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博主Citywalk泉州古城,沉醉多元文化融合。 澎湃新闻记者 孙骏 陈鑫露(01:14)
“站如东西塔,卧如洛阳桥”。
泉州人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说的是做人要像东西塔、洛阳桥一样,堂堂正正,不屈不挠。
作为泉州的重要地标,千百年来,这“两塔一桥”饱经风雨却依旧挺拔如初,已然成为泉州人自强不息的精神图腾。而东西塔边上就是繁华热闹的西街,织就了泉州“半城烟火半城仙”的城市气质。
“白天看世遗,晚上赏非遗。”泉州古城是一个活态的古城,百姓生活在遗产里,遗产就在百姓身边。更难能可贵的是,泉州人骨子里有着对文化的传承和坚守,为这座城市塑造出最独特和迷人的风貌。
这些让泉州古城city walk成为越来越多游客的追求。从开元寺东西塔的庄严厚重,切换到西街的烟火繁华,再走进紧挨着的关岳庙、清净寺、文庙,感受多种文化融合与诸神共同守望的魅力,是一次宝贵且难忘的体验。
开元寺东西双塔一墙之隔,就是烟火西街。 视觉中国 图
12月18日,由泉州市文化和广电旅游局主办、澎湃新闻承办的“知行泉州,读懂中国”海外博主世遗泉州行便在泉州古城开启一场Citywalk。白天,探寻世遗点开元寺、泉州府文庙、清净寺等;夜晚,在苏廷玉故居听南音、看提线木偶,感受非遗魅力,仿佛置身于一场穿越时空的文化盛宴。
“泉州是个很有魅力的城市。”印尼博主 Akbar Mahulana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泉州的文化丰富而独特,开放又包容,让不同的思想、信仰、艺术在这里得以碰撞、交融,焕发出活力与生机。
白天看世遗:多元共融
“刺桐花开了多少个四月,东西塔依旧矗立不倒……”诗人余光中曾在泉州发出如此感叹。
这首诗里的“东西塔”位于泉州古城的开元寺内,分别名为“镇国塔”“仁寿塔”,代表了13世纪中国石构建筑技艺的先进水平。
2021年,“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涵盖22个点位,开元寺便是其中之一。这些世遗点代表着开放、包容、多元的泉州,这里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曾和众多国家有着通商往来。
元代理学宗师吴澄这样描绘元代泉州商贸盛况:“泉,七闽之都会也。番货远物、异宝奇玩之所渊薮,殊方别域、富商巨贾之所窟宅,号为天下最。”经年累月,不同宗教、不同种族、不同文化在泉州共存,成为东西方文明碰撞的交汇之地。
如今,走在泉州市中心的古城,仿佛打开了一扇扇“任意门”。在涂门街,阿拉伯建筑风格的清净寺静静矗立,建于北宋1009年,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伊斯兰教寺,里面既留存着泉州海上贸易的发展印记,又刻写着伊斯兰宗教文化在泉州的历史缩影。走过清净寺大门,左手是一排排历史遗留下的古代寺庙石柱,虽仅约10根,却迎风而立,庄严肃穆。
伊拉克博主、中阿卫视记者方浩明在泉州清净寺遗址。 澎湃新闻记者 王珏玮 图
与清净寺比邻而居的,则是关岳庙,是闽南地区最负盛名的民间信仰活动场所之一。
关岳庙是一座红砖白墙的闽南式建筑,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有着闽南传统建筑风格的燕尾脊、穿斗式木构架,“泉州关岳信俗”在2011年被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关岳庙门前烟雾缭绕,年轻的,年老的,很多人恭敬地在门前燃起香,缥缈中带着威严,一派“庙貌巍峨,俎豆礼容”的风采。
走进关岳庙内部,雕刻精美,落落大方,武圣关羽的神位前,传出一阵阵啪啪的声响,这是祭拜者在“掷筊”。筊杯是一个木制的半圆形器具,一面平一面突,代表正反或阴阳,祭拜者每次向地上用力掷出两个,如果掷出的是一正一反,则称为“圣筊”或“圣杯”,表明关羽应允所请示祈求之事,随后方可到旁边的签筒里抽签。关羽一直被公认为是英勇和义气的代表,关岳庙香火旺盛,也代表着人们对勇敢和诚信的追求。
泉州关岳庙香火旺盛。 澎湃新闻记者 王珏玮 图
沿清净寺再往西200余米,是中国东南地区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文庙——泉州府文庙。这座始建于976年的文庙建筑群,由儒家祭祀用的建筑文庙、州级地方教育用的建筑学宫组成,气势庞大,映衬着泉州经济的繁荣,展现中国传统文化的辉煌。
短短几百米小街,坐落着多座不同信仰的精神圣地,千百年来融洽相处,正是泉州的迷人之外。
从仙到烟火只隔一道门
在泉州古城,类似涂门街这样的文化交融与烟火繁华随处可见。例如,和开元寺仅有一墙之隔的,是泉州最早开发的街道——西街,值得赞叹的是,古老的寺庙和墙外热闹的市井生活并无违和,反而有一种奇妙的默契感。
开元寺里的狮身人面像。 澎湃新闻记者 王珏玮 图
开元寺始建于唐朝垂拱元年,距今已有1300多年的悠久历史。这座福建省规模最大的佛教寺院,莲宫梵宇焕彩流金,刺桐掩映古榕垂荫,自古便居泉州佛教丛林之冠。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开元寺与泉州一同矗立千年,早已成为这座城市的标志之一。
