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当初父亲作为一家工厂的管理层，临近退休时想要让我接替他的工作。
大哥因此与他大吵一架，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
我为了家里的和谐将接班名额让给了大哥，转而成为了一名老师。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和大哥都早已退休，过了各自的退休生活。
年轻时的选择，也让我和大哥二人如今的退休生活，有了天壤之别。
01
我清晰记得父亲曾告诉过我：“在我们那个年代，能从工厂的生产线到管理层，靠的不仅是技术，更是责任感和荣耀。”
工人身份，尤其是能够坐上管理岗位的工人，不仅是工厂的骨干，更是社会的骄傲，尤其在我们那个小地方，工厂的管理层是个了不起的位置。
几乎所有人都以能从事这份工作为荣，而父亲就是一家工厂的管理层，他退休后，家里那份接班的名额，几乎成了家族荣耀的象征。
家里有我和大哥两个男孩，父母对我的偏爱不言而喻，虽然在表面上，我们兄弟俩都在父母的眼里同等重要，但实际上，父母更希望我能继承父亲的位置。
毕竟，大哥年纪大，脾气沉稳、内敛，既不像我那么活泼，又不像我那么愿意接受变化和挑战，从小到大，家里的大部分关爱和期望都给了我，而大哥只能在一旁默默付出，心里藏着不少的苦涩。
父亲的身体渐渐不好了，听力不如从前，腰椎也开始犯病，这一切都预示着他快要退休了。
我的大学毕业后，还没找到工作，父母却提起了接班的事宜，我还记得那一天，父母和我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谈起了接班名额的事。
“你也长大了，父亲的身体不行了，工厂的事就交给你来做吧。”母亲语气轻柔，却带着几分期许。
那时，我确实没有太多思考，只是机械地应承了下来，毕竟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也不忍心看到家里陷入困境。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大哥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情绪开始变得焦虑，甚至有几次和父母发生激烈的争吵。
那天，父母和大哥的争执让我很不安，父亲老早就对我说过，如果工厂退休的接班人不能选择自己愿意的人，那么工厂的气氛就会发生变化，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艰难。
然而，大哥向来是个情感丰富的人，他把工厂当做了自己的责任，甚至早在年轻时就立下过誓，要继承父亲的工作，照顾父亲的一切，承担起家里的重担。
可是我的存在，让他渐渐觉得自己的努力被忽视，家里的期望偏向了我。
那天，大哥终于忍不住，在餐桌上和父母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为什么要把名额给他？”大哥的声音带着愤怒，“我从小就看着父亲带领这个工厂，心里有多么渴望能接替他的位置！可是你们偏偏要把这个机会给他，他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也知道，他年纪小，刚刚大学毕业，什么都不懂，这个名额最合适的就是他。”母亲语气平静，仿佛她早已料到这一切。
“可是我才是更合适的，父亲也知道的！”大哥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屋子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我坐在一旁，原本想安慰两位老人，却被大哥的激动所震惊。
那一刻，我明白了，原来大哥早已心生不满，他渴望的并不仅仅是一个职位，更是那份属于父亲的责任，家里的荣耀。
“你们怎么能这样决定！我从小看着工厂的起起伏伏，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责任感？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大哥愤怒得几乎哭了出来。
看着家里这场争执，我感到非常无奈，大哥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不理解我吗？
他明明知道，我从来不想继承这个工厂，而是喜欢教书育人，过着安静的生活，可是，我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家里的关系就会更加紧张。
沉默了一会，我突然开口：“爸，妈，大哥，这个位置我不想接。”
这句话让我自己也有些愣住，大哥愣了愣，转过头来看着我，而父母则显得有些惊讶。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大哥从小就向往继承工厂，今天既然他愿意承担这份责任，那就让他去吧，我没兴趣做那些事，我更愿意做一名教师，教书育人，过着安稳的生活。”
父亲看着我，显得有些失望，也有些复杂：“你是想过自己的生活，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接这个名额？”
我摇摇头：“我知道接班责任很重要，但我有我的追求，我不想勉强自己。”
大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他低声说道：“谢谢你。”
眼中带着一丝感激和愧疚，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毕竟他从小就渴望能接过父亲的担子，而我这份理解和支持，帮他实现了心底的梦想。
我放弃了父亲工厂的接班名额，转身投身于教育行业，成为了一名初中教师。
