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坐在病床边,
看着躺在那里的母亲,
心里翻江倒海。那张苍白的脸曾经是我最熟悉的容颜,
如今却仿佛一张正在褪色的旧照片 。上面的每一条皱纹都在诉说着她艰难的一生。
“晓芸,
别愣着,
把我包拿过来。”
母亲的声音很轻,
但语气依然不容拒绝。这是林月华的风格,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她依然是那个掌控一切的母亲。
我连忙递过那个她随身带了三十多年的旧皮包,
看着她颤抖的手指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这个,给你。”
母亲从包里掏出一个破旧的信封,
递到我手中。
我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
英俊挺拔地站在一座工厂门前,
背景是 “红星机械厂” 几个大字。我翻到背面,
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找到他,
他欠我们的。”
“妈,
这是谁?” 我困惑地问。
母亲闭上眼睛,
许久才睁开,
眼里含着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你以后会知道的。”
“这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追问道。
母亲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最后几句话:“别恨他... 也别原谅他。”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几个小时后,
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
我在医院的停尸房前站了很久。四十五年来,
我们相依为命,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总以为我了解她的一切,
直到这张照片出现,
我才意识到,
原来在我的生命里,
还藏着这么大的一个谜团。
01
在四十五岁这一年,
我发现自己开始了一段完全没有准备的旅程。
回到我们生活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那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我和母亲的记忆。我开始整理她的遗物,
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那张照片的线索。在她的老箱子里,
我发现了我的出生证明。令我震惊的是,
父亲一栏赫然写着 “已故” 二字。
母亲从来没说过我父亲是谁,
更没提过他已经去世。在我小的时候,
每当我问起父亲,
她总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或者岔开话题。长大后,
我也就不再过问,
只当自己是个没爹的孩子,
毕竟在那个年代,
单亲家庭并不少见。
我抱着一堆衣物走出房间,
碰到了住在隔壁几十年的吴婶。她看着我手里的东西,
眼神复杂:“在收拾你妈的东西啊?”
“是啊,” 我勉强笑了笑,
“吴婶,
我妈年轻的时候跟您应该挺熟的吧?她有没有跟您提过我爸是谁?”
吴婶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你妈年轻时... 唉,
算了。”
说完便匆匆走开了。
这个反应更加剧了我的好奇心。我开始翻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但除了那张照片,
没有任何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
是夜,
我拿着那张照片,
在灯下仔细研究。照片上的年轻军人看起来英气逼人,
背景的 “红星机械厂” 四个字是我唯一可以追寻的线索。照片背面的那句话 ——“找到他,
他欠我们的”—— 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过去的门。
三十年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事业有成的古董商,
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了一片天地。我的生活平静而踏实,
每天往返于古董店和家之间,
从未想过要去探寻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可如今,
母亲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把我推向了这个谜团。
这是她想要的吗?让我在她离开后,
去揭开这个可能会让我痛苦的真相?还是说,
这是她无法开口的一种忏悔或者复仇?我翻来覆去,
无法入睡。
我忽然意识到,
我居然连自己的身世都不了解。
02
第二天一早,
我便驱车前往城郊的红星机械厂旧址。改革开放后,
这家曾经辉煌的国企早已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倒闭,
厂房被改造成了各种小型工厂和仓库。我问了好几个人,
才找到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保安。
“您知道原来厂里的档案室在哪吗?” 我问。
“档案室?” 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都拆了,
不过老王头儿还在,
他以前是管档案的。”
老王头儿名叫王德明,
已经七十多岁了,
住在厂区旁边的老职工宿舍里。他开门时,
我被他枯瘦的身材吓了一跳,
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仿佛能看透人心。
“红星机械厂?” 当我拿出照片给他看时,
他戴上老花镜,
眯着眼睛端详了好一会儿,
“这是七十年代中期的照片了,
那时候我刚进厂不久。”
“您认识照片上这个人吗?” 我急切地问。
老王头儿摇摇头,
又点点头:“这身军装,
七五年厂里只有两个人穿。一个是从部队转业来的技术员陈志刚,
另一个是保卫科长张振国。”
我的心跳加速了:“您能分辨出照片上是哪一个吗?”
他又凑近照片看了看:“这么多年了,
记不太清了。但我记得陈志刚个子高一些,
张振国长得更精神。”
“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追问。
“陈志刚八二年出事了,
从厂房楼顶摔下来,
当场死了。”
老王头儿的声音低沉下来,
“张振国去了深圳去了,
听说后来发达了。”
我的心一沉。如果照片上的人是陈志刚,
那么线索就断了;如果是张振国,
我又该去哪里找一个可能已经在深圳扎根多年的人?
