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一直都认为蜡梅是梅花的一种。后翻阅清人陈淏子《花镜》一书,上面有载:“蜡梅俗称腊梅,一名黄梅,本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放,其香又近似,色似蜜蜡,且腊月开放,故有其名。”这才得知,蜡梅与梅花的亲缘甚远。在我看来,此种蜡梅科落叶灌木,实在是一首诗,一首飘在冬日里的散文诗……


我居住的小区里,栽有数株蜡梅,娉娉婷婷地伫立于绿化带一角。虽只一人多高,然弯曲遒劲的主干,旁逸斜出的虬枝,仍彰显一派简约清美。

夏天的它们,枝繁叶茂却并不引人注目。只是,生为大自然的风物,蜡梅自有蜡梅的花时。一到寒凝大地,草木瑟缩的隆冬,刺骨的北风几乎将绿叶植物剃光了头,那几株藏在寂寥角落的蜡梅树,虽同样褪却了青涩,却于枯瘦之中,别生一种凛然风骨。在历经三季的春花秋月后,它们即将迎来属于自己的绽放。

看惯了草枯草荣的我,此时不由蠢蠢欲动起来。就像在春天容易想到桃,夏天想到荷,秋天想到菊一样,为了寻觅这份寒冬季节才有的清芬,下楼赴一场梅约,应景遂心,几乎成了我每年的一个典仪。

凛冬的绿化带,寒风透过衣衫侵蚀刺痛着肌骨,任谁也不愿多加停留。然因有了眼前这遒劲清瘦,透着一身傲骨,于风雪盈天万物肃的时节里,盛开出一树璀璨的蜡梅,却令我不时肃立于树前,仔细端详它们的芳容。平日步履匆忙的时光,由此变得悠闲散漫了起来。

起初,那枯叶浓密的枝条间,只见星星点点,自下而上有序排列的花苞,于冽风中微微颤动,显得殊为楚楚可人。然当你稍不留意,两天后再去瞧时,那些花苞已然悄悄撑开了。

蜡梅花,是俗世烟火里最让人缱绻的寒冬景致。它们虽不及红梅丰韵,却更有质感。那仿佛粉雕蜡染的花瓣,紧紧相拥着金针菇似的花蕊,透过薄薄肌理,一丝丝在枝头若隐似现地闪动着黄色媚眼。每一朵都好似蕴含着一段故事、一个过往、一份思念……


“隆冬到来时,百花迹已绝,唯有蜡梅破,凌雪独自开。”作为一种没有蜂蝶伴舞,没有绿叶扶持的鲜花,蜡梅少了梅花的知名度,却有着同样的高洁品质。它们总是穿越肃杀的风霜,将细细碎碎、密密麻麻的黄亮色彩,热热闹闹又安安静静地泼散在直直挺挺,横横斜斜的枝干上,用那满枝的娇艳,守住风雪里最美的一场相遇。

而在周而复始的年轮里,蜡梅能独占一季寒冬,不单是它们具有天生的丽质芳姿,还因那袭人的芬芳。

每当蜡梅花金黄色的花瓣绽开笑脸时,便有缕缕浮动的梅香,伴随着冷冷的风,宛如悠扬曲子般,飘荡在凉丝丝的空气里。故而去赏梅,常常未近其树,未见其花,便先有一抹仿佛隔着悠长而遥迢的光阴,扑面而来的澄澈芬芳,沾襟染袖,萦身绕体,为人引路。


“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冰雪哺育与严寒洗礼的蜡梅香,纯洁超然,卓尔不群地以一曲数九歌谣,浸染了一年中最后的月份。就在那浮动的幽香里,人们不仅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听到了春天的脚步,心中更是漾开暖暖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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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钟 穗

编辑:张 理

责编:廖且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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