起初，我的生活确实简单得多，也没有多少压力，相比之下，大哥则开始接受工厂的责任，逐渐承担了更多的重担。
02
刚开始，大哥的事业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工厂还在运转，业务也基本稳定，但是，随着一些政策的变动，原本做得风生水起的工厂，渐渐感受到了生存的压力。
工厂开始裁员，生产线也逐步被淘汰，大哥忙碌的身影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车间里，他时常陷入深深的焦虑，工厂的设备越来越老旧，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尽管大哥努力想要挽回工厂的困境，可是最后还是没能避免工厂倒闭的命运。
大哥的努力，换来的却是工厂的渐渐衰落，最终，工厂在几年后彻底停产，许多工人被解雇，生产线停滞，大哥也陷入了困境。
虽然他还试图通过做些小生意来维持生计，但大多数生意都不太理想，时常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而我呢，虽然起初也没有抱有过高的期望，但随着国家对教育事业的重视，教师这个职业的待遇逐渐提高。
更重要的是，随着政策的变化，我通过了教师编制考试，成功进入了编制，成为了有保障的公务员，在那个时代，编制意味着安稳、稳定，几乎所有人都羡慕我这样的身份。
时间飞逝，我和大哥都渐渐到了退休的年纪，我和大哥的退休生活，简直就是两种极端，我有时甚至在想，生活会不会因为我们年轻时的一些选择，变得那么不一样，天差地别。
说起我的退休生活，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安稳，每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头，我慢慢醒来，窗外是老街上常见的景象：孩子们在路边打篮球，老人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
偶尔会有几个熟人走过来打个招呼，虽然这些年过去了，但老街的模样没怎么变，那份熟悉的温暖依旧笼罩着我。
这几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养老金也相对丰厚，我已经没有了经济上的压力，每月固定的退休金足够支撑我的日常生活。
有时候，我也会在晚上去小区的健身房走走，和几个年纪相仿的朋友聊聊天，分享一些晚年的趣事。
我们说起自己年轻时的理想，聊到今天的平凡，每个人都笑得开怀，偶尔有人会问我：“你不觉得无聊吗，整天待在家里没什么事做？”
我会笑笑：“无聊？当然不会，时间多了，反倒觉得生活的每一刻都充实。”
这些年，周围的一些朋友也渐渐退休了，有的选择了旅游环游世界，有的则开始潜心做些自己以前没有时间做的事情。
有的人开始去当志愿者，帮助那些需要关怀的人，另一部分人则继续在家里陪伴孩子们，帮忙带孙子孙女。
我偶尔也会去养老院看看，那里是父亲那代人的聚集地，每当看到那些在夕阳下安静坐着的老人们，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份满足，我们这一代人，终于可以享受安稳的晚年了。
大哥的退休生活，简直就是我的对立面，每次和他通话，我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疲惫与无奈。
大哥在工厂倒闭后，开始靠做小生意维持生计，说是小生意，实际上就是一些零碎的生意——做点小的维修活，帮人修理电器，偶尔承接个小规模的建筑工地。
虽然他努力想通过这些活计赚钱，可是收入总是起伏不定，有时多，有时少，尤其在冬天，活儿少，收入更是捉襟见肘。
我清楚记得一次电话中，大哥告诉我：“老弟，今年年初做了几笔小生意，但年底也差不多了，工厂倒闭后，一切都不如意，我每个月的开支已经很省了，但还是有些日子捉襟见肘。”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退休金比你少得多，根本不够我生活，有时候，我只能做点零工，去超市打些短期工，或者接点小活，每个月勉强能凑够开销，但也有不少时候，攒不下什么钱。”
他的话让我听着心里发酸，我试图安慰他：“大哥，情况不好也没关系，咱们总会熬过去的。”
但电话那头，大哥并没有回应，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你说得对，老弟，我只是有点累了，真的，太累了。”
我知道大哥不喜欢接受我的帮助，也不愿意让人看出他现在过得困难，那份独立和坚持，让他始终不愿意向家里开口求助。
每次我主动给他寄点钱，或是给他安排一些有保障的工作机会，他总是感激得说：“我自己能搞定，别给我添麻烦。”这让我既心疼又无奈。
每次见到他，我都能看到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曾经的“工厂能手”，如今却只能去干些零星的小活，依旧像工厂里的普通工人一样，弯腰低头，艰难前行。
更糟糕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哥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那些年累月的重活，给他的肩膀和腰椎带来了严重的负担。
他常常抱怨背痛，膝盖也开始疼痛，走路不再如从前那般轻松，他告诉我，最近连一些短时间的工作都接不了了，因为长期劳作导致了老毛病加剧。
退休金少得可怜，身体又越来越差，他甚至没有能力像我一样去享受安逸的生活，我听着他疲惫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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