“您对他们俩还有什么印象吗?比如,
他们有没有跟一个叫林月华的女工有来往?”
老王头儿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林月华?你是......”
“我是她女儿。”
我说。
老王头儿沉默了一会儿,
仿佛在思考该说些什么:“你妈当年是车间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很多人追她。那两个军人,
都对她有意思。”
03
“后来呢?”
“后来啊...” 老王头儿叹了口气,
“陈志刚死得蹊跷,
你妈也差不多那时候离开厂里的。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那时候大家都忙着吃饭呢,
谁有功夫管这些。”
我从老王头儿那里离开时,
心情复杂。照片上的男人,
到底是陈志刚还是张振国?如果是前者,
他已经死了;如果是后者,
他去了深圳,
可能已经面目全非。
回到家,
我开始翻找母亲留下的所有物品。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
我找到了一本褪色的日记本。大多数页面都是空白的,
只有几页写了字,
而且写得很零散。
其中一页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答应带我走,
却举报了我...” 这行字旁边的日期是 1982 年 5 月,
正是老王头儿提到的陈志刚坠楼的那一年。
母亲的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门。我开始意识到,
母亲的过去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如果照片上的人是陈志刚,
而他确实是我的父亲,
那么他的死是否与我和母亲有关?
我又拿出那张照片,
在灯下仔细研究着那个穿军装的年轻人。那双眼睛,
那个轮廓,
越看越觉得熟悉。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是因为我已经看了它很多遍,
还是因为... 那是我血脉相连的父亲?
带着日记本中的这条线索,
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母亲的遗言是 “别恨他,
也别原谅他”,
而现在我甚至不知道 “他” 是谁,
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恨或原谅他。这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拼图,
而我只有几块碎片。
二十几天来,
我连续拜访了几位当年与母亲一起工作的老工人,
但他们要么记忆模糊,
要么讳莫如深。时间像是一层厚厚的尘埃,
掩盖了所有的痕迹。我开始感到沮丧,
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这场寻找。毕竟,
过去的秘密被埋藏这么多年,
或许本来就不该被挖出来。
然而,
每当我看到母亲临终前那坚定的眼神,
我就知道,
她希望我找到真相。这不仅是为了她,
也是为了我自己。我的人生已经走过了一半多,
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感觉实在太荒谬了。
我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照片中那个男人,
弄清楚他和我、和我母亲之间的关系,
以及他 “欠” 我们的,
到底是什么。
我想,
不管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
都比蒙在鼓里要好。这个世界上,
没有比不知道自己是谁更可怕的事情了。
04
带着对陈志刚坠楼事件的疑问,
我来到了市图书馆的报纸资料室。八十年代的报纸已经被数字化,
但早期的一些可能还需要查阅纸质档案。
“您好,
我想查一下 1982 年左右关于红星机械厂的报道,
特别是有关一个叫陈志刚的职工坠楼事件。”
我对资料室的老馆员说。
老馆员推了推眼镜:“这么老的事了,
得找找看。”
我在资料室里等了一整天,
直到下午四点,
老馆员才拿来一叠发黄的报纸:“找到了,
1982 年 5 月 16 日的《工人日报》,
有一则小消息。”
那则消息不过短短几行字:“本市红星机械厂技术员陈志刚于 5 月 12 日晚从厂房楼顶坠落身亡,
初步调查为自杀。据知情人透露,
死者生前有严重思想问题。”
这则消息太简短,
而且处理方式也很奇怪。在那个年代,
报纸上很少报道自杀事件,
更不会用 “思想问题” 这样模糊的词语。我觉得事情不对劲,
决定深入调查。
通过一位在公安局工作的客户关系,
我找到了当年负责调查陈志刚案件的法医,
现已退休的李医生。起初他并不愿意见我,
但当我提到母亲的名字时,
他的态度突然变了。
“你是林月华的女儿?”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窗。
“陈志刚的案子,
不是自杀。”
他压低声音说,
“颈部有明显的勒痕,
手腕上有挣扎的痕迹。但当时有人给我塞了红包,
要我把结论改成自杀。”
我的心猛地一跳:“是谁?”
“张振国,
保卫科长。”
李医生的声音更低了,
“他说这是上面的意思,
不能把事情搞大。”
“为什么?陈志刚犯了什么事吗?”
李医生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记得,
案发前不久,
陈志刚因为一封举报信被批斗过。举报他偷工减料,
还有投机倒把。当时正赶上整顿工作作风,
他被当成反面典型,
差点就被送去劳改。”
“举报信是谁写的?” 我追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
李医生叹了口气,
“但我知道,
你妈妈当时跟陈志刚走得很近,
案子发生后,
她很快就离开了机械厂。”
我的脑海中闪过母亲日记里的那句话:“他答应带我走,
却举报了我...” 这句话似乎有了新的含义。是陈志刚举报了母亲,
还是有人举报了他们两个?
