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为虚构故事,图片仅用于叙事。旨在传递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陕西的黄土地,在入秋后愈发显得苍凉。
连续数月的干旱,让塬上人家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几口老井都见了底。
王富贵蹲在自家院子那口早已干涸的土井边,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井口不大,黑洞洞的,仿佛一只择人噬的怪兽张着巨口。
“他爹,你看这天,一丝云彩都见不着,这旱情怕是还要熬啊。”
婆姨李秀莲端着一盆浑浊的洗衣水,从土坯房里走出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焦虑。
“家里的水缸都空了好几天了,再不想办法,人都要渴死了。”
王富贵闷着头,从腰间摸出旱烟袋,“吧嗒吧嗒”抽了几口,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
“唉,谁说不是呢。”
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去镇上拉水?你算算,一天两天还行,长久下去,那点家底够折腾几回?再说,我今儿听说了,镇上的井水也快供不上了,再过些日子,怕是想拉都没处拉。”
李秀莲叹了口气,愁眉不展:“那可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渴死吧?孩子这两天嘴皮都干裂了。”
王富贵猛吸一口烟,狠狠心道:“我寻思着,把这老井再往下掏掏看!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干等着强。”
“这口井?”
李秀莲有些犹豫,“都枯了这么些年了,还能有水?再说,你一个人,万一有个好歹……”
“怕啥!”
王富贵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我喊上二愣子他们几个年轻力壮的搭把手。这井啊,听我爷爷说,是他太爷爷那辈留下来的,有些年头了。当年挖到泉眼就停了,谁知道底下还有没有更深的水脉?挖出水来,不光咱家,全村人都能沾光!”
李秀莲见他主意已定,知道劝不住,只能小声嘱咐:“那你可千万小心,不行就上来,别硬撑着。”
“知道了,你个婆娘家,啰嗦!”
王富贵嘴上不耐烦,心里却是一暖。
接下来的几天,王富贵借来了村里的辘轳、绳索和铁锹、锄头,又请了村里几个小伙子帮忙,其中就有平日里和他关系不错的二愣子。
“富贵哥,这井底下黑咕隆咚的,真能挖出水来?”
二愣子年轻,有些沉不住气。
“少废话,让你挖你就挖!”
王富贵瞪了他一眼,“不试试咋知道?你要是怕,就待在上面拉绳子。”
“嘿,我怕啥!”
二愣子梗着脖子,“我就是觉着这井邪乎乎的。”
枯井不深,约莫七八米的样子,但往下挖,土质却越来越坚硬。
最初几天,进展还算顺利,每天都能往下掘进一两尺。
然而,越往下,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发沉闷。
王富贵是主要下井的人。
他赤着膊,汗水浸湿了黄土,泥浆糊满了全身。
“富贵哥,慢着点,下面石头多,别把锄头给崩了!”
井上的伙伴不时提醒。
“知道了!”
王富贵在井下瓮声瓮气地回应。
有时,他会隐约听到井壁深处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石头摩擦,又像是某种东西在蠕动。
“二愣子,你们在上面有没有听到啥怪动静?”
他朝井口喊。
“没有啊,富贵哥,”二愣子探头道,“就听见你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了。是不是太累,听岔了?”
王富贵皱了皱眉,只当是土层结构发出的声音,并未在意。
这天下午,日头毒辣,井底更是闷热如蒸笼。
王富贵一锄头下去,突然感觉触感不对,不像是往常的硬土,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韧性。
他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用手扒开周围的浮土。
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清除,一抹诡异的暗红色,在昏暗的井底若隐若现。
他停下了动作,抬头朝井口喊了一声:“二愣子,把煤油灯给我递下来!我好像挖到啥东西了!”
“啥东西?是泉眼吗?”
井口上的二愣子兴奋地问道。
“不像,颜色不对。”
王富贵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灯光摇曳着降下来,照亮了井底的一隅。
他凑近一看,那暗红色的东西,似乎是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甲壳边缘。
他用锄头柄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叩叩”声。
“富贵哥,咋了?挖到大石头了?”
