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留下的500万存款，跑了十几趟银行都取不出来。
"本人必须亲自到场。"张经理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陈雯珺死死盯着他："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那就没办法了，这是规定。"
她攥紧手中的死亡证明，指节泛白。
"你们不是要本人吗？"陈雯珺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会满足你们的。"
01
灵堂里白布飘荡，香烛明灭不定。
陈雯珺跪在父亲的遗像前，眼眶通红。
亲戚们陆续离开，只剩下她一个人。
"雯珺，节哀顺变。"表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你爸走得安详，没受什么罪。"
陈雯珺点点头，声音哽咽："谢谢姐。"
三天前，陈建国因心脏病突发离世。
医生说走得很快，几乎没有痛苦。
这个六十五岁的老人，一辈子勤勤恳恳。
陈雯珺是他唯一的女儿，今年三十二岁。
"你爸最后还念叨着你。"邻居李阿姨走过来。
"说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可惜没来得及说就..."
陈雯珺心里一紧："什么事？"
"不知道，他就说在书桌抽屉里。"
葬礼结束后，陈雯珺独自回到父亲的房间。
房间还保持着父亲生前的样子。
墙上挂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书桌上摆着她送的老花镜。
父亲的卧室简陋得让人心酸。
一张硬板床，床单洗得发白。
一个老式衣柜，门板已经掉漆。
一张书桌，是她上大学时用过的。
陈雯珺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整整齐齐。
身份证、户口本、退休证，摆放有序。
最下面有一个塑料文件袋。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袋。
一张银行存单赫然入目。
"中国工商银行定期存单。"
"金额：伍佰万元整。"
"存入日期：2019年3月15日。"
陈雯珺愣住了，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500万？这怎么可能？"
她的手开始颤抖。
父亲一个月退休金才三千多。
平时买菜都要货比三家。
衣服破了都舍不得扔，总是缝缝补补。
她想起上个月的事。
"爸，我给您买件新衣服吧。"
"不用不用，我的衣服还能穿。"
"都破了好几个洞了。"
"缝缝就好，别浪费钱。"
这样一个节俭到极致的老人，怎么会有500万？
陈雯珺继续翻找，希望能找到线索。
文件袋里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已经有些发黄，但字迹清晰。
"雯珺，我的女儿："
"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笔钱是咱家老房子的拆迁款。"
"2019年拆迁，一共补偿了540万。"
"我存了500万，剩下的40万这几年花了一些。"
"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
"你工作压力大，爸不想给你添负担。"
"拿着这钱，买套好房子。"
"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爸爸永远爱你。"
看到这里，陈雯珺再也控制不住。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滴落在纸上。
"爸，您怎么这么傻啊。"
她抱着存单，泣不成声。
原来父亲一直在为她打算。
为了给她攒钱，自己过得那么清苦。
她想起去年父亲生病的事。
"爸，咱们去大医院看看吧。"
"不用，社区诊所就行。"
"可是您都咳嗽一个月了。"
"小毛病，吃点药就好了。"
现在想来，他是舍不得花钱。
陈雯珺擦干眼泪，下定决心。
"爸，您放心。"
"明天我就去银行把钱取出来。"
"完成您的心愿。"
02
第二天一早，陈雯珺就起床了。
她特意穿了一身黑色套装。
化了淡妆，显得庄重肃穆。
临出门前，她又检查了一遍材料。
存单、身份证、户口本、死亡证明。
"应该够了吧。"她自言自语。
银行九点开门，她八点半就到了。
大厅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
"来得真早啊。"旁边的大妈搭话。
"有点急事。"陈雯珺礼貌地回应。
九点整，银行准时开门。
陈雯珺快步走到柜台前。
"您好，我要办理取款业务。"
柜员小李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她抬头看了陈雯珺一眼，表情冷淡。
"存折还是存单？"
"存单，定期的。"
"金额多少？"
"500万。"
小李的表情立刻变了。
她上下打量着陈雯珺，眼神充满怀疑。
"500万？您确定？"
"确定，这是存单。"
陈雯珺把存单递过去。
小李接过存单，仔细端详。
"这么大的金额，我叫经理来。"
她站起身，向后面办公室走去。
陈雯珺在窗口等待，心里有些不安。
五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您好，我是张经理。"
他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
表情严肃，眼神有些冷。
"您要取500万？"
"是的，这是我父亲的存单。"
"您父亲人呢？"
"他...他去世了。"
陈雯珺声音有些哽咽。
张经理皱了皱眉："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前，这是死亡证明。"
陈雯珺把证明递过去。
张经理接过证明，翻来覆去地看。
"这个需要很多手续。"
"您带齐了吗？"
"我带了身份证、户口本、死亡证明。"
"不够。"张经理摇摇头。
"还需要继承公证书。"
陈雯珺一愣："公证书？"
"对，必须要公证处开具的继承权公证书。"
"证明您有权继承这笔钱。"
"可是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那也要证明。"张经理不为所动。
"另外还要其他继承人的同意书。"
"我刚才说了，我是独生女。"
"那您母亲呢？"
"我父母离婚二十年了。"
"离婚也是法定继承人。"
"需要她的书面放弃声明。"
陈雯珺感到一阵烦躁。
"这些手续需要多久？"
"快的话一个星期。"
"慢的话就说不准了。"
张经理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还有别的要求吗？"陈雯珺压着火气。
"暂时就这些，您先去办吧。"
陈雯珺深吸一口气："好，我去办。"
她收起证件，转身要走。
"等等。"张经理叫住她。
"这笔钱数额巨大，来源清楚吗？"
陈雯珺回头："什么意思？"
"我是说，需要证明资金来源合法。"
