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事件为真实事件稍加改编,但并非新闻,情节全来源官方媒体
为了内容通顺,部分对话是根据内容延伸,并非真实记录,请须知。
九五年,我们黑石村跟这名字一样,朴实得甚至有些硌脚。
村子不大,百十来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里,一条浑浊的小河有气无力地从村边淌过,浇灌着两岸贫瘠的土地。
日子就像是河里的水,一眼能望到底,偶尔翻起个小浪花,也很快就平息了。
我叫王大柱,那年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岁。
在这个年纪,村里同龄的男人,孩子都该满地跑了,可我还是光棍一条,守着祖上传下来的三间土坯房,还有房后那几分薄田,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生活。
爹娘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就相继走了,留给我的除了这老宅子,就是一副还算硬朗的筋骨。
我也想过娶媳妇,可家里穷,说不上什么好姑娘。
条件差不多的,我又觉得没啥意思,一来二去,就耽搁到了现在。
平日里,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回家对着四面土墙。
有时候闷得慌了,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院门口,瞅着天上的云彩发呆,或者听着村里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话解闷。
我这人,嘴笨,不爱凑热闹,所以村里人觉得我老实,也有人觉得我闷,反正就是个不起眼的存在。
我的隔壁,就隔着一道稀疏的柴火篱笆,住着柳月娥。
村里人都习惯喊她柳寡妇,虽然她年纪其实比我还小五岁,那年才二十五。
柳月娥是三年前嫁到我们村的,男人是村西头的柳大壮,可惜命薄,结婚刚一年多,上山砍柴被倒下的大树给砸了,当场就没气了。
留下柳月娥一个年轻轻的寡妇,无儿无女,孤零零一个人。
说实话,柳月娥生得是真俊俏。
不像村里其他常年下地的女人那样粗手大脚、皮肤黝黑,她皮肤白皙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嫩得能掐出水来。
眼睛大而有神,眼角微微上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可偏偏她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冷清清、不苟言笑的模样,那股媚劲儿就被压了下去,反倒更添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韵味。
她身段也好,不胖不瘦,走起路来腰肢款摆,像风中的杨柳条儿。
这样一个女人,即便穿着粗布衣裳,也难掩其风姿。
村里不少光棍汉子,还有些死了老婆的老鳏夫,背地里没少对她想入非非,只是碍于她寡妇的身份,没人敢太造次。
自从柳月娥的男人柳大壮走了之后,她就成了村里媒婆们眼中的香饽饽。
尤其是像我这样年纪相当、又没娶亲的光棍,更是她们重点攻关的对象。
头一个上门的是村东头的张媒婆,她是个出了名的快嘴,一进我家门,就拉着我的手,唾沫横飞地说了起来:“大柱啊,婶子跟你说个天大的好事。
隔壁柳家妹子,你瞅瞅,那模样,那身段,十里八乡都挑不出第二个。
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多可怜啊。
你要是能把她娶过来,不光是你自己有了热炕头,知冷知热的人,也是积德行善,救了人家于水火啊。
你想想,她一个女人家,无依无靠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
张媒婆说得是情真意切,我听着也确实觉得柳月娥挺不容易。
哪个女人愿意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呢。
可一想到要娶她,我心里就犯嘀咕。
我王大柱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但也知道“君子不趁人之危”的道理。
人家柳月娥刚死了丈夫没多久,尸骨未寒,我就巴巴地跑去提亲,这算什么事儿。
村里人会怎么戳我脊梁骨。
说我王大柱眼馋人家身子,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这名声我可担不起。
再说,我对柳月娥,除了觉得她可怜,长得确实好看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心思。
我们两家虽然是邻居,但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往来。
她总是独来独往,见了面,最多也就是淡淡地点个头,眼神疏离得很,好像对谁都防着一手。
我把我的顾虑跟张媒婆一说,她眼珠子一瞪:“哎呦喂,我的傻大柱哎。
你想哪儿去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
寡妇再嫁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她一个年轻女人,难道还真能为个死人守一辈子不成。
再说了,我这也是先来探探你的口风,你要是乐意,我再去跟她说。
她要是也点头,那不就是两厢情愿的好事。
怎么就成你欺负人了?”
