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柳之远,1962年出生在江苏泰州一个普通农家。1980年入伍,在部队服役11年后转业返乡。

那时正值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国企改革大潮刚刚兴起,很多转业军人都选择去国企。

我却听从组织安排,回到了老家白杨乡任武装部长。

1991年秋天,我第一次见到了杨雨梅。她是村里五保户老周头的儿媳妇,三年前她丈夫意外去世,剩下她和五岁的儿子,还要照顾瘫痪的公公。那时农村里,寡妇的处境并不好过。

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乡政府的救济物资发放点。她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衣裳,却依然掩饰不住清秀的面容。领到救济粮时,她的动作利索得让人心疼。

"老周家的,你等会。"我叫住她,"你家还有个老人和小孩,应该多领一份。"

她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用了,我能干活,不能总靠救济。"

这句话让我对她肃然起敬。后来才知道,她不但种地把家里弄得井井有条,还在农闲时到纺织厂打零工。但最让我感动的是她对公公的孝心——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伺候老人穿衣洗漱,从没有一句怨言。

那时农村,冬天做饭取暖都靠煤球。为了省钱,杨雨梅家里舍不得多烧,房子里总是冷飕飕的。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就这样,我开始每月给她家送两袋煤球。

村里人背地里说闲话:"一个转业军人,一个寡妇,传出去多不像话!"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每次看到她家冒出炊烟,看到小家伙穿得暖暖和和去上学,我心里就踏实。

1992年春节前,一件事让村里的闲话更多了。老周头摔了一跤,我二话不说背着他去卫生院,在病房守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听见有人嚼舌根:"柳部长怕是想借机讨好寡妇啊!"

杨雨梅知道后,来找我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以后还是少来我家吧。"

我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楚。

在部队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在乎过他人眼光?但现在,我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份心意。

1992年春天,乡里要修建水泥路。作为武装部长,我负责协调各村的工程进度。那天下着小雨,我去工地查看,远远看见杨雨梅在泥水中搬砖。

"你怎么来了?"我皱着眉头。

"村里号召大家出工,我也要出一份力。"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我二话不说脱下雨衣给她披上。这一幕恰好被村支书看见,他意味深长地说:"老柳啊,你这样下去,别人会说闲话。"

"支书,我是党员,更是一名转业军人。我问心无愧。"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您觉得,一个把公公侍候得那么好,把孩子教育得那么懂事的女人,该受到大家的歧视吗?"

1992年夏天,一场特大暴雨导致村里的河堤出现险情。我连夜组织民兵抢险,杨雨梅主动带着村里的妇女煮姜汤、送饭。

在连续奋战48小时后,险情终于解除。但我发起了高烧,一躺就是三天。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给我擦汗、喂药,后来才知道是杨雨梅。

她守在我床前说:"你总是默默帮助别人,这次让我也帮帮你。"

这件事后,村里的闲言碎语反而少了。人们开始用不同的眼光看我们。老支书找到我说:"老柳,我明白了,你是真心实意待人好,不是有其他心思。"

1993年春节,在征得老周头同意后,我正式向杨雨梅提亲。村里人这次没说闲话,反而纷纷说:"早就该这样了!"

结婚那天,我的老连长专程来贺喜。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些年,我看着你从毛头小伙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今天,我为你骄傲!"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我继续当我的武装部长,杨雨梅依然操持着家务。老周头的身体好多了,天天带着孙子在村头晒太阳。

1995年,我们有了一个女儿。

全村人都说,这个家庭虽然是后来组建的,却是全村最和睦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流言蜚语反而让我们的感情更加纯粹。正如老连长说的:"真心总会被看见,真情总会被理解。"

夜深人静,我常常想起那些送煤球的日子。

也许正是那些微不足道的付出,让我们的缘分有了生根发芽的土壤。

在这个世界上,真情比流言更有力量,善意总能驱散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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