井口的二愣子探头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王富贵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这东西,冰凉坚硬,绝对不是普通的石头。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枯井之下,似乎潜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富贵压下心中的悸动,对井上的人喊道:“都别急,我再看看!这东西有点古怪!”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挖掘那暗红色甲壳的边缘。
泥土簌簌落下,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
甲壳的弧度逐渐清晰,表面布满了奇异的纹路,在摇曳的灯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他越挖越心惊,这东西的体积,远超他的想象。
仅仅是露出来的一角,就已经有脸盆那么大。
他顺着边缘摸索,触手冰凉坚硬,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质感。
“富贵哥,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要不要拉你上来?”井口上的二愣子他们有些等不及了,声音里带着担忧,“你在下面待太久了,别中了暑气!”
“别…别慌!我没事!”
王富贵强作镇定地回应,但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他咽了口唾沫,决定扩大挖掘范围。
锄头和铁锹轮番上阵,泥土被大块大块地刨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井底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王富贵只觉得口干舌燥,后背的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终于,在一声沉闷的土块塌落声后,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煤油灯的光芒,只能照亮它的一小部分。
那是一段如同钢铁铸就的肢体,覆盖着暗红色的甲壳,关节处连接着粗壮的肌肉组织,隐约可见。
肢体的末端,是一个狰狞的、闪着寒光的巨大利爪。
“我的老天爷!”
王富贵倒吸一口凉气,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他本能地向后退去,却撞到了身后的井壁。
他颤抖着举高煤油灯,试图看清这怪物的全貌。
灯光所及之处,皆是令人心悸的景象。
这似乎是一只蝎子,但其体型之巨大,简直闻所未闻!
仅仅是一节肢体,就比他的大腿还要粗壮。
暗红色的甲壳在潮湿的泥土中泛着令人不安的光泽,仿佛浸染了无数岁月的阴冷。
“蝎……蝎子……”王富贵的声音干涩无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快!快拉我上去!快!”
井上的人听到他惊恐的呼喊,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地转动辘轳。
等王富贵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指着井口,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富贵哥,你脸色咋这么难看?底下到底有啥?是不是塌方了?”
二愣子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王富贵灌了一大口水,才缓过劲来,声音发颤地说道:“里…里面…有个…有个大家伙!像…像蝎子!老天爷啊,怕是有两米长!”
“啥?两米长的蝎子?”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
一个年轻人叫道:“富贵哥,你不是开玩笑吧?蝎子哪有那么大的!”
另一个胆小的已经往后缩了:“乖乖,两米长,那不成精了?”
王富贵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急道:“千真万确!我骗你们做啥!那爪子,比我手掌还大!黑红黑红的,吓死个人!就埋在泥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恐惧、好奇、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两米长的蝎子,闻所未闻啊!”
“会不会是看花眼了?井底下那么黑。”
“富贵不像说谎的样子,你看他吓得那样。”
这口枯井,似乎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变成了一个神秘而危险的所在。
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将信将疑,凑到井口往下看,但光线太暗,什么也瞧不清。
只是那股从井下隐约传来的、带着一丝腥臊和土腥味的压抑气息,让每个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夜幕降临,王富贵家却灯火通明。
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村里的男女老少,几乎都聚集在他家,议论着白天在井下发现的巨蝎。
恐惧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好奇所取代。
“富贵啊,你确定那蝎子有多大?真有两米?”
村长老李头嘬着旱烟,眉头紧锁地问道。
王富贵比划着,心有余悸地说:“只多不少!我当时离得近,看得真真切切!那家伙,就跟个小牛犊子似的,盘在那儿。看着像是睡着了,或者…或者被埋太久,动弹不得。但那块头,要是活蹦乱跳的,十个我也不是对手。”
人群中,一个常年在外跑江湖、略懂些偏方草药的游医“赵半仙”眼珠子一转,挤上前来,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乡亲,富贵兄弟,这可是天降奇物啊!”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赵半仙得意地捋了捋山羊胡:“寻常蝎子入药,便有通络止痛、祛风除湿之奇效。这么大的蝎子,老夫我走南闯北几十年,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必然是吸收了天地精华,修炼了数百年的灵物,其药用价值,更是不可估量啊!”
王富贵一听“药用价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赵先生,您的意思是……这蝎子很值钱?”
