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的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把我从浅浅的睡梦中惊醒。

我摸索着接起电话,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母亲那熟悉却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小敏,你侄子要结婚了,你那套房子腾出来吧。

你一个人住那么大地方浪费了,拿出来给家里用用。”她语气平淡,好像房子本就是他们的,我不过是个暂时的住客。



我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浪费了?这套房子是我用多少个不眠之夜换来的,他们凭什么说拿走就拿走?

电话那头,母亲还在喋喋不休,说侄子是家里的独苗,结婚需要房子,家里人都商量好了,让我做这个“贡献”。

她的语气里没有商量,只有理所当然。



我没有说话,直到她喊了好几声“小敏”,我才冷冷地回了一句:“妈,这房子是我的,凭什么给他?”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空荡荡的卧室里只剩下我急促的喘息声。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我一下子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我被逼得无路可退的日子。

十五年前,我32岁,人生的低谷期来得猝不及防。

工厂倒闭,下岗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加着班,想着月底的奖金能多领一点。带着好消息回家,却看到丈夫正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盯着我:“小敏,我们离婚吧。”



那一刻,我的大脑嗡的一声,根本没听清他后面的话。

他说我年纪大了,没本事挣钱,又没孩子,跟我在一起看不到希望。原来,在他眼里,我连一个家庭都不配拥有。离婚协议书早已摆在桌上,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他甚至懒得和我争吵,只丢下一句:“早签字早解脱吧,我已经找到下家了。”

签完字的那天,我拎着一个行李箱回了娘家。



父亲正在屋外抽烟,看见我回来,皱着眉头问:“你咋回来了?”我低着头,没说话。

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行李箱的瞬间,脸色沉了下来,随即冷冷地说:“家里没你住的地方,你离婚了就赶紧自己想办法。”

那天晚上,我蜷缩在屋后的小仓房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绝境。没有工作,没有家,连父母都不愿意收留我。我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同学家借宿。

这些年,我努力不去想那段日子,可有些伤口是愈合不了的。



下岗后的每一天都像是在悬崖边上挣扎,我端过盘子,卖过早餐,摆过地摊,日子过得跌跌撞撞。

后来,我在一家商场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从早站到晚,工资少得可怜,但总算能勉强维持生活。

那段时间,我和父母的联系越来越少。他们从不问我过得怎么样,也从未主动联系过我。

有一次,我实在熬不住了,给母亲打电话求助,电话接通后她只说:“我们也不容易,你都这么大了,自己想办法吧。”我挂了电话,蹲在路边哭了很久。



命运的转机出现在我40岁那年。

我在商场工作时遇到一位客户,她是做服装生意的老板,和我聊了几次后,觉得我为人踏实,便邀请我去她的店里帮忙。

虽说是帮忙,但实际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两年后,我存了一些钱,咬牙开了自己的小店,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再后来,我攒钱买了这套小房子。46岁那年,我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虽然房子不大,但装修得温馨,我把客厅的墙刷成了淡蓝色,摆了几盆绿植。每次下班回家,看到窗台上晒着的阳光,我都会觉得踏实。

父母却从来没来看过我一次。他们好像已经把我从家族里剔除了,逢年过节也不过是打个电话敷衍两句。几十年的亲情,早已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形式。

直到今天,母亲的电话让我彻底明白,在他们眼里,我从来不是家人,只是一个随时可以利用的工具。

几天后,母亲又打来电话,这次父亲也在旁边,声音里夹杂着责备:“小敏,你不能这么自私啊!侄子是家里的希望,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干嘛?你小时候我们怎么养你的,现在就当是回报家里了!”

我忍无可忍,冷笑着问:“我小时候你们怎么养我的?我下岗的时候你们怎么对我的?我离婚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现在想起我是你们的女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母亲的声音低了下来:“小敏,别提以前的事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打断了她,“我早就不算一家人了。从我被赶出家门的那天起,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挂断电话后,我把手机关机,坐在沙发上发呆。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极了我当年的心情。

这些年,我拼命努力,只为让自己过得体面一点。可到头来,他们还是觉得我欠他们的。

几个月后,我听说侄子的婚礼办得很热闹,父母为了凑钱,卖了老家的房子。有人问起我,母亲只说:“她心太狠,不肯帮忙。”我听后只是笑了笑,心里一片平静。

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过客。亲情也好,感情也罢,若不能互相扶持,便不过是枷锁。我不恨他们,只是学会了放下。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我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要为自己而活,不再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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