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嫂子给我介绍了个痞子,结婚后我才明白嫂子的良苦用心
站在老槐树下晒着暖阳,我常常想起那个改变我命运的深秋。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有人问起我和老李的姻缘,我总是笑着说:还不是托了张嫂的福。
那是1973年的秋天,我家屋后的高粱刚刚收割完,金黄的秸秆堆成了一座小山。
记得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择菜,娘突然叫住了我:丽娟啊,你这婚事,娘是真着急。
我低着头,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话题,这些年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女孩子过了二十就该说亲,更别说我都二十五了,愣是还留在家里照顾弟妹。
大妮子,你瞧瞧隔壁李家小妹,刚满二十就抱上了娃,你这年纪......娘的话没说完,眼圈就红了。
我抬头望着院子里那棵老柿子树,黄叶簌簌飘落。
心里默默盘算着:老四今年也十五了,能帮着割草了;老五十三岁,上山打柴的力气也有了;二妹在公社扎铁丝,一个月能挣六块钱。
家里的日子,确实比前些年好多了。
那时候,我们家一共五个孩子,我排行老大。
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
记得最难的那几年,为了让弟妹们能吃饱,我总是少吃两口,把自己的工分也全部上交给家里。
那时候集体生产队分粮,就靠这点工分养活一大家子。
二十五岁的闺女,村里就数你一个。
娘叹了口气,连张寡妇家的二闺女都说亲了。
我知道娘说的是实情。
1973年的农村,像我这样的年纪还待字闺中,确实少见。
不是没人说亲,而是每次相看,我都以要照顾家里为由推了。
其实,我心里也害怕,害怕错过了好年华,再也说不上称心如意的婆家。
就在这时,堂嫂张巧莲来了。
她是我们本家的媳妇,为人心细,和我娘的关系特别好。
那天她一进院子,就神神秘秘地拉着我娘说话。
我在灶房里听得真真切切。
婶子,我给丽娟找着个门当户对的了。
张嫂压低了声音。
可是隔壁李家?
我听见娘问。
不是,是我娘家那边的,叫李文东,今年二十五。
我竖起耳朵,听见张嫂继续说:家境不错,就是......
就是啥?
娘追问道。
就是村里人都叫他痞子。
我手里的勺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痞子?
这是要给我说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我心里一阵发紧,正要出去,却又听见张嫂继续说道:不过事情不是表面看的那样......
张嫂放低了声音,我听见她说起李文东的故事。
原来他那痞子的名声,竟是为了护住亲娘才背上的。
他家里是老大说了算,大嫂尖酸刻薄,处处和婆婆对着干。
那年春收,婆婆病倒了,大嫂不但不照顾,还冷嘲热讽。
李文东看不过去,和大嫂争执起来,一个不小心推了她一把。
这事让村里人看见了,大嫂就借机到处说他打人,是个不学好的痞子。
我站在灶房的门后,听得心里一阵阵发热。
这世道,有些人静悄悄做好事反倒落下骂名,有些人却能把坏事说得天花乱坠。
想起我那几个弟妹,要不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护着,怕是也没少受委屈。
第二天,张嫂就带着李文东来我家相看。
那是个深秋的下午,村口的柿子树红了满枝,我偷偷从窗户缝里瞧见他站在院子里,高高瘦瘦的,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确良衬衫,干净整齐。
头一次见面,他就直截了当地问我:你不怕我是个痞子?
我抬头打量着他,看见他眼睛里透着坦荡,倒是和传言中的痞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人要靠自己看,不能光听别人说。
我这么回答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被人误解的男人,或许真的和我是同路人。
1973年冬天,我嫁进了李家。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李文东主动提出要和大哥分家,还要接父母过来一起住。
村里人背地里嘀咕:痞子也学会孝顺了?
可我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个痞子。
他是个心里装着爹娘的好儿子,更是个懂得疼人的好男人。
婆婆来我们家住后,他每天都变着法子给老人家补身子。
腊月里他跑了十里地,就为给婆婆买一条新围巾。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1975年春天,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天,我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张嫂来看我。
她笑着说:丽娟,现在你明白我为啥给你说这门亲事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暖得像春天的阳光。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要不是张嫂慧眼识人,我和李文东,或许就这么错过了。
现在想想,那些年村里人叫他痞子的时候,他从来不解释,只是默默地护着自己的父母。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个痞子?
倒是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心思才真是不正。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五十年,我和李文东的感情越来越深。
每当有人问起我们的故事,我总是说:名声这东西,就跟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真心实意的好,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你说,这世间的姻缘,是不是都藏着这样奇妙的缘分呢?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我常常想起那个被误解的痞子,和那个慧眼识人的张嫂。
或许,我们都该学着用心去看人,而不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