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三口述亲历,伊河生活整理】

1978年我参军到了部队,周末我正在晾衣场晾晒刚洗好的被罩,路过的连长家属



帮我把被罩抻展时却对我说:我帮你重新洗干净,你把被套也给我拿吧。

人们常说,人老眼前的事情忘得快,年轻时候的事情记得清。已经走向人生暮年的我,四十多年前当兵的一些感人瞬间,却时常浮现在脑海里。

1978年12月,刚刚步入18岁的我穿上了崭新的军装,成为了一名仓库战士。

我们仓库驻扎在连绵不断的伏牛山里,四周除了看不见头的山林之外,剩下的只有呼啸的山风了。

我们连队是仓库的勤务连,也是仓库唯一的连队,三个排的干部战士,都居住在库区深处一个山凹里。

1979年3月,新兵连集训结束后,我才分到这个山沟连队。那天,我们到连队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军车把我们放下之后就开走了,班长把我们领进了宿舍。

第二天早晨出早操的时候,我才见到了连长和指导员,也才看清四周蜿蜒起伏的群山。

我是警卫排的战士,我们的任务主要是到库区里的多个哨位站岗,有时也会跟着班长沿着围墙边的小路巡逻,同时,作为一支重要的突击力量,我们还和全仓库的干部战士一起,参加装备器材的突击收发工作。

1980年7月份的一天,连长的妻子来部队探亲,当嫂子带着他们的漂亮女儿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感到了莫名的温馨:在我们这个山沟连队,没有一个女人,都是清一色的军营男子汉。

我下连后头一次上厕所,发现连队的卫生间也分男女厕所,第一次上厕所时,我还和战友开玩笑,在这个地方,建男厕所确实很有必要,可是建一个女厕所,纯粹是浪费。

因此,当第二天一大早,连队的家属带着他们的女儿去上厕所时,我竟然还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女厕所竟然真的有人使用了。

一个周末的上午,我到洗漱间洗衣服和被罩,按说我们入伍时间不长,军用被子还用不着洗,但由于近期训练和装卸任务重,有时太累,回来顾不上洗漱就躺下睡着了,结果弄脏了被子,时间一长还有一股味。

但是,军用被子很厚,宽大的被罩中间有好几道起固定作用的线,听班长说,拆洗被子很麻烦,但我怕晚上睡觉时战友看到我的被头上的油污笑话我,于是,就费了好半天的劲,把中间的线才拆掉。

然而,被罩放到脸盆后很占地方,用洗衣粉浸泡后又很沉,我在洗漱间里折腾了半天,感觉已经把弄脏的地方洗干净了,于是,就端着脸盆到旁边的晾衣场去晾晒。

我刚把被罩弄到铁丝上展开,来上卫生间的连长爱人正好看到我在晾晒被罩,嫂



子停下脚步,帮助我把被罩抻平……

突然,嫂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对我说:我帮你重新洗一下,你去把被套也拿给我吧。

听到嫂子这样说,我不由得一愣。嫂子笑着说,你年龄小,手腕没劲,被罩没有洗干净,我给你再洗一下,洗好后我把被套给你罩上。

嫂子说完,并不听我解释,就把被罩收起来塞到了脸盆里,转身就到了洗漱间。看到嫂子给我洗被罩,我感到特别不好意思,随即也跟着嫂子到了洗漱间,嫂子却把手一挥,你忙你的去吧,一会儿记着把被套给我拿过来。

正在这时,突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哨音,哨间就是命令,我知道连队肯定有事,于是连忙跑到了集合场地,这时我才知道,连队通知不值班的同志到菜地去浇水,顺便把已经成熟的西红柿、黄瓜、豆角之类的蔬菜摘下,送到炊事班

等我在菜地忙完回到连队时,发现嫂子已经把重新洗干净的被罩晾晒到了晾衣场。望着晾晒在铁丝上的被罩,我心头一阵发热,这时我想起了嫂子让我把被套送给她的话,连忙跑回宿舍,把被套抱到了连长的屋里。

天黑以后,嫂子竟然把洗干净的被子给我送了过来,当我从她的手里接过被子时,心里格外温暖。

在家时,洗衣服、清洗被罩这一类的活,一直都是我母亲和大姐在干,我从来没干过,而且,母亲和大姐她们都是拿到村头的小河里去洗的,即使河水很凉,她们也不怕累,不怕冷,说说笑笑就把一大堆的衣物洗完了。

如今,仅几面之缘的嫂子,像母亲和大姐一样,不怕麻烦给我洗那么厚重的被罩,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谢谢嫂子!

