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报客户端讯（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烨捷）日前，在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举办的复旦塔夫茨营养国际论坛上，塔夫茨大学弗里德曼营养科学与政策学院教授、营养流行病学与数据科学系主任张方方以“无法回避的真相：我们对超加工食品的依赖及其对健康的影响”为题发表演讲，指出了超加工食品的全球消费趋势及其对健康产生的负面影响。
超加工食品近年来是营养学界讨论的“热词”。超加工食品是工业生产的食品，经过多级加工，导致其原始形式发生改变。这些食品的典型特点是通常含有添加剂、防腐剂、人造香料和不健康脂肪。超加工食品的例子包括含糖谷物、薯片、碳酸饮料、快餐、包装零食和冷冻即食食品。
“在美国，1/2的成年人患有糖尿病或处于糖尿病‘前期’，3/4的成年人超重或肥胖，9/10的成年人心血管代谢健康状况不佳，包括高体重指数、高血糖、高胆固醇、高血压和心血管疾病。而青少年情况也不乐观，1/4的青少年处于糖尿病‘前期’，1/4的青少年超重或肥胖，1/6的青少年患有脂肪肝病。这些青少年年龄在12到18岁之间。”张方方说，前述美国成年人及青少年形成的身体健康问题与“超加工食品”脱不了关系。
张方方在论坛上发言。复旦上医供图
此前，哈佛大学等机构的研究人员在《自然·通讯》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创造了一种名为“FoodProX”的特殊人工智能工具，该工具通过分析美国农业部食品和营养数据库数据，以确定各种消费者常购买和煮熟的食品的超加工程度。调查结果显示，超过73%的美国食品供应经过超加工。天然浆果和柑橘类水果在营养排名中名列前茅，而高糖麦片、甜甜圈、披萨、蛋糕、花生酱和果冻三明治等超加工食品排名最低。
张方方说，目前，在影响健康的各种风险因素中，“饮食不良”是造成美国乃至全球死亡人数最多的原因，超过了“烟草使用”。
“全球每五个死亡病例中就有一个归因于饮食不良。尽管我们的社会在技术、人工智能、医学等方面取得了很大进步，但在营养方面却取得了不及格的成绩。”张方方说，美国人的健康饮食指数平均得分只有58分（满分100分），摄入的水果、蔬菜、全谷物、鱼类和海鲜明显少于推荐量。
如何辨别超加工食品？张方方表示：“如果你查看成分列表，发现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而且在家庭厨房中不使用的东西，那么它们很可能是超加工食品。”比如五颜六色的麦片，比如珍珠奶茶。
现在超加工食品已经“占据全球超市货架。”张方方说。她的团队所做的一项研究显示，美国儿童每天消耗的卡路里中有约66%来自超加工食品，这一比例在美国成年人中是57%。
“在全球范围内，生活在北美和欧洲的人比生活在非洲和亚洲的人消耗更多超加工食品卡路里。然而，非洲和亚洲国家的超加工食品销售正在迅速增加。”张方方提醒。
另一组研究显示了超加工食品如何影响人们的健康。2019年，来自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凯文·霍尔（Kevin Hall）招募了20名健康志愿者，并将这20人随机分为两组。一组先食用超加工食品两周，再食用非超加工食品两周；另一组则相反，先给予非超加工食品两周，再转为提供超加工食品两周。两种饮食都设计为包含相同数量的总卡路里、相同数量的糖、纤维、脂肪、盐和碳水化合物。因此，它们在营养质量上是匹配的。参与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进食。
研究结果发现，当参与者被给予超加工食品饮食时，他们的每日卡路里摄入量，比被给予非超加工食品饮食时高出大约500千卡。因此，当他们在超加工食品饮食时，倾向于过度饮食。
在凯文·霍尔的研究中，每天额外的500千卡超加工食品饮食，能让志愿者平均体重增加0.9公斤，而在非超加工食品饮食期间，志愿者体重能减少0.9公斤。
最近，日本学者也进行了类似研究，研究结果显示，超加工食品的摄入导致体重增加。
张方方介绍，针对超加工食品泛滥，实际上有一些潜在政策选项可以选择，比如，增加税收。“世界上许多国家对含糖饮料征税，比如墨西哥，政策实施后含糖饮料的购买量下降了37%。”张方方说，哥伦比亚目前是第一个针对超加工食品实施税收的国家，“计划是2023年征收10%的税，今年15%，明年20%。我们还没有（征税后消费）数据，但期待看到结果。”
她还建议对超加工食品的包装正面标签进行额外的规定，“警示标签在阻止不健康食物选择方面具有不错的效果。”此外，还包括对儿童设置营销限制、对学校食品环境进行监管等。
张方方说，营养学家们正努力引起公众对超加工食品危害的关注。但在2024年举行的美国饮食指南科学咨询委员会最后一次会议上，有关超加工食品的政策决议并未获通过，原因是“没有足够的数据得出关于超加工食品和健康结果的结论”。但此前，美国心脏协会、美国癌症协会和世界癌症研究基金都已把超加工食品纳入不建议食用的指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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