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楼去世后，讣告、悼词、追悼会、讨论历史评价，基本就是给他盖棺定论了。这不是件小事，所以时任南京军区空军司令的聂凤智，也被召进北京，参与讣告、悼词、评价等问题的讨论。
聂凤智看到拟出的刘亚楼的讣告和悼词后，当即觉得调子太高、评价太好、不太符合实际情况。他选择直言不讳，讲出自己的心里想法：“哟，对刘司令的评价这么高啊。比一些元帅、大将的评价还高呢。
我记得罗荣桓元帅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得到这么好的评价啊。刘亚楼当然是有功的、有贡献的。可是他也有一些问题，这是众所周知的，不实事求是，影响不好啊。”
聂凤智完全可以“宽容大度”点，毕竟人都死了，还追究那些东西干嘛呢。这不仅在中国，就是在世界上也有传统。但是，聂凤智的性格，注定了他不能视而不见；更何况他是被邀请来参会讨论的。
聂凤智跟刘亚楼没什么私人恩怨，但在一件公事上，两人有巨大的分歧。刘亚楼想树南京空军的空四军，作为空军标兵，但南空司令聂凤智坚决不要，为此跟刘顶牛。聂凤智认为，政委江腾蛟领导下的空四军，政治问题一大堆，顶多做坏的标兵。
刘亚楼到南京跟聂凤智面对面谈，两人不欢而散。平时很少给聂凤智脸色的刘亚楼，这次会面有了脸色。聂凤智讲了一大堆空四军的毛病，刘亚楼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我真不知道你是真谦虚，还是什么意思。”这应该二人共事十多年来，唯一的一次“正面冲突”。
最后在聂凤智不情不愿下，南空空四军还是戴上了标兵荣誉头衔。如果聂凤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他怎么也做不到。为什么？因为他认为：我们是军队，军队是打仗的，战场上来不得半点虚假，骗敌人还行，骗自己只有兵败一个结果；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军队就是军队。
而这事，又距刘亚楼去世不久，所以聂凤智脑海中还在不断翻腾这事。聂凤智对刘亚楼的情感十分复杂，既肯定刘的功绩和贡献，但对他的毛病又做不到视而不见。
聂凤智的反对声传了上去，负责刘亚楼讣告和悼词的“副统帅”，特地搞了五条解释发下来。聂凤智边看边笑，许多老战友见状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这老聂，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明摆着闯祸吗。
这时聂凤智才意识到，刘亚楼的超高评价，源自“副统帅”之手。他吓了一大跳，不停埋怨自己：怎么这么莽撞，事先怎么不了解清楚就说话。
聂凤智惴惴不安，静静等着一些坏事的发生，但什么都没有，不利言论都没。直到追悼会后的一天，江腾蛟通知聂凤智，“副统帅”要接见你。聂凤智吓了一大跳，但在见过面后，才发现是自己吓自己：若真要搞自己，何须见一面。
“副统帅”话不多，家长里短随便聊一聊，最后在照了张合影后，会面宣告结束。聂凤智大感虚惊一场。有这位担保，刘亚楼的评价多高似乎都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