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林清玄非常喜欢买花。
有一次他听花贩说起一个冷知识:
自然界中几乎所有的白花都很香,愈是艳丽的花香味愈是寡淡。
花事如人事。
年轻时我们追求轰轰烈烈的生活,渴慕不同凡响的人生,人世间打磨一遭后才顿悟:
最好的时光是平淡,最高的境界原来是平凡。
01
平淡,最真
我们常说:繁华难得久,平淡才是真。
人往往容易忽视平淡的可贵,去追逐刺激的东西。
等到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纷纷扰扰的事,才对这句“平淡是福,心安是归处”有了真正的领悟。
最近重温电影《爱情呼叫转移》,对主角徐朗的经历感受颇深。
他厌倦了和妻子白开水一样寡淡的日子,果断提出离婚。
机缘巧合之下,他得到一个神奇的手机,每按一次,就有一次精彩的艳遇。
他结识的女人,或性感美艳、或爽朗干练,或精灵古怪、或知性优雅、或天真无邪……
但这些体验最后带给他的并非刺激的感官享受,而是挥之不去的怅然。
几番折腾后他发现无论与任何人相伴,当恋爱时的激情褪去,日子都会势不可挡地走向平淡。
彻底醒悟的他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可妻子早已有了新的伴侣。
在他们曾共同生活的那所房子里,妻子还是穿着他讨厌的紫色毛衣,依旧过着“电视剧-炸酱面-炸酱面-电视剧”循环往复的生活。
不同的是,新伴侣显然比他更懂得珍惜。
看着两人举手投足间的默契,他心里五味杂陈,只得借故离开。
失魂落魄的他在外兜兜转转许久,才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
编剧王朔年轻时也曾流连花花世界,失去世间最寻常却最温暖的生活后,他在多年后悔不当初:“没有家里饭可吃的人真的太可怜了,我是自作自受。”
人到了中年什么最重要?
——两个字,平淡。
兜兜转转你会发现,我们终其一生寻求的,不过是滚滚红尘里的烟火人事。
微软前高管张椿龄曾说过自己的故事。
他经常要去外地出差,每次回来当他掏出钥匙开门的那一瞬间,总能听到他爱人在厨房炒菜的声音,锅碗瓢盆叮咚作响。
这一刻,所有的疲累就一扫而空。
后来每当有人问他生活中最浪漫的事是什么时,他都会回想起那个画面。
弘一法师说:淡有淡的滋味。
绚烂的烟花无法永远绽放,生活最终也会由浓烈转为平淡。
世间最可贵幸福的莫过于:岁月忽已晚,灯火要人归。
人到中年最珍贵的时光,是深夜归家时爱人为你留的那一盏灯,是平淡闲暇里灯火可亲的温暖。
02
平凡,最贵
作家梁晓声曾被一位外国友人问及:
“近年到中国一次比一次更加感觉到中国人心里好像都暗怕着什么,那是什么?”
梁晓声说:“也许大家都在怕着一种平凡的东西。”
她追问:“究竟是什么?”
梁晓声说:“就是平凡之人的人生本身。”
曾经我也觉得人活着,总得要干一些轰轰烈烈的大事,或者多少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才不枉此生。
人到中年才逐渐看清,想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天赋、机遇、命运缺一不可。
而承认自己的平庸,学会与自己的平凡和解,才是拿着普通剧本的你我,人生的必修课。
毛姆小说《人性的枷锁》里,主人公菲利普非常羡慕艺术家的生活,于是去巴黎学画。
虽然他非常努力,但画作始终得不到认可。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许多因执着于理想而导致的悲惨人生。
有落魄的诗人,努力半生依旧没钱没名,只能整天酗酒度日;
有家境贫寒的画者,把所有钱都花在创作上,最后饿死在公寓。
菲利普害怕自己也会迎来这样的结局,于是找了一位名画家为自己指点迷津。
画家劝他另谋生路,并说了一句令他醍醐灌顶的话:“好不容易发现了自己的平庸,却发现为时已晚,这才是最残忍的事啊。”
菲利普认清了自己,放弃绘画转而学医。
在医院,他见过因绝望而在过道里痛哭的妻子,对疾病报以乐观却不知死之将至的孩子,为医药费四处求人的可怜老人。
他意识到,自己追求的熠熠生辉的人生大多存在于幻想中,眼前的一幕幕景象才是人间真实。
他接受了自己亦是普通人中的一员,并为自己按部就班的平凡生活感到庆幸。
我们年轻时都像菲利普,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到了一定年岁才慢慢领悟:平凡,是人生至境,也是生活唯一的答案。
电影《逆行人生》里,高志垒原是大厂的技术骨干。
行业兴盛时,他领着高额年薪,意气风发,以为人生可以一路高歌猛进。
可裁员潮一来,毫无资源的他,生活不可避免地滑落深渊。
房贷的压力、孩子国际学校的开支,哪一样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只得放低身段跑外卖。
曾经他一度觉得“我不该这么活”,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尽可能保住体面的生活。
后来经历过旧同事的奚落,因为太拼命差点出车祸,他渐渐认识到“我只能这么过”。
他坦然面对自己“优势不在”的现实,卖掉房子将孩子转出国际学校,努力过好当下的日子。
作家林语堂曾说:
平凡者,就是平顺、安常、知足,平凡人的一生就是平安知足的一生。
生活中的很多人,可能终其一生也做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他们就一定是失败者吗?
作为子女,他们赡养父母;作为伴侣,他们彼此支撑;作为父母,他们倾其所有。
一个家庭的平安喜乐,皆诞生于此。
平凡,不代表满盘皆输。
太阳只有一个,月亮也只有一个,但那些星空密布的夜晚,也为这个世界增添了别样的风景。
而那些甘当星辰,敢于承认自己的渺小、拥抱自己的平凡,并在风雨扑面的人生中不断逆行的人,亦是生活中真正的英雄。
王小波说:就这样坦坦荡荡做个寻常人也不坏。
人到中年,放下执念,放弃执着。
去过平淡的生活,经营好平凡的人生,亦是人生的小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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