的。你说他们是钉子户,拿着广州最好的一块地,妨碍城市建设,也没有不妥。
但15年的时间,不是为了分出对与错。
按计划,冼村将在2025年完成全部留守户的清拆工作,目前仅剩下7栋村屋还没有拆除。拆卸工作迎来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听说剩余未拆村屋持有人,早已移民国外,动迁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场15年的拉锯战,迎来了转折点,也是广州依法执行拆迁后的首栋村屋。很多都说,一场搁置15年左右的拆迁,终于拔钉了。但他们算“钉”吗?
见仁见智。因为冼村太复杂、太特殊了。
冼村的拆迁矛盾爆发,应该从《冼村村志》开始说起。与其说是村志,倒不如说是村官权力与欲望之下的犯罪记录。
2009年,冼村启动旧改,是广州最早一批推动拆迁改造的旧村,还有瑶台、登峰、西坑、农林、寺右和杨箕。
其中,冼村是最有故事的一个:贪腐的村官和背后支撑力量、被中饱私囊的征收款、被挪走的补偿金、暴力强拆、无助的村民......未经他人苦,很难说他们为什么要做留守户。
广州村民看到了旧改拆迁两个极端:“暴富”的猎德村与最阴暗的冼村。
所以,对于广州拆迁,村民很想成为下一个“猎德”,很害怕成为下一个“冼村”。
直到2015年,冼村旧改拆迁才重新启动,后来也逐渐演变成为了极少数留守户与大多数村民的对面矛盾。在规划中,留守户所在位置要建一栋200米写字楼和一间大型酒店,预计每年能实现超过0.5亿股份分红。
10年时间,至少5个亿没有了。
过去十年时间里,珠江新城板块房价一度逼近每平15万元,2015年单价为5万元,2024年从高位的每平 10.4万跌到年末的8.3万元。
相比过山车一样的房价,冼村留守户给广州CBD留下了一道伤痕。
广州旧改同样如此。2021年8月,一纸“大拆大建”禁令让整个广州旧改迅速跌到了谷底。
经过3年时间的调整,广州旧改,如今才重新站了起来。
在2024年倒数第三天,广州举行了一场推进城中村改造工作总结会议。会上,发布了一份数据:全年推进城中村改造项目157个。
同时,广州市已经纳入住建部第一批城中村改造计划的52个拆除新建类项目已全部开工,安置房开工超6万套。
157个,差不多是禁令之前的二分之一。
2024年中,广州公布的纳入广州旧村改造项目数量为188个,其中,79个“新模式”,23个前期研究。56个列入住建部城中村改造计划。
102个“旧模式”中,47个续建、5个新批复和4个新开工。
按年中计划计算,推进率为83.5%,相当高的比例。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新模式,就是做地模式,像海珠三滘村久久未动,在近期也确定保利被踢出局,计划转为做地模式,黄埔洋田村、镇龙西、莲潭也转为做地模式。
镇龙西、莲潭2个旧改算是幸运的,之前一直处于停工状态,临迁费也一直在拖欠,回迁安置遥遥无期。
沥滘、群星、大塘、夏园、沧联......是悲伤的,迟迟不到账的临迁费,村民只能无奈选择“原地回迁”,重新通水通电,自己装上门窗。
其中,沥滘村旧改是2023年广州市重点推进项目。重点项目如此,何况其他旧改。但沥滘又是几个中,比较幸运的,停工那么久,依然能找到了新的接盘侠。
去年12月中旬,珠光集团与中信城开签署了战略合作。这是沥滘引入了的第二个“接盘侠”,之前已经引入了湖南建工作为施工方,结果依然陷入烂尾。
但现在推进188个旧村改造,如此大的规模,广州似乎又忘记了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