赵半仙点点头,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的语气:“何止是值钱!特别是那蝎尾,乃蝎身精华之所在。若是用来泡酒,那可是大补之物!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不在话下。你想想,这么大的蝎子,天下独一份!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惜命?哪个不想多活几年?只要东西够奇,别说几百,就是几千上万,甚至……嘿嘿,卖出个百万高价,也并非不可能!”
“百……百万?”
王富贵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开。
他穷怕了,苦怕了,对金钱的渴望几乎是本能的。
百万售价,那是什么概念?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赵先生,此话当真?”
王富贵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富贵兄弟,我赵某人何时说过誑语?”赵半仙拍着胸脯,“当然,前提是能把那蝎尾完整地取下来。这等灵物,处理起来可得小心。”
李秀莲在一旁听着,越听越心惊肉跳,连忙拉了拉王富贵的衣袖,小声道:“他爹,那东西看着就邪乎,咱们还是别招惹的好。万一……万一是个凶物,惊动了它,怕是要出大事的!”
“妇道人家懂什么!”王富贵此刻满脑子都是“百万售价”,哪里还听得进劝,一把甩开李秀莲的手,粗暴地打断了她,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这是老天爷睁眼,赐给我的财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什么凶物邪乎的,只要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就是好东西!”
在赵半仙的怂恿和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王富贵那点残存的理智,很快就被对财富的渴望所吞噬。
他当即拍板:“干了!明天就想办法把那蝎子弄上来!特别是那条尾巴,一定要完整无缺!”
第二天一早,王富贵找来了村里最胆大也最孔武有力的几个年轻人,其中包括二愣子。
他们准备了粗壮的绳索、铁叉,甚至还有人带上了打猎用的土铳。
“富贵哥,真要下去弄那大家伙?”二愣子还是有些犯怵,“万一它活过来……”
“怕个鸟!”王富贵给自己壮胆,也给众人打气,“它要是能动,昨天就把我给吃了!咱们人多家伙齐,还怕它不成?想想赵半仙说的,百万啊!干完这一票,咱们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再次下到井底,那只巨蝎依旧静静地蛰伏在泥土中,仿佛一座暗红色的雕塑。
这一次,借着更亮的火把光芒,他们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两米多长的身躯,八条粗壮的节肢,一对巨大的螯钳,以及那高高翘起的、末端泛着幽蓝毒光的尾巴,无一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动手!”
王富贵咬了咬牙,率先举起了手中的铁叉。
他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富贵险中求!
几个年轻人也壮着胆子,用绳索套向巨蝎的螯钳和尾巴。
那巨蝎似乎被惊动了,巨大的身体微微蠕动了一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甲壳摩擦声。
“不好!它要醒了!”二愣子惊呼道,“快!快用叉子按住它!”
王富贵也是心头一紧,也顾不上什么活捉了,抄起旁边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巨蝎的头部砸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石块应声而碎。
巨蝎的头部甲壳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纹,但它并没有立刻死去,反而猛地挥动起螯钳,尾巴也疯狂地甩动起来,发出“呼呼”的风声。
“我的娘欸!它真活了!”
一个年轻人吓得怪叫。
“别慌!都别慌!它受了伤,正是虚弱的时候!一起上,砸死它!”
王富贵红了眼,嘶吼着指挥众人用铁叉、锄头,不停地攻击巨蝎相对脆弱的关节和腹部。
井底空间狭小,众人躲闪不及,一片混乱。
铁器与甲壳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泥土飞溅,腥臭味弥漫。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尘土飞扬和令人作呕的气味中,那只不可一世的巨蝎终于渐渐停止了挣扎。
它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几条腿无力地蹬了蹬,便彻底不动了。
王富贵等人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身上脸上全是泥土和巨蝎身上溅出的不明液体。
“死…死了?”
二愣子颤声问道,惊魂未定。
王富贵爬过去,用铁叉使劲捅了捅巨蝎的身体,确认它真的没有反应了,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狞笑:“死了!终于死了!他娘的,可真费劲!”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条依旧高高翘起的蝎尾上,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快,把尾巴给老子完整地割下来!”