“李医生,
您觉得陈志刚是被谁杀的?”
李医生沉默了很久,
最后说:“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那个年代的事,
看破不说破。你妈妈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她刚过世。”
我轻声说。
“节哀。”
李医生神色黯然,
“她是个好姑娘,
只是命不好。”
离开李医生家,
我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转悠,
试图理清思绪。如果陈志刚是被谋杀的,
而张振国帮忙掩盖了真相,
那么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母亲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最重要的是,
照片上的那个军人,
到底是陈志刚还是张振国?
晚上回到家,
我再次翻看母亲的日记,
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在一页泛黄的纸上,
我发现了一行潦草的字迹:“他对我说,
等风头过了就带着我和孩子一起走。”
日期是 1978 年,
那时我才 3 岁。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
照亮了我混沌的思绪。1978 年我已经出生了,
而母亲提到的 “他”,
很可能就是我的父亲。他答应带着母亲和年幼的我离开,
但显然,
这个承诺最终没有兑现。
05
我开始整理时间线:1975 年照片拍摄,
可能是陈志刚或张振国;1978 年某人承诺带母亲和我离开;1980 年左右张振国调往深圳;1982 年陈志刚被杀,
母亲离开机械厂。
这些零散的信息拼凑起来,
勾勒出一个令人不安的轮廓。如果照片上的人是陈志刚,
而他是我的父亲,
那么他的死和母亲的离去是否有关联?如果是张振国,
为什么母亲会让我找他,
他又欠我们什么?
夜深人静,
我审视着自己的嘴,
鼻子,
眼睛,
全然不知道这些五官中,
哪些来自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我总觉得照片上那个军人的眼睛有几分熟悉,
但这是真实的记忆,
还是我强加的想象?
这场追查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
更是为了找到我自己。45 年的人生,
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和不确定。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
但我知道,
我必须继续走下去。
我开始觉得,
这根本不是一次简单的寻人之旅,
而是一场关于我自身身份的探索。我这辈子活了半个多世纪,
现在才开始懂得,
原来我们以为的日常平淡生活下,
可能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有了前两次调查的线索,
我决定去深圳寻找张振国的下落。虽然不确定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他,
但他与陈志刚的死和母亲的秘密肯定有关联。
出发前,
我再次拜访了老王头儿,
希望能得到更多关于张振国的信息。
“张振国啊,” 老王头儿回忆道,
“他调去深圳后,
头几年还回来过,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听说在那边做生意发了大财。”
“您知道他在深圳具体做什么吗?”
老王头儿想了想:“好像是做什么进出口贸易的,
后来搞房地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不一定准。”
抱着这个模糊的信息,
我踏上了南下的旅程。深圳,
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
在 1980 年代初期还只是一个小渔村,
如今已经成为国际大都市。张振国若真的在这里,
恐怕早已今非昔比。
到了深圳,
我先去了市工商局,
查询有关张振国的企业信息。让我吃惊的是,
竟然真的找到了 —— 振国集团,
成立于 1989 年,
董事长张振国,
主营业务包括房地产开发、进出口贸易、金融投资等。
公司总部位于深圳市中心的一栋摩天大楼,
我穿着正式的套装,
假装是来谈合作的商人,
顺利进入了大厦。前台接待得知我想见张董事长时,
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06
“您不知道吗?张董事长上周去世了,
后天是追悼会。”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千辛万苦找到的线索,
竟然断在了这里。
“我能参加追悼会吗?我是... 张董事长的老朋友。”
我撒了个谎。
前台给了我一张黑色请柬:“那您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吧,
追悼会在振国大厦的礼堂举行。”
两天后,
我来到了张振国的追悼会现场。礼堂内布置得庄严肃穆,
前方是一张巨大的黑白遗照,
周围摆满了花圈。当我看清楚遗照上的人时,
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张脸,
应该就是照片上的军人,
只是苍老了许多。
我的双腿发软,
几乎站不住。照片上的人,
母亲让我寻找的人,
就是张振国。而他,
刚刚离世。
追悼会上,
前来悼念的人络绎不绝,
各界名流、商界大亨纷纷到场。显然,
张振国在深圳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我站在角落里,
听着人们对他的赞美和怀念,
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突然,
一个身着正装的中年男子走向讲台:“各位,
我是振国集团的法律顾问,
现在将宣读张董事长的遗嘱。”
现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位身家百亿富豪的财产将如何分配。
下一刻,
听到遗嘱的人都面面相觑,
而我更是如遭雷击,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