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
父母生了4个孩子,可惜到最后4个孩子都没能陪在他们身边。在父母去世后,我实在太悲痛,以至于3年都不曾回老家。
然而心中有太多的牵挂和愧疚,直到今年元旦,我终于决定回家看看。等我到了家里老院子门口,却看到空了3年的院门口的灯亮着!
01
漆黑的夜色中,那盏忽明忽暗的门灯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站在老屋门前,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寒风呼啸着掠过空荡荡的院子,枯黄的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
“爸、妈……”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这一声呼唤,堵在喉咙里整整三年了。
记得那年腊月,匆匆赶回来送别母亲。她走得太突然,甚至来不及等我回来看她最后一面。
到家时,母亲已经被乡亲们穿戴整齐,安详地躺在堂屋里。看着她消瘦的脸庞,我的泪水夺眶而出。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人真的会心痛到无法呼吸。
父亲已经走了两年,母亲一个人在村里坚持了一年多。我总想着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回来陪她,可这个“一阵子”,就成了永远。
村里人说,母亲那会,会在村口的站很久,大概是在等我们回来吧。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
每次想到那个空荡荡的院子,想到再也看不到父母在村口张望的身影,心里就像被人狠狠地攥着,痛得喘不过气来。
我常常在深夜里惊醒,梦见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听她轻声哼着童谣。
梦醒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两鬓斑白的中年人,身处的不是充满儿时欢笑的老家,而是霓虹闪烁的异乡。
“你看看人家老张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有出息了!”这是村里人常挂在嘴边的话。
我们兄妹四个,确实都算得上“有出息”。大哥在县里事业单位上班,年年评先进;二姐是市里重点中学的老师,桃李满天下;
三哥在市里开了间百货店,生意红火;我虽然远在南方,但也在大企业里做到了主管。
可谁又知道,这份“出息”的背后,是父母含辛茹苦的付出。父亲是个地道的庄稼人,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母亲更是不识几个字,却总说:“我们种地的人,不能让孩子也困在土里。”
记得我考上大学那年,家里连砍柴的钱都紧巴巴的。父亲愁得好几天睡不着觉,最后偷偷摸摸地把自己养了十几年的老水牛卖了。那头牛,可是父亲的“命根子”啊!
卖牛那天,我看见父亲偷偷抹眼泪,可当着我的面,却笑着说:“娃,爸这身子骨还硬朗,不用牛也能种地。”
母亲虽然不识字,却总能变着法子省钱。她把自家种的蔬菜拿到镇上卖,一分一厘地攒着。
冬天,她穿着件旧棉袄,却总给我们寄来厚厚的棉衣。她说:“你们在外头,可不能冻着。”
可是当我们都“有出息”了,却再也不能常伴父母左右。每次回家,都能听见母亲对串门的邻居感叹:“生了四个娃,到头来也就剩我和他爹相互照应。”说这话时,母亲的眼神总是望着远方,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母亲半夜里在房间偷偷抹眼泪。父亲轻声问她:“想孩子了?”母亲嘴硬:“想什么想,他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活要忙。”可那哽咽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心。
父亲虽然从不说想我们,但每次我们要走时,他总要在村口站很久很久。
村里人说,就算天气再冷,下雨下雪,只要我们有人要回来,父亲总要早早地在村口等着。他总说自己眼神好,远远就能看见我们。可我知道,他是怕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
如今,再也没有人在村口等我们了。我站在老屋前,望着那盏忽明忽暗的灯,恍惚间又看见父母在灯下忙碌的身影。那时候,他们总说:“你们能回来,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
可现在,这福气,再也没有了。
02
腊月的寒风中,母亲总是早早地站在村口张望。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棉袄,瘦小的身影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却执着地守候在那里。每当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都会涌起一阵酸楚。
“娘,您快回去吧,外面冷。”我们远远地就喊。母亲却笑着,小跑着迎上来,颤巍巍地要接我们的行李。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曾经托起我们四个孩子的未来,如今却显得那样苍老无力。
“没事儿,不冷,不冷。”母亲嘴上这么说,搓着手的动作却出卖了她。父亲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咧着嘴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娘从早上就坐不住,一直念叨你们要回来。”
一进家门,锅灶上就传来阵阵香气。母亲早已准备好了一切,案板上还摆着刚杀好的土鸡。“这鸡啊,是专门给你们留的。城里那些喂料的鸡,哪有咱家散养的香?”母亲一边忙活,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父亲则坐在门槛上,笨拙地给鸡褪毛。他的手指被烫得通红,可还是坚持要帮母亲分担。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突然有些鼻子发酸。在外打拼的这些年,我们什么时候能为父母准备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快尝尝,这可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鸡肉。”母亲端着一大碗肉,热气腾腾。那味道,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可母亲却舍不得吃,只是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满是欣慰。
临走那天,母亲早早就开始准备我们带的东西。她把自己养的土鸡下的蛋,一个个用报纸包好,再用棉花细心垫着,生怕路上磕着碰着。
那包棉花,是她准备做棉衣的料子,可她宁愿自己的棉衣再穿一年,也要把最好的给我们。
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可我们连“欲养”的心思都没能好好表达。望着窗外的月亮,我总是会想,此时此刻,父母是不是也望着同一轮明月,思念着天各一方的儿女?