张媒婆巧舌如簧,但我心里那道坎就是过不去。
我总觉得,这时候去提亲,就是对柳月娥的不尊重,也是对她死去丈夫的不尊重。
于是,我干脆地摇了摇头:“婶子,这事儿您就别费心了。
我还年轻,不着急。
柳嫂子……她也不容易,还是让她先缓缓吧。”
张媒婆看我态度坚决,磨了半天嘴皮子也没用,只好悻悻地走了。
后来,李媒婆、王媒婆也陆续上门,说辞都大同小异,都被我一一回绝了。
次数多了,媒婆们也知道我这块“榆木疙瘩”是点不化了,渐渐地也就不再来了。
因为这些事,我跟柳月娥之间,更是没什么话说了。
偶尔在村里或者田埂上碰到,她看我的眼神,似乎比以前更加复杂了些,有躲闪,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幽怨。
我也不自在,只能装作没看见,低着头匆匆走过。
柳月娥这人,除了性子冷淡些,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手脚有时候不太干净,喜欢不动声色地占点小便宜。
当然,她不偷大钱大物,也就是些鸡零狗碎的东西。
比如开春的时候,我家菜园子里的油菜刚冒出嫩芽,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
有时候我早上起来,就会发现靠近篱笆边上的几颗油菜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坑。
不用问,肯定是柳月娥趁着天不亮给掐走了。
还有我家屋檐下堆着一些备用的青瓦,是准备哪天屋顶漏雨了替换的。
隔三差五的,我就会发现瓦片好像少了那么一两片,虽然不明显,但我心里有数。
最过分的一次,是我家那只芦花老母鸡。
那鸡养了好几年了,特别能下蛋,个头也大。
有一天傍晚,我收工回家,习惯性地去鸡窝里掏鸡蛋,却发现老母鸡不见了。
我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找着。
正着急呢,就听见隔壁柳月娥的院子里传来了“咯咯哒”的鸡叫声,跟我家老母鸡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动,走到篱笆边上一瞅,好家伙,我家那只芦花老母鸡,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她家院子里溜达,旁边还撒着一些谷子。
柳月娥正弯着腰,往食槽里添水。
我当时就有点火了,这不明摆着是偷鸡吗。
我清了清嗓子,喊道:“柳嫂子,你家院里那只鸡,看着怎么那么像我家的啊?”
柳月娥直起身子,看见我,脸上一点慌乱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说:“哦,是你家鸡啊。
我还以为是我前几天跑丢的那只呢。
早上自己跑过来的,我就喂了点食。”
她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那鸡本来就该是她家的一样。
我耐着性子说:“柳嫂子,那鸡是我家的,养了好几年了,我认得。”
她也不争辩,只是低着头,用脚尖轻轻地踢着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小声嘟囔了一句:“鸡嘛,跑来跑去的,谁知道是谁家的。”
那副样子,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我冤枉了她似的。
我看着她那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那点火气莫名其妙就消了大半。
唉,跟一个寡妇人家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她一个人过日子,东挪西凑的,也不容易。
说不定真是嘴馋了,想打打牙祭。
于是,我叹了口气,说:“行吧,既然跑到你家了,那就是跟你家有缘。
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吧。”
说完,我就转身回屋了,心里却老大不是滋味。
不是心疼那只鸡,而是觉得柳月娥这人,真是让人看不透。
这些小偷小摸的行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可每次看到她那副孤苦伶仃、又带着点倔强的样子,我就硬不起心肠去跟她理论。
我总想着,我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犯不着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一个弱女子过不去。
让她占点便宜就占点吧,权当是可怜她,帮衬她一把。
我自以为这是宽宏大量,却没想过,这种“施舍”般的同情,对她而言,或许是另一种伤害。
秋收过后,地里基本都闲了下来。
我就琢磨着把我那片宝贝白菜好好伺候伺候。
这批白菜是我特意托镇上亲戚弄来的好种子,长得是格外的水灵,一个个都卷着瓷实的大叶球,绿油油,白生生的,看着就喜人。
我指望着这批白菜能卖个好价钱,给自个儿添件过冬的棉袄,剩下的钱,还能买点年货,好好过个年。
这些日子,我几乎天天都要到菜地里转悠几圈,拔拔草,松松土,看着白菜一天天长大,心里美滋滋的。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就扛着锄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准备去给白菜地最后再锄一遍草。
昨晚刮了一夜的北风,天气冷了不少,我紧了紧身上的旧棉袄,加快了脚步。
可刚走到菜地头,我就愣住了,嘴里的小曲儿也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原本整整齐齐、生机勃勃的白菜地,此刻像是被千军万马践踏过一样,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大片大片的白菜被连根拱起,歪七扭八地倒在泥地里,肥嫩的菜叶被啃得稀烂,上面沾满了口涎和泥土。
不少菜心都被啃掉了大半,露出白生生的菜帮子,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
我的心啊,当时就跟被这寒风吹透了似的,拔凉拔凉的,然后一股火气“噌”地一下就从脚底板烧到了天灵盖。
这可是我大半年的心血啊。
我过冬的指望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扔了锄头就冲进菜地。
只见泥地上布满了硕大而杂乱的蹄子印,还有一堆堆新鲜的猪粪。
不用问,这肯定是猪干的好事。
我顺着蹄子印往前找,没走几步,就在菜地那头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罪魁祸首——一头膘肥体壮的黑皮大猪,正撅着屁股,埋头在一颗幸免于难的小白菜上啃得不亦乐乎,尾巴还得意洋洋地甩来甩去。