然而,我发现,嫂子并不是只给我洗被罩,在连队,她发现谁在洗订单、被罩这一类的大件衣物时,就会从战士手里夺过衣物,把战士赶走,自己一个人在洗漱间里费力地清洗着衣物,而他们的小女儿一个人在旁边玩耍。

8月1日是全体军人的节日,这一天连队食堂会餐,刚吃过早饭,炊事班的屋里便传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一天我也被派到炊事班帮厨房。

在连队,到炊事班帮厨是一项深受战士喜欢的工作,帮厨不仅可以减轻炊事班战士的工作量,还可以锻炼大家的厨艺。我就是在帮厨时学会了蒸米饭、包包子蒸馒头,包括蒸卤面和炒菜都学会了。

我发现嫂子一大早也到了炊事班,她在战士中间,明显属于大姐那一类,摘菜、洗菜、切肉……什么活都干。

当时,炊事班长还把今天会餐的菜谱写到了黑板上,令我意外的是,嫂子对八一



会餐的菜谱很熟悉,我悄悄问旁边的战友,菜谱我看一眼都记不住,嫂子咋这么熟悉菜谱。

战友却说,这个菜谱制定时嫂子也参与了意见,听班长说其中两个菜还是嫂子提议的,而且,一会做菜时,嫂子还专门给咱们炒菜呢,说是让战士们尝尝连长家乡的菜。

果不其然,等到炒菜时,嫂子系上围裙,像大厨师一样,站在垫高的台子上,烟熏火烤中挥动着大铁铲,那一刻,我感觉嫂子像极了在家炒菜做饭时的母亲。

8月下旬,连长家属带着孩子离开了连队,我和战友们顿时感到空落落的。

等到了12月底的时候,指导员的妻子来部队探亲。

听通信员讲,指导员的妻子是老家公社里的干部,听说还是指导员高中时的同学。

就在指导员爱人到部队探亲期间,连队发生的一件事,令我对指导员的爱人肃然起敬。

一天,五班战士王继秋,在吃饭时逗同班战士廖辉,廖辉这人很怪,不吃猪肉,只吃鸡肉,王继秋说,你也不是少数民族,不吃猪肉,谁信?

于是,就在廖辉去打稀饭的时候,王继秋悄悄把一块肥肉埋到了廖辉的饭碗里,埋好之后还恢复了原样。

结果,廖辉在吃饭中间发现碗中的肥肉,脸顿时就变了,他问班里战友:谁把肉藏到了我碗里?可是他问了两遍都没有人理他,战友还在不停地笑。结果,廖辉竟恼了,一挥手连碗带饭都扔到了泔水桶里。

班长一看事闹大了,当即批评王继秋,好好吃饭不行吗?非要开这种没底线的玩笑,这一下王继秋坐不住了,当即站起来对廖辉说,开个玩笑,至于这么夸张吗?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廖辉却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旁边的战友马上把他们拉开了,结果他们的饭都没吃完,气呼呼的都走了……

事情过后,班长分头做工作,效果不佳。

第二天上午,指导员家属在路上碰到了廖辉,就和他聊起了天,嫂子先从廖辉的家庭谈起,又问到了廖辉的成长,也许是受到指导员家属女性的温柔和关怀,廖辉这才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廖辉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在生产大队猪厂养猪,在冬天赶着牛车去卖猪时,连人带车滑入深沟,父亲重伤,不久去世……从此,廖辉就不吃猪肉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情结,难怪当时他发那么大的火……后来,在指导员家属的周旋下,王继秋向廖辉真诚道歉,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过后,指导员曾和



妻子开玩笑:你厉害啊,把我的工作都做了……没想到他妻子说,你的战士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了我一点面子。

后来,我们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由得感叹嫂子心思慎密,发挥了男同志想不到作用。

1981年,我考上军校,离开了山沟连队,也离开了朴素的嫂子们。

军嫂,一个普通而平凡的称谓,却在战士们的心里是最温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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