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1月28日,作家莫言在中国香港接受了“爱心奖”的颁奖。

有意思的是,莫言直率地表示是为了奖金领的奖:

“他们告诉我说有19万美元的奖金,我一听眼睛都亮了,我说,这个‘要得’。”


这一消息传出后,不少人的目光聚焦于那19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30万元)的奖金上。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不过,对于莫言这样一位早已功成名就的作家来说,为何会对这样一笔奖金动心?这也太“务实”了吧?

然而,当莫言领奖的理由和他随后的举动公之于众时,所有的疑问都烟消云散了。

莫言是这样安排奖金用途的:

“这19万美元大概可以兑换130万人民币,按照我们这几年救助先心病患儿的平均用款数额来算,这笔钱可以用来救治60名先天性心脏病儿童。”

他将全数捐出这笔奖金,用于帮助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孤独症家庭等弱势群体。

实际上,这并非莫言首次展现其慈善之心。

网上公开的资料显示,早在1999年,他就将获得的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和文学奖奖金捐赠给了云南西畴县的希望小学。

2014年获得诺贝尔奖后,莫言更是陆续捐出个人稿费,救助了西部地区的62名先心病儿童。

只是因为他个性恬淡,不事张扬罢了。这次领奖后他接受采访,说了一番话,很实在,也很令人动容:


“人生在世,钱再多,也就只能花一部分;房子再大,也是睡一张床。但如果能用自己的行为,帮助他人脱离困境,帮助孩子解除病痛,这种荣誉感、成就感是非常大的。我觉得这是一个人最好的一种对自我的肯定。”

莫言这番话,不仅道出了他领取“爱心奖”奖金的初衷,也揭示了他内心深处那份深沉的悲悯情怀。

事实上,莫言的悲悯情怀早已渗透在他的一部部作品之中,成为他文学创作的重要底色。

这里就以私意以为他的作品中最有分量的三部经典长篇小说《丰乳肥臀》、《蛙》和《生死疲劳》为例,来简单说说莫言作品中的悲悯情怀。

《丰乳肥臀》通过描绘上官家族的遭遇和变迁,展现了民族历史。

这部书的争议很大,有一半恐怕是因为这个题目。必须承认,我多年前读它时也有一半是因为猎奇。但是,读完第一章,就觉得,这实在是个误会。

我觉得,莫言是从展现原始力量的意义上写上这个标题的。

小说中的母亲形象,承载了历史的苦难,她的命运多舛,却坚韧不拔。莫言以细腻的笔触,刻画出母亲在苦难中的挣扎与坚持,体现了他对苦难的深刻同情和悲悯。

我特别震撼于母亲说的一段话:

“这十几年里,上官家的人,像韭菜一样,一茬茬地死,一茬茬地发,有生就有死,死容易,活难,越难越要活。越不怕死越要挣扎着活。”


同时,莫言超越善恶的二元对立,以一种大情怀去理解和感受每一个角色的悲欢离合,这种悲悯是自然而然的感同身受,而非简单的价值判断。

在《蛙》中,莫言以计划生育为背景,通过“我”的姑姑万心这一角色展现了人性的道德困境和对生命的敬畏。

万心作为乡村医生,在执行政策的同时,也对无辜的生命充满了怜悯。这种道德的矛盾和困扰,让读者深刻感受到莫言对生命和人性的深刻思考。

他通过自我审判和反思,揭示了社会责任和道德责任之间的复杂关系,同时也对人类伦理困境进行了深度反思。

“我每受一次伤害,就会想到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

读到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深深地共情?

《生死疲劳》则通过主人公西门闹的六道轮回,展现了对生命和人生的悲悯情怀。

西门闹从地主到驴、牛、猪、狗、猴,最后转生为一个带着先天性疾病的大头婴儿。在这一过程中,莫言对苦难、轮回与幻灭的叙述充满了深刻的悲悯。

他同情每一个转世中的西门闹,也反思着历史变迁中的苦难与变迁。通过对所有生灵的平等观和对土地的悲悯,莫言进一步展现了他对生命和世界的深刻理解和感悟。

《生死疲劳》里经典名句太多了,我最喜欢这一句:

“死去的人难再活,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哭着是活,笑着也是活。”

这与余华的《活着》殊途同归了。


莫言的悲悯情怀,不仅仅停留在表面上的同情和怜悯,而是深入到人性的深处,去理解和感受每一个角色的悲欢离合。

回看莫言领取“爱心奖”奖金的举动,我们不难发现这其实是他悲悯情怀的一种延续和体现。他用自己的行动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去改变那些可以改变的事情。

这种精神无疑值得我们感佩和学习,也值得我们多多阅读他的作品,体悟穿越时空的悲悯与温暖。

(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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