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款到账那天，我和媳妇陈晓慧正在楼下超市买菜。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我低头一看，银行发来的短信：账户余额400万整。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那是一种复杂的感觉，既有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也有隐隐的不安。
这笔钱是家里几代人辛苦攒下买房的回报，父母当年把唯一的房子拆迁换来两套小户型，转手给了我一套。
如今因为城市改造，这套房被拆了，政府赔了我们这一笔不小的款项。
“看什么呢？”晓慧挽着我的胳膊，一脸好奇。
“拆迁款到账了。”我下意识地说。
她愣了一下，随后笑得很开心：“那赶紧回家告诉爸妈吧，他们肯定高兴。”她的反应让我稍稍放松了一些，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可就在菜市场回家的路上，我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晓慧的母亲——我的丈母娘赵淑芬打来的。
“喂，晓慧啊，你们拆迁的钱是不是到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很急。
晓慧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刚刚到账，妈，怎么了？”
“到手就好，下午你们过来一趟吧，我有点事要和你们说。”丈母娘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丈母娘一向是个强势的人，结婚这些年，家里大事小事她都要插一脚。
我以为晓慧会和我一样有些忐忑，没想到她却一脸轻松：“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我们下午就过去吧。”
下午，刚进丈母娘家的门，我就闻到了厨房里煮红烧肉的香味。丈母娘一见我们来了，立刻笑吟吟地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刚出锅的红烧肉：“哎呀，你们来得正好，这可是我特意给你们做的。”
“妈，今天这么客气？”晓慧笑着打趣。
丈母娘却没接话，反而拉着我们坐下，语气一转：“晓慧，小宇，你们也知道我们家最近为了给你妹妹晓雯买婚房，东拼西凑还是差了点钱。这不，听说你们刚拿到拆迁款，妈就想着，借你们一点，等以后再还给你们。”
我的心猛地一沉，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妈，你说的借，具体是……多少？”
丈母娘笑着竖起了三根手指：“也不多，就380万。”
这个数字一出口，连晓慧都愣住了：“妈，380万？那我们自己还剩什么？”
丈母娘理所当然地说：“晓慧啊，你们家又没什么负担，这钱也不是你们辛苦赚来的。现在你妹妹为了结婚需要钱，这不是一家人互相帮衬嘛。再说了，这钱先借给她，以后她有了能力，再慢慢还你们。”
“妈，这钱是小宇爸妈的房子换来的，怎么能全给晓雯？”晓慧的声音有些颤抖。
“晓慧，你这话什么意思？”丈母娘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现在是我女儿还是外人？
你是不是被你婆家人洗脑了？
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可是把你嫁妆都拿出来了！
现在你妹妹要结婚了，家里条件不好，你们就不能帮衬一下？”
我忍了又忍，还是开口了：“妈，这钱确实是我的父母留给我们的，我也得为我们自己的未来考虑，不能全拿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丈母娘冷冷地看着我，又转头看向晓慧，“晓慧，他这是把咱们当外人了？你就这么听他的，连自己家都不管了？”
晓慧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回家路上，我们两人都沉默着，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直到回到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晓慧，你什么意思？你妈说的那些话你打算怎么回应？”
晓慧低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小宇，毕竟是我妈，我总不能不管吧。而且晓雯的婚事确实急着用钱……”
“那就让我爸妈的房子来帮衬？”我的语气里已经掩不住怒气，“晓慧，这钱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是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是为了给我们孩子攒的！你妈一开口就要380万，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觉得合理吗？”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圈红了：“小宇，我也知道不合理，可是我妈她……”
我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晓慧，你要是觉得你妈的话有道理，那这婚别过了！我爸妈辛苦了大半辈子，不是为了给你妹买房的！”
那晚，我们大吵了一架，晓慧摔门而去，回了娘家。
接下来的几天，丈母娘不断地给我打电话，晓慧也没有回家。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心里乱成了一团。
直到一个星期后，晓慧才回来。她显得很憔悴，进门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宇，我妈已经同意不借那么多了，就借100万，你看行吗？”
我冷笑了一声：“晓慧，这不是借不借的问题，而是原则的问题。
你妈当初怎么说的？
一家人互相帮衬？
那她怎么没想过，你爸妈有没有为我们帮衬过？
这钱是我爸妈的，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你要是觉得你妈的话有道理，那你就回娘家吧，咱们的婚姻也到此为止。”
晓慧听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小宇，我妈是有点过分，但你也不能这么绝情啊……”
我没有再争辩，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晓慧，你自己想清楚吧。”
后来，晓慧没有再提借钱的事，但我们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丈母娘也不再来找我，但我能感觉到，晓慧夹在我们中间，过得很痛苦。
我不知道这样的婚姻还能撑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