那猪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屁股上有一小撮扎眼的白毛,正是隔壁柳月娥家养的那头。
好家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下是人赃并获,哦不,是猪赃并获。
我看着那头还在埋头苦干的蠢猪,又看看这一片狼藉的菜地,太阳穴突突地跳,血直往脑门上涌。
柳月娥。
又是她。
平时小偷小摸也就算了,这次居然放出猪来毁我菜地。
这是把我王大柱当软柿子捏,往死里欺负啊。
我气得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弯腰捡起地上的锄头,心里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
这口气,我今天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我怒发冲冠,提着那把冰冷的锄头,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向了柳月娥家。
她家院门用几根烂木条虚掩着,我连门都顾不上敲了,憋着一肚子火,“咣当”一脚就把那本就不结实的院门给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惊得院子里几只正在啄食的母鸡“扑棱棱”四散飞逃。
柳月娥当时正在院子当中的井边打水洗衣裳,身上系着一条打了补丁的旧围裙,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两截雪白的手臂。
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我的闯入吓了一大跳,她手里的水桶“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井水泼洒出来,溅了她一身,也湿了她脚下的泥地。
她猛地回过头,看见我怒气冲冲、手持锄头的凶恶模样,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蛋“唰”地一下变得更白了,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和疏离的漂亮眼睛里,此刻也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带着颤音的话:“大……大柱哥,你……你这是……这是咋了?”
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要不是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我几乎都听不见。
“咋了?
柳月娥。
你还有脸问我咋了?。”
我把手里的锄头往地上重重一顿,震得地面都仿佛颤了三颤,指着她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嘶哑:“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不清楚。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你家那头宝贝大黑猪,把我那一整片快要收成的白菜,全都给拱了。
拱得稀巴烂。
连根都没剩下几颗好的。
你说。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我越说越气,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了。
这是我王大柱三十年来,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也是头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声色俱厉。
柳月娥被我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彻底吓傻了,她缩着脖子,垂着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鹌鹑,两只手更是使劲地绞着自己的衣角,把那本就陈旧的衣料都快揉搓烂了。
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肩膀在微微地发抖,看起来既可怜又无助。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就降下去了一点,但语气依旧强硬,没有丝毫松动:“说话啊。
哑巴了。
你家猪干的好事,你就打算这么一声不吭地糊弄过去。
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就在我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地求饶,或者至少会说几句软话道歉的时候,她却突然低低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拱……拱回来……就是了……”
我一时没听清楚,也完全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拱回来就是了”。
猪把白菜拱了,还能让猪再把白菜拱回地里去不成。
这叫什么话。
我皱起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你说啥。
我没听清。
你大声点。
什么叫拱回来就是了?。”
谁知道,我这不追问还好,一追问,柳月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炸了毛。
她霍然抬起头,那双原本充满恐惧的眼睛里,此刻竟然燃烧起两团倔强的火焰,还带着几分豁出去的疯狂和委屈。
她脸颊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好几度,带着一股子近乎歇斯底里的气急败坏,冲着我尖声叫道:“我说拱回来就是了。
王大柱。
你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你以为我柳月娥稀罕你那几颗破油菜。
稀罕你那几片烂瓦片。
稀罕你那只半死不活的老母鸡。
告诉你。
那些玩意儿,全都是老娘我故意在你眼皮子底下拿的。
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缩头乌龟到底什么时候能有点反应。
你懂不懂。
你个大傻瓜。”
她这一连串如同爆豆子般的怒吼,把我王大柱彻底给吼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