那年冬天,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时,我正在准备一个重要的项目。匆匆赶回家,看到的却是父亲消瘦的背影。他躺在床上,执意要坐起来看看我,却被病痛折磨得直不起腰。
“没事儿,就是有点累。”父亲还是那样,报喜不报忧。可我分明看到,他的床头摆满了药瓶。
母亲悄悄告诉我,父亲晚上经常疼得睡不着觉,可白天见到我们,又硬撑着说自己好得很。
我请了长假,想留下来照顾父亲。可他坚决不同意:“你的工作要紧,再说有你娘在,够了。”
临走那天,他强撑着坐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娃,爸没能给你们留下什么,就留了这么个家,你们要常回来看看。”
没想到,那竟是父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一个月后,我再次踏上回家的路,迎接我的却是一条白幅,那一刻,我的天塌了。
母亲的离去更是突然,她走的那天,据说一直念叨着要给我们腌咸鸭蛋。可等我赶到家,看到的只是她安详的面容,和厨房里那些还没来得及腌制的鸭蛋。
我总在想,如果当初能多陪陪他们,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可现实就是这样无情,等我们有能力尽孝的时候,父母却已经等不及了。
每个难眠的夜晚,我都会望着月亮发呆。月光下,记忆中父母的音容笑貌愈发清晰。他们就像这月光一样,明明看起来很近,却永远都触碰不到。
我的孩子常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家看看?”每每此时,我都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我终究要回去,可是回去面对的,只有那个空荡荡的院子,和永远不会再等我的父母。
这人生啊,就像是一场赶不上的列车。等我们终于跑到站台,列车却早已远去,只留下一地的遗憾和思念。
03
我踏着月色,一步一步向老家走去,想起以前的蛙鸣声、虫鸣声,还有那熟悉的槐花香,那是我儿时的夜晚。
那时的夜,有父亲在门前抽旱烟,有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而现在,一切都只剩下回忆。
拐过熟悉的水泥路,远远就看见了那盏亮着的门灯。恍惚间,我仿佛看到母亲站在灯下,笑盈盈地朝我招手:“娃,可算是回来了!快进来,锅里给你熬着姜汤呢。”
父亲则坐在门槛上,使劲吸着旱烟,笑着说:“就知道你今天要回来。”
我加快脚步,心跳如擂鼓。可走近了才发现,那不过是夜色中的一场幻影。门前空无一人,只有那盏灯,执着地亮着,像是为了等待着什么。
“爸!妈!”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呼喊,回应我的不再是父母,只有无限的寂静。推开的院门,眼前一片漆黑。那盏明亮的门灯,反而衬得院子里更加幽暗。
我摸索着走进堂屋,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墙上那张全家福上。
照片里,父亲母亲笑得那样开心,我们兄妹四个围在他们身边。那是父亲六十大寿时照的,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全家团圆。
想起那天,母亲特意蒸了一大锅枣花馍,父亲更是破天荒地喝了两杯米酒,红着脸说:“有你们这些孩子,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如今再看这张照片,却只能落下悔恨的泪水。
我瘫坐在父亲生前最爱的那把藤椅上,泣不成声。多少个日日夜夜,父亲就是坐在这把椅子上,望着门外,等待着我们回家的身影。而现在,我终于回来了,却再也等不到他们了。
“咚咚咚——”清晨,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睁开疲惫的双眼,发现自己还蜷缩在藤椅上。门外站着的是远房的老叔,看见我,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算是回来了。”老叔感叹道,“你爸妈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特别高兴。”
我这才发现,院子里已经收拾得很干净。老叔见我打量着院子,说道:“你爸妈走后,我时常过来打扫打扫。就盼着你们哪天能回来看看。”
他顿了顿,又说:“你知道门口那盏灯为什么一直亮着吗?”
我摇摇头,老叔的眼圈突然红了:“那是你妈走之前特意叮嘱的。她说,你们都在外头,要是想家了回来,可别摸黑找不着路。让我答应她,每天天黑了就把灯打开。这一开,就是三年。”
听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叔,这些年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叔摆摆手,“你妈临走前还说,等你们回来,记得告诉你们,别觉得愧疚。他们知道你们都不容易,在外头也要照顾小家。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都能过得好。”
我望着那盏还亮着的门灯,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不仅仅是一盏灯,而是父母永远不变的爱。他们用这种方式,默默地为我们照亮回家的路。
老叔指着那盏灯说:“只要我还在,这灯就会一直亮着。不光是为了完成你爸妈的心愿,也是为了告诉你们,不管什么时候,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只是我不知道还能帮他们再开几年灯…,叔…也老了。”
回到院子,我打开了所有的房间。夜色渐浓,门口的灯光柔柔地洒进来,就像父母的手,轻轻抚摸着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我忽然明白,思念和爱从未走远,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永恒地存在着。
那一晚,我第一次安稳地睡着了。梦里,我又看见父母站在那盏灯下,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或许这盏灯就是他们的化身,继续守护着我们,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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