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学校开家长会,您能不能帮我接一下亮亮?”电话里,儿媳张梅的声音有点急促。

我一边擦着厨房的桌子,一边答应:“行,我这就去。你和扬扬都忙,家里的事交给我吧。”

挂了电话,我放下手中的抹布,看着厨房里堆得满满的碗碟,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我第十个年头在城里帮儿子带孩子了。

十年前,孙子亮亮刚出生,儿子刘扬和儿媳张梅两人忙着工作,家里没人看孩子,只能把我和老伴从老家接到城里来。刚开始,我心里还有点新鲜感,觉得能帮他们一把也算是尽责。

可十年过去了,我和老伴从一个村子里的“自己家”,成了城市里不属于自己的“帮手”。每天早起晚睡,伺候一家三口,还要跑前跑后送孙子上学。老伴刘建国有时忍不住抱怨:“咱们这是过日子,还是当保姆?”

我劝他:“扬扬忙事业,梅梅也不容易,咱们老人帮一把也正常。”

但没想到,这个“帮一把”竟成了常态。

这天吃晚饭时,张梅突然开口:“爸妈,最近您二老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吧?”

我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还好啊,有什么事你就说。”

张梅笑了笑,语气很柔:“其实我们最近在商量,等亮亮小学毕业了,您和爸是不是可以回老家住一阵?农村空气好,环境也清静,对身体好。”

这话让我听得脑子嗡了一下:“回老家?我们现在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

“妈,不是赶你们走。”张梅连忙解释,“只是觉得您和爸年龄大了,在这边住得也不方便。亮亮现在大了,能照顾自己,您二老也该轻松轻松了。”

“轻松?”我看着张梅,又看了眼低头吃饭的刘扬,心里堵得慌,“这十年我们住在城里,哪里轻松过?”

刘扬放下筷子,皱着眉:“妈,梅梅说得对。你们年纪大了,这边压力大,还不如回老家享享清福。再说,咱们也没办法一直住一块儿。”

“这不是一直住一块儿,是你们把我们接来的!”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当初是谁说要我们帮忙带孩子?现在孩子大了,就想把我们送回去?”

张梅脸色不太好看:“妈,您别这么说。我们也不是不孝顺,只是觉得,您老了,老家环境更适合养生。”

“养生?”我冷笑了一声,声音开始颤抖,“那我们这些年在你们家算什么?保姆吗?现在孩子能独立了,我们就成了多余的?”

“妈,别这样。”刘扬皱眉,“我们也是为你们好,您别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看着他们两口子,一个低头吃饭,一个嘴里说着“为我好”,心里又气又寒。十年付出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好”。

回到房间后,老伴刘建国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这日子过到这份上,也是咱们自己的选择。当初来,就不该想着长住。”

我坐在床边,眼里满是泪水:“可咱们付出了这么多,他们怎么能说让咱们走就走?”

“没办法,人家有自己的小家。咱帮得再多,也不是他们的小家一份子。”刘建国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咱们这代人,习惯了把自己当成儿女的支柱,可到头来,他们要过自己的日子,咱也只能退。”

几天后,我们整理好行李,决定回老家。

临走那天,张梅给我塞了一个红包:“妈,爸,这点钱您先拿着,回老家别省着,该用就用。”

我接过红包,没看,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你们安心过你们的日子吧,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们可不一定会再来。”

张梅的脸色微微变了,但没说什么。

回到老家后,我和刘建国的日子过得虽清苦,却也自在。没有了每天的忙碌和琐碎,乡下的空气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几岁。

刘扬偶尔打电话问候,但再也没有提让我们回来帮忙的事。我心里清楚,那个家,我帮过、付出过,但终究不是我的。

十年的奔波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父母的爱再多,也要学会适可而止。人生的下半场,我们这一代人也该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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