将那条近一米长的蝎尾从巨蝎身上完整地切割下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蝎尾的甲壳异常坚韧,王富贵他们用柴刀和斧头轮番上阵,崩坏了好几个刃口,才终于将其与身体分离。
当那条狰狞而完整的蝎尾被吊上井口时,地面上围观的村民们发出了一阵惊呼。
“乖乖!这尾巴,比小孩胳膊还粗呢!”
“看那毒针,乌蓝乌蓝的,要是被蜇一下,怕是神仙也难救!”
王富贵顾不上处理巨蝎的尸身——那庞大的躯体想要弄上来,也是个大麻烦,而且在他看来,除了蝎尾,其他部分也没啥大用。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这条蝎尾上。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条蝎尾,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磕了碰了。
按照赵半仙的指点,王富贵找来了村里最大的一个泡菜坛子,里里外外清洗得干干净净,又去镇上咬牙买了好几斤最烈性的高粱白酒。
他将蝎尾仔细地盘在坛中,然后将高度数的白酒尽数倒入,直到淹没整个蝎尾。
透明的酒液中,巨大的蝎尾静静地蛰伏着,仿佛只是暂时沉睡,随时可能再次苏醒。
“富贵啊,这蝎尾泡酒,真能卖大价钱?”
有村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毕竟“百万售价”太过骇人听闻。
王富贵此刻信心满满,他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说:“那还能有假?没听赵半仙说嘛,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宝贝!吸收了天地精华的灵物!等泡上些时日,药性都浸到酒里,我亲自带到省城去,找那些大药铺、大户人家,不愁卖不出去!到时候,别说百万,说不定更多!”
“售价百万”,这个数字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大把大把地数着银元,婆姨孩子都穿上了绫罗绸缎,村里人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
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十里八乡。
“陕西王富贵,枯井掘出两米巨蝎,搏杀后取尾泡酒,欲售百万!”
一时间,王富贵成了远近闻名的“奇人”。
有人羡慕他的好运,说他祖坟冒了青烟;有人议论他的胆大,称他为“打蝎英雄”;也有人暗地里撇嘴,觉得他是在痴人说梦,被野道士给忽悠了。
王富贵家的门槛,一时间快要被踏破了。
有来看热闹的,有来打探消息的,甚至还有些自称是药材商的人,也闻讯赶来,想要一睹那“百万蝎尾”的真容。
“王老板,听说您得了件奇宝?”一个穿着长衫,留着两撇鼠须的男人拱手道,“能否让我等开开眼?”
王富贵将那个泡着蝎尾的酒坛子,宝贝似的供在堂屋最显眼的位置,用一块崭新的红布盖着,轻易不示人。
每当有人重金求看,他便会故作神秘地掀开红布一角,让人瞥一眼,然后又迅速盖上,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这可是无价之宝,轻易示不得人啊。”王富贵捻着不存在的胡须,学着赵半仙的强调,“诚心想买的,价钱好商量。”
他变得有些飘飘然了,地里的活计也彻底撂下了,整日里守着那个酒坛子,逢人便吹嘘自己即将发大财。
村里人见了他,也比往日客气了许多,一口一个“王大哥”、“富贵哥”地叫着,还有人开玩笑叫他“王百万”。
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让王富贵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李秀莲看着丈夫的转变,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那只巨蝎死前的惨状,以及那条泡在酒里的蝎尾,总让她觉得有些邪门。
她劝过王富贵几次。
“他爹,我看那蝎子怨气重得很,那尾巴泡在酒里,我瞅着都瘆得慌。要不……要不咱们还是把它埋了吧?钱财是身外之物,平平安安才是福啊。”
李秀莲忧心忡忡地说道。
但王富贵哪里听得进去?
他只觉得婆姨是头发长见识短,挡了他的财路。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他总是这样不耐烦地回应,“这是天大的福分!是老天爷赏饭吃!什么怨气不怨气的,少在这儿给我触霉头!等我把这蝎尾酒卖了,咱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到时候你想要啥金银首饰,我都给你买!”
