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一个平常的周末会彻底改变我的家庭,也让我重新审视了母亲和我之间的关系。
母亲已经在我家住了十二年。
那天早上,丈夫陈建国带着儿子去参加兴趣班,我一个人在家打扫卫生。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隔空指挥:“茶几上的灰也擦擦,还有窗帘,最近是不是没洗了?”
我一边应着,一边弯腰收拾地上的东西。电视里正播放她最爱看的家庭剧,剧情还是一如既往地狗血:婆媳争吵、兄妹反目,最后因为一场意外,所有人又重新聚到一起。母亲看得津津有味,偶尔摇头叹气:“家人还能闹成这样,真不像话。”
我笑了笑,没搭腔,专心整理起堆在角落的杂物。母亲的东西总是乱七八糟,我早就习惯了。她喜欢把一些旧报纸、塑料袋甚至用过的包装盒都留着,堆在角落。我想着趁她不注意,偷偷丢掉一些无用的东西。
当我把手伸进柜子底层时,却摸到一个铁皮盒子。盒子老旧,边缘已经生锈,像是很久没有打开过。我随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零碎的小物件:老照片、泛黄的信件、还有一本存折。
刚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可当我的目光落在存折的余额上时,手顿时僵住了——110万元,户主名字写着“李秋霞”。这是我母亲的名字。
我愣了好几秒,心脏砰砰直跳。十二年前,母亲说家里的房子被拆迁了,没地方住,所以搬来和我们一起。我信了她的每一句话,可我从未听她提起过这笔钱。
“妈,这是什么?”我拿着存折走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母亲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看到存折的一瞬间,脸色刷地一下变了。她伸手想抢过去:“你翻我东西干什么?!”
我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捏住存折,质问道:“这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母亲的脸色难看极了,语气强硬:“这是我的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心虚,但更多的是理直气壮。
“可是这些年您住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我们家过得这么紧张,您为什么从来不提这笔钱?”我哑声问道。
母亲被我逼得无话可说,最后干脆赌气道:“这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是留给你弟弟的!你是出嫁女,怎么好意思惦记娘家的财产?”
她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我的心凉透了:“妈,我也是您的女儿,从小到大您偏心弟弟我可以不计较。可这些年您住在我家,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帮衬我们一点?”
母亲低头不语,像是心虚,又像是觉得自己的行为理所应当。我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满是寒意。
02
我是家里的大女儿,弟弟李明比我小三岁。从小时候起,父母对弟弟的偏爱就显而易见。
我考了全班第一,母亲只是淡淡地夸一句“还不错”。可弟弟只要稍微有点进步,就能得到母亲满脸的笑容。那时我不觉得委屈,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弟弟是男孩,理应得到更多关注。
后来,我大学毕业,结婚生子,母亲主动提出要搬来和我一起住。她说弟弟还没成家,她一个人留在老家也没意思。我当时满心感激,觉得母亲是真心想帮我。
这些年,母亲确实帮了不少忙。那会儿我刚升职,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儿子又小,陈建国经常出差,家里一团乱。
母亲的到来像是雪中送炭,她把家务活全包了,连孩子也带得很好。我甚至一度认为,母亲是家里的功臣。
可住着住着,我渐渐发现了一些问题。母亲对陈建国始终有些冷淡,说话时总带着几分挑剔:“你看你家建国,挣的钱不多,脾气还大。”有时候她甚至当着我的面和陈建国争吵。
陈建国是个老实人,开始还能忍着,但时间一长,他也有了怨气,偶尔会顶几句嘴。
“妈,您要是觉得住得不舒服,可以回老家。我和建国不会拦着。”有一次,我忍不住试探她。
母亲却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弟弟忙着赚钱,我怎么可以去他家添乱?我养老的事情还是你负责吧,别拖累你弟弟。”
这话让我哑口无言,母亲的偏心我早已习惯,但这一次,我真正感到了寒意。
03
晚上,丈夫回来后,我把存折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完后脸色变得凝重,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妈住我们家这么多年,这么大一笔钱,她居然一句不提?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说,这钱是留给我弟弟的。”
陈建国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整晚没睡,第二天拨通了弟弟李明的电话。
“弟,你知不知道妈手里有笔拆迁款?”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他低声回道:“知道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弟弟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姐,这钱是妈的,她留着养老用,怎么花是她的事。”
这话让我心寒至极。多年来,我和陈建国省吃俭用,母亲吃住在我们家,却从未提过帮衬我们一分。而弟弟,却轻描淡写地把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我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弟弟,这些年妈的养老责任全压在我头上。你一句‘养老’,就把责任推给我,你觉得合适吗?”
电话那头,弟弟不耐烦地说:“姐,你条件比我好,妈住你家不是挺合适的吗?”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母亲和弟弟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我,不过是那个被牺牲的人罢了。
04
一周后,母亲主动收拾行李,说要回老家住段时间。临走前,她站在门口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你弟弟就靠我了,我不帮他,谁帮他?”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母亲走后,家里变得安静了许多。我和陈建国偶尔会聊起这些事,他总是劝我:“你妈偏心归偏心,但你不能因为这些事改变自己。日子还是要往前过。”
我慢慢释怀了。母亲或许是偏心的,但她终究是个普通人,现实、自私,却也有她的无奈。
正如有人说:“父母的爱,不一定是公平的,但却总是他们认为最好的。”我无法改变她的选择,但我可以选择放下执念。只不过,我也不愿意继续当冤大头,我想好了,拆迁款给谁我做不了主,但母亲的养老责任弟弟必须承担一半,这是我的底线。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