最妙的是这里的东西双塔,塔是中国传统外形,塔身外壁各面有浮雕佛教主题造像2方,每座塔共有80方。西塔第四层雕刻有印度佛教男性观音菩萨、猴行者等元素,展现多元文化共存的文化符号。
2024年,东西双塔成为游戏《黑神话·悟空》的一个取景点,进一步引爆游客热情,很多游客赶来在双塔前模仿悟空,手持“金箍棒”拍照打卡。
孟加拉国博主方俊手持“金箍棒”在开元寺镇国塔前拍照。 澎湃新闻记者 王珏玮 图
步出开元寺大门,就是西街,仿佛从仙界瞬间跌落烟火人间,这里各种美食店铺、特色小店林立、游人如织,很多小店前排着长队,成就了“烟火西街”的美誉。
而头戴簪花围,穿着汉服、惠安服饰等传统服装的游客,或穿着时尚处处打卡留影的网红们,让西街在繁华中尽显融合之美。
去西街吃上一碗细嫩爽滑的面线糊,啃上几块焦香脱骨的姜母鸭,打包一份裹满辣酱的海蛎煎,再配上一杯现煮现熬的奶茶,是众多游客不约而同的选择。
西街的街头巷尾,也随处可见世所罕见的各种宗教遗存,如天主教、印度教、伊斯兰教等,见证了闽南人沿着海上丝绸之路撑起的历史悠久的风帆,航行于经济贸易和信仰传统之中。
“我喜欢西街,这里有许多特色美食,在品尝过程中还能学习到背后的文化。”马来西亚博主林诗于对澎湃新闻说,她会推荐马来西亚的朋友来这里吃美食、喝奶茶,“因为这真的很特别。”
烟火西街人流如织。 视觉中国 图
“我们可以看到泉州的世遗点仍然鲜活。”泉州海交馆副馆长林瀚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泉州的世界遗产不是沉寂的、凝固的文化,而是鲜活的文化,它们的生命力、烟火气与山水人城紧密相连,融为一体,让游客得以形成时空的共鸣。
晚上赏非遗:精妙绝伦
夜幕降临,“光明之城”依然灿烂。和白天的“鲜活”相比,夜晚的泉州在非遗项目的衬托下,更显一份醉人的优雅。
“千声一年起,每个心愿就是天地”,从西街出发,穿过一条窄巷,来到苏廷玉故居,便听到两位年轻的演员在用典雅清丽的曲调唱着南音,引得现场的海外博主纷纷高举手机拍摄留念。
如今,到泉州听一曲南音,看一出木偶戏,被不少游客列入了必打卡清单。
南音也称“弦管”,是福建省闽南地区的传统音乐,用闽南语演唱,素有“中国音乐史上的活化石”之称。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南音表演。 澎湃新闻记者 王珏玮 图
澎湃新闻了解到,南音发源于泉州,起源于唐,形成在宋,保留了唐以前传统古老的民族唱法,展现出传统文化的恢宏气度。而泉州的木偶戏,古称“悬丝傀儡”“线戏”“木人戏”等,晋唐时随中原士族南迁入闽,是唯一拥有自己剧种音乐“傀儡调”的木偶戏种,属省级非遗项目。2023年春节,泉州南音演出登上央视春晚,随之引起广泛关注。
古艺有新姿,众生万象一线牵。泉州提线木偶戏作为中国不间断传承史最长、文化积淀和艺术积累最为丰厚的傀儡戏剧,源于秦汉,有着一整套独特的操线功夫。
在泉州提线木偶省级传承人、国家二级演员林文荣手中,可以用33根线将一只活灵活现的提线木偶小猴子呈现在台上,它一会骑车一会跳舞,还能打开箱子拿出吉他弹上一曲,妙趣横生。人和猴之间似乎有了心与心的对话,情与意的交流。
提线木偶可以操纵木偶猴子做出搬箱子、取物、骑车等表演。 澎湃新闻记者 王珏玮 图
如今,提线木偶技艺已经有了更多的传承人,他们分布在泉州各处为游客呈现精彩的表演。
“这也太神奇了!我刚刚看到非遗传承人用绳子控制木偶跳那么高难度的动作,我真的惊呆了。”在观看完提线木偶表演后,印尼博主Arif Satrio Wicaksono连说了好几个“amazing”。
他表示,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演,之后一定会推荐更多朋友来这里看演出,“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
澎湃新闻从泉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馆了解到,除了提线木偶戏和南音,泉州还有民间文学、舞蹈、体育、美术、医药、民俗等众多类别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中有世界级非遗7项、国家级非遗36项。
法国博主米莲娜体验南音乐器使用技艺。 澎湃新闻记者 王珏玮 图
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泉州22处世界遗产点相遇,尽显文化的迷人和岁月的深厚。泉州这些年来也找到一条传统文化发展之路:在尊敬中保护,在传承中创新。
印尼博主Arif Satrio Wicaksono认为,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泉州悠久岁月的积淀,它们赋予了这座城市宁静与平和气质。而对他而言,泉州最令人向往的地方,正是这份平和。
另一位印尼博主Akbar Mahulana也深有感触:“泉州是个很有魅力的城市。这里的文化丰富而独特,开放又包容,让不同的思想、文化、信仰、艺术在这里碰撞、交融,焕发出无尽的活力与生机。”
听南音看提线木偶,海外博主体验非遗"唯有震惊"。 澎湃新闻记者 陈鑫露 孙骏(03:14)
海报设计:周寰 王珏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