李秀莲还想说什么,被他一瞪,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暗自垂泪。
日子在王富贵的憧憬和李秀莲的担忧中一天天过去。
那坛蝎尾酒,在堂屋的角落里,散发着越来越浓烈的酒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易察觉的异样气息。
村里关于巨蝎的议论渐渐平息,但王富贵心中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他坚信,自己离百万财富,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好景不长。
就在王富贵沉浸在即将发财的美梦中时,一些细微的、令人不安的变化,开始悄然发生。
最先出现异常的,是家里的牲畜。
王富贵家养了几只鸡和一头老黄牛。
往日里,鸡叫晨鸣,牛哞晚归,都是村里最寻常的景象。
可自从那蝎尾泡进酒坛之后,家里的鸡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夜里常常无故惊叫,下的蛋也越来越少,蛋壳薄得像纸一样,有的甚至直接是软壳蛋。
那头平日里温顺的老黄牛,也开始变得不对劲。
它常常对着空无一物的角落甩头刨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喂草料的时候,它也只是闻闻,便不再理会,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肋骨都清晰可见。
“他爹,你看牛是不是病了?眼睛都发红了,要不要请个兽医来看看?”
李秀莲看着日渐消瘦的老黄牛,急得不行。
王富贵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此刻的心思全在蝎尾酒上,对这些“小事”并不怎么上心。
“秋草干,牲口掉膘也正常。再说,请兽医不要钱啊?等我卖了蝎酒,换头壮实的牛给你!”
他随口敷衍道。
紧接着,王富贵自己也开始出现了一些状况。
他晚上睡觉,总是做噩梦。
梦里,那只被他砸死的巨蝎一次次地出现,暗红色的甲壳闪着幽光,巨大的螯钳挥舞着,狰狞的毒针直刺他的面门。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他都是一身冷汗,心悸不已。
“又做噩梦了?”李秀莲被他惊醒,担忧地问,“是不是白天想那蝎子想多了?”
“没事没事,”王富贵嘴硬,“就是有点热,睡不安稳。”
白天,他也常常感到一阵莫名的恍惚,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尤其是在靠近那个装着蝎尾酒的坛子时,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坛口虽然用红布盖着,但他似乎能闻到一股除了酒气之外的、淡淡的腥味,和井底巨蝎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
院子里的那口枯井,自从挖出巨蝎之后,就被王富贵用石板和泥土草草封死了。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李秀莲偶尔会听到从井口的方向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石板,又像是风吹过空洞发出的呜咽。
她跟王富贵提过,王富贵却不以为然:“哪有什么声音,是你自己吓自己!”
村里开始有些风言风语,说王富贵挖出了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地下的神灵。
还有人说,那巨蝎是山里的精怪,被他害了性命,迟早要来报复。
这些话传到王富贵耳朵里,他嘴上骂那些人是嚼舌根,见不得他好,但他的心里,也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坛价值百万的蝎尾酒,此刻在他眼中,似乎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窗外连一丝虫鸣都听不见,寂静得可怕。
李秀莲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慌意乱。
王富贵倒是鼾声如雷,睡得正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秀莲忽然被一阵极轻微的、异样的声音惊醒。
那声音不是从院子里传来的,也不是从屋外,而是……从堂屋里!
她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水……给我水……”
一个微弱、沙哑、又带着几分熟悉的男人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堂屋的方向传来。
李秀莲吓得一个激灵,这不是……这不是他爹王富贵的声音吗?
刚才那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就是王富贵的声音,带着一种极度的干渴和痛苦。
难道……难道是自己真的听错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声音似乎是从存放蝎尾酒坛子的方向传来的。
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蹑手蹑脚地爬下床,点亮了桌上的油灯,颤抖着端着灯,一步一步走向堂屋。
堂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油灯的光芒在摇曳。
那口巨大的酒坛子,静静地立在墙角,坛口的红布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水……好渴……”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加清晰,也更加凄厉!
的确是王富贵的声音,而且,就是从那坛子里发出来的!
李秀莲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油灯差点掉在地上。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坛子里有东西!
她爹的声音怎么会从坛子里出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驱使着她,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揭开那块红布。
她李秀莲尖叫一声,猛地把红布扯开!
看到红布内场景的一瞬间,那声音突然拔高,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