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窗外风声呼啸,像是天塌地陷的前奏。

岳母将那笔90万的拆迁款转到了我老婆许芳的账户上,手机提示音此起彼伏。

许芳看着屏幕,眼神复杂,嘴角动了动,却没说一句话。

而我,站在一旁,仿佛能听到地板被那数字压得发出咯吱声。



就在我们还没从那笔巨款带来的震撼中完全缓过来时,我父母的电话接踵而至。

父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热切:“小军啊,听说芳芳她妈给了你们一笔钱?”母亲的声音紧接着补上一句:“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有些急事要跟你们说。”

我愣住了,手机还没放下,抬眼看向许芳。她脸上的疲惫和不安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瞬间变成了愤怒:“你是不是告诉你爸妈了?”我张了张嘴,本能地想否认,但她眼神里的锋利让我无法撒谎。



“我就是随口提了句,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随口提了句?”她咬着牙重复,声音陡然拔高,“你知道这笔钱是什么吗?这是我妈给我们的压箱底钱,是为了我们以后过得好一点,不是让你家来分的!”

她的情绪像洪水一样决堤,我试图安抚:“芳芳,咱爸妈也是有难处的,咱们一家人商量着来,别急……”

“别急?”她一字一顿,“他们商量的永远是借钱,什么时候还过?”她抛下这句话,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转身进了卧室,重重关上了门。



那一夜,我几乎没合眼。

父母的电话一次次打来,我不接,他们又发信息,言辞恳切,有几分哀求,也夹杂着些许埋怨:“我们可是你爸妈,难道家里有困难你都不管不顾吗?”“芳芳也太小气了吧,90万而已,借点怎么了?”

天刚蒙蒙亮,父母果然来了。母亲提着两袋水果,满脸堆笑,父亲夹着公文包,像是筹谋已久。许芳从卧室出来,看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你们这么着急,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母亲瞬间愣住,但很快恢复了笑容:“芳芳,别误会啊,我们就是有点急事,家里现在实在是周转不开,想问你们借点钱,等我们缓过来就还。”



“借多少?”许芳坐下,语气平静得让人不安。

“先借个四十万吧。”父亲插话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忐忑,“你妈生意亏了,家里还有房贷要还,真的周转不开了。”

许芳冷笑了一声,直视着我:“刘军,你觉得呢?”

我被她的目光盯得发慌,干巴巴地开口:“芳芳,爸妈这次是真的有急事,咱们先帮一帮吧……”

“帮?”她猛地站起来,声音清晰且冷漠,“你知道你爸妈这几年拿了咱们多少钱吗?五万、十万、一万一万地拿,什么时候还过?”



母亲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芳芳,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这么分得清楚?”

“分得清楚?”许芳冷笑,“那好啊,既然是家人,那咱就把账算清楚。刘军,你说,我妈的这笔拆迁款,是不是家人也能随便拿去用?”

我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父亲皱起眉:“芳芳,这么大的事,咱们不能这么不近人情吧?”

许芳却丝毫不给面子:“刘军,今天你要是坚持把钱给出去,我没意见,但你从今以后别指望我再为这个家付出一分一毫。”



父母脸色变了,母亲的声音里开始带了点哭腔:“芳芳,咱们可是一家人啊,怎么能闹成这样?”

许芳却不再搭理他们,直接转身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那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片混乱。

许芳在卧室里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说:“刘军,我受够了。

我妈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凭什么要被你家拿去?

你不敢拒绝,我替你拒绝。

房子是我妈的名字,钱是我妈给我的,我现在就去找律师,我们离婚。”

我慌了,冲进卧室想拉住她:“芳芳,别冲动,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她冷冷甩开我的手,“这些年我忍够了,你爸妈永远只知道张口要钱,你永远只知道退让。钱给出去容易,感情给出去了呢?”

我怔住了,许芳却没有再多说一句,将行李箱拖到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试图挽回,甚至带着父母去许芳家道歉。但她态度坚决,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办离婚手续。更让我心寒的是,连儿女都站在她那边。

“爸,妈说得对。”我女儿看着我,语气平静又冷漠,“这些年你总是向着爷爷奶奶,可你想过我们的生活吗?我们过得紧巴巴,奶奶却总是买金手镯,你觉得公平吗?”

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许芳的离开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压抑多年的结果。她的失望,儿女的疏离,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为自己辩解。

最终,我们还是离了婚。许芳带着儿女搬了出去,拆迁款也一分没动。我父母依旧不满,责怪她“太狠心”,却从未想过这场家庭破裂的真正原因。

而我,坐在空荡荡的家里,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这个结局或许不算圆满,但我知道,这一切是我自己一步步造成的。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告诉自己:爱一个人,不只是要给她钱,更要给她尊重和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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