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明泽,1960年生于江苏镇江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1977年冬天,我响应号召参军入伍,被分配到南京军区通信团。

那时的我,怀揣着对军营生活的热血憧憬,以为这就是我最好的人生选择。

1983年初春,我已经是通信营的一名班长。那天,我正在训练场指导新兵操作设备,营部通知我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原来是上级临时抽调了一批医护人员来基层轮训,需要我们营进行统筹安排。

就在这次轮训中,我遇见了她——吴雨霜。她是南京军区总医院的一名护师,1979年从南京医学院毕业后参军入伍,现在是一名中尉军医。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在给一个战士处理训练时的擦伤。白大褂下露出的军装裤管和作训靴,让她显得英气十足。但当她专注地处理伤口时,又透着一股温柔。

"同志,你的手法真熟练。"我故意在旁边停留。

她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每个军医都应该这样。"

随后的日子里,我找各种理由去医务室。有时是送受伤的战士,有时是去送通知,甚至自己偶尔也装作身体不适。慢慢地,我们熟络起来。

休息时,我们会在营区的图书室相遇。她爱看医学期刊,我则抱着通信技术的书籍。有时,我们会聊起各自的工作。她说起医院里的急诊室,说起抢救病人时的紧张,说起一个军医的责任。而我,则跟她分享通信岗位上的趣事。

然而,好景不长。1983年深秋,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平静。由于军队精简整编,一批技术骨干要进行转业。吴雨霜在名单上。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我们在营区的老银杏树下见面。秋风萧瑟,树叶簌簌作响。

"明泽,我要转业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医院人手紧缺,上级决定让我回原单位。"

我沉默良久,最后问道:"那我们之间......"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我需要先站稳脚跟,你也要先把自己的路走好。如果五年后,我们都准备好了,我在南京等你。"

1984年初,她转业离开了部队。我们约定书信联系,但都知道这种承诺多么脆弱。果然,随着时间推移,信件越来越少。她忙于医院工作,我也在为提干考试做准备。

1986年,我通过了提干考试,成为一名少尉军官。1989年,我被调任到团部担任通信科参谋。事业上的进步并没有冲淡我对她的思念,反而让我越发坚定要等到约定的时间。

1988年,一个战友告诉我,说在南京军区总医院看到了吴雨霜,已经是普外科的主治医师了。我欣慰之余,却始终不敢去找她,怕打扰她的生活。

1991年,我因工作调动来到南京,任某部通信科科长。这座她生活的城市,处处是她可能出现的地方,但我依然保持着距离。

转机出现在1993年。一次紧急任务中,我带队执行通信保障工作,不慎从电线杆上摔下,被送进了南京军区总医院。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她略显憔悴的脸。

"你的伤不算特别严重,但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她公事公办地说,仿佛我们只是普通的医生和病人。

但在查房结束后,她却独自回来了:"这十年,我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原来,这些年她一直未婚。先是专注于业务提升,后来又遇到父亲重病,需要她照顾。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已经过去了十年。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总在想,当年的约定是不是太任性了。"她坐在病床边,轻声说。

我笑了:"也许正是这个约定,让我们都有了努力的方向。"

1994年冬天,我们在夫子庙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多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现在,我已经退役,在一家通信公司工作。她依然在医院坚守岗位。每当夜深人静,我们相对而坐,回忆起那年在银杏树下的约定,都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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