"这是拆迁款，清清楚楚。"
"那也需要相关证明文件。"
张经理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陈雯珺握紧拳头，努力控制情绪。
"我明白了，我会准备好所有材料。"
走出银行大门，她听到身后传来议论声。
"500万啊，也不知道哪来的。"
"现在骗子多，谁知道真假。"
"是啊，这么年轻就想取这么多钱。"
陈雯珺加快脚步，心中充满愤怒。
凭什么怀疑她？
父亲清清白白一辈子。
这钱来得光明正大。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钱取出来。
不管他们怎么刁难。
03
接下来的几天，陈雯珺开始了奔波。
第一站是公证处。
"办理继承公证需要这些材料。"
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清单。
陈雯珺看着清单，头都大了。
出生证明、独生子女证、父母结婚证。
父母离婚证、离婚协议书、单位证明。
"这么多？"
"是的，缺一不可。"
"出生证明我家可能没有了。"
"那就去医院补办。"
"可是那家医院早就拆迁了。"
"那就去档案馆查。"
陈雯珺无奈，只能一样样去办。
跑了整整两天，材料才凑齐一半。
"独生子女证找不到了。"
母亲在电话里说。
"搬家的时候可能扔了。"
"妈，那怎么办？"
"你去计生办问问，看能不能补。"
陈雯珺又跑到计生办。
"补办独生子女证？"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办这个了。"
"可是公证处要求要啊。"
"那你让他们开个证明。"
"说明为什么需要这个证。"
陈雯珺又跑回公证处。
"我们这里没有这个规定。"
"必须要独生子女证。"
"可是计生办说不给补办。"
"那是你们的事。"
陈雯珺在两个部门之间来回跑。
腿都快跑断了，事情还是没进展。
第三天，她想到了找关系。
"表姐，你认识公证处的人吗？"
"我帮你问问。"
表姐的朋友在公证处工作。
"独生子女证确实不好办。"
"要不你去居委会开个证明。"
"证明你是独生女就行。"
陈雯珺又跑到居委会。
"开这个证明可以。"
"但是需要邻居签字。"
"至少要五个以上。"
陈雯珺挨家挨户地敲门。
有的邻居不在家。
有的不愿意签字。
"万一有什么责任怎么办？"
"就是证明我是独生女啊。"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
陈雯珺好说歹说，才凑够签名。
第五天，公证处的材料终于齐了。
"五个工作日后来取。"
工作人员收下材料。
"能不能快一点？"
"规定就是五个工作日。"
陈雯珺只能等待。
期间她又去找母亲。
"妈，我需要您签个放弃继承声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500万？你爸哪来这么多钱？"
"是咱们老房子的拆迁款。"
"哦...那房子是你爸的名字。"
"钱也应该归你。"
"那您能来一趟吗？"
"我在外地，不方便。"
"要不您写个声明，快递给我？"
"真麻烦，你自己写吧。"
"写好了快递过来，我签个字。"
陈雯珺连夜写好声明。
第二天快递给母亲。
等了三天，才收到回件。
"这个章怎么这么模糊？"
她仔细看着母亲的签名和印章。
"算了，应该没问题。"
第八天，公证书终于拿到了。
陈雯珺马不停蹄地赶到银行。
这次她信心满满。
"张经理，材料都齐了。"
她把一摞文件放在柜台上。
张经理慢条斯理地翻看。
"公证书有了。"
"放弃继承声明也有了。"
"嗯，看起来没问题。"
陈雯珺松了口气。
"那是不是可以办理了？"
"别急。"张经理又翻出新花样。
"这个声明书的格式不对。"
"什么？"陈雯珺瞪大眼睛。
"应该用我们银行的标准格式。"
"您之前怎么没说？"
"您也没问啊。"
张经理推了推眼镜，一脸无辜。
"还有，这个公章太模糊了。"
"需要重新盖。"
"那是我妈在外地盖的。"
"那就让她重新盖。"
陈雯珺气得脸都红了。
"还有别的问题吗？"
"一次性说完行不行？"
张经理想了想："对了。"
"您父亲生前有没有债务？"
"没有！绝对没有！"
"那也要证明。"
"需要单位开具无债务证明。"
"另外，这笔钱数额巨大。"
"我们要核实资金来源。"
"需要看拆迁协议原件。"
陈雯珺简直要崩溃了。
"我都说了，这是拆迁款！"
"光凭您说不行。"
"要有相关证明文件。"
"发票、协议、银行流水都要。"
陈雯珺咬着牙："还有吗？"
张经理慢悠悠地说："最重要的一点。"
"这么大金额的取款。"
"原则上需要存款人本人办理。"
"什么？"陈雯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那就没办法了。"
"这是我们的规定。"
"为了资金安全。"
张经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陈雯珺盯着他，眼中怒火燃烧。
"你们这是故意刁难！"
"请您不要激动。"
"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
陈雯珺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绪。
"那你们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存款人本人来。"
"亲自办理，当面签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陈雯珺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顾客都看了过来。
"这银行真过分。"
"人都死了还要本人来。"
"这不是欺负人吗？"
张经理充耳不闻，整理着文件。
"您慢慢考虑，我们不急。"
陈雯珺转身离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们逼她的，是他们逼她的。
走出银行，她掏出手机。
"喂，是殡仪馆吗？"
"我想问一下..."
"棺材可以出租吗？"
陈雯珺看着张经理得意的表情，心中怒火中烧。
"要本人来是吧，那我满足你！。"
她转身离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04
三天后的早晨，银行刚开门营业。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顾客在排队。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四个身穿黑衣的壮汉，抬着一口黑色的棺材走了进来。
棺材用红布覆盖，上面摆着遗像。
陈雯珺一身素缟，披麻戴孝，走在最前面。
整个银行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陈雯珺径直走到张经理面前。
"你们不是要本人到场吗？我满足你们！"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我父亲来了，就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