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真实案件改写,所用人名皆为化名,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案件真实画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声明:作者专属原创文章,无授权转载搬运行为一律追究到底!

一九八五年,对李明远来说,是个值得铭记的年份。

他在区里熬了快二十年,终于在不惑之年,坐上了副区长的位置。

虽然前面还有个“副”字,但在街坊邻里眼中,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

“明远,恭喜啊!以后可得多多关照我们这些老邻居!”

楼道里遇见王大妈,她总会热情地拉着李明远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王大妈您客气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李明远总是谦逊地回应,心里却也难免有些飘飘然。

然而,官位带来的喜悦,很快就被家里的愁云冲淡。

他老丈母娘张玉珍,年初摔了一跤,本以为养养就好,谁知竟是中风,落了个下半身瘫痪。

这天晚上,李明远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客厅的灯还亮着。

妻子陈淑芬正坐在小板凳上,给岳母张玉珍捶腿。

岳母躺在临时搭的木板床上,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难受的呻吟。

“回来了?”

陈淑芬抬头看了一眼丈夫,声音有些沙哑,“今天又开会到这么晚?”

李明远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放,叹了口气:“是啊,新上任,事情多如牛毛。妈今天怎么样?”



“老样子。下午喂饭的时候呛了几口,咳了半天。”

陈淑芬放下捶腿的手,揉了揉酸痛的腰,“对了,小兵的作业我还没看呢,你快去洗洗,然后辅导一下他。”

“唉,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李明远心疼地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我这官当的,家里一点都顾不上,真是苦了你了。”

陈淑芬勉强笑了笑:“说这些干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安心工作,国家大事要紧。我……我还能撑得住。”

她顿了顿,又道:“就是小兵,今天又问我,姥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带他去公园。”

李明远沉默了。

他知道妻子说的“撑得住”是种安慰。

岳母瘫痪在床,吃喝拉撒全要人伺候,夏天还好,冬天一到,光是清洗那些厚重的被褥衣物,就能把人累垮。

陈淑芬白天在厂里当会计,对着一堆数字不能出错,晚上一颗心还得悬着,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有一次李明远半夜起夜,见岳母房里灯还亮着,陈淑芬正吃力地给岳母翻身擦洗。

“怎么了?”

他轻声问。

“妈又尿床了,我换一下床单。”

陈淑芬头也不抬,声音里满是疲惫。

岳母因为病痛,脾气也变得有些古怪,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玉珍,你别怪淑芬,她也不容易……”

李明远想劝慰几句。

“滚……都滚……”

岳母突然没头没脑地骂了一句。

陈淑芬连忙道:“爸,您别跟妈一般见识,她心里难受。您快去睡吧,我这儿马上就好。”

李明远看着灯下妻子佝偻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他暗下决心,必须想个法子。



几天后的晚饭桌上,李明远终于开口了。

“淑芬,我琢磨着,咱们还是请个人来帮忙照顾妈吧。”

陈淑芬正给儿子李小兵夹菜,闻言手一顿,筷子上的菜差点掉下来:“请人?明远,你不是开玩笑吧?那得花多少钱啊?再说,外人照顾,我不放心。”

“钱的事情我想办法挤一挤。”

李明远放下碗筷,认真地说,“你看看你现在累成什么样了?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得伺候妈,小兵的功课也顾不上。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垮的!”

李小兵也怯生生地说:“妈,你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我听见了。”

陈淑芬眼圈有些红,嘴上却依旧强硬:“我没事。请人……万一请来的人手脚不干净,或者对妈不好怎么办?现在这年头,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多难啊。”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再说,你现在刚当上区长,人家会不会在背后戳脊梁骨,说你当了官就摆谱,请保姆伺候?”

“身正不怕影子斜!”

李明远提高了点音量,“我们是为病人,又不是为了自己享受。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垮了,这个家指望谁?妈也需要更周到的照顾。我们托人好好找找,找个老实本分,有经验的。”

晚饭后,李明远又和妻子在房里细细商议。

“你那点工资,我这点工资,还有小兵上学,妈看病吃药……哪还有闲钱请人?”

陈淑芬掰着指头算账。

“我这个月开始岗位津贴多了点,再从我平时的烟酒钱里省,”

李明远劝道,“总能凑出来的。主要是人难找。”

陈淑芬沉默了。

丈夫的话句句在理,她确实快撑到极限了。

“那……你问问你那些老同事老朋友?看有没有乡下亲戚愿意出来干活的?”

最终,她还是松了口。

李明远如释重负:“好,我明天就去托人问。咱们争取找个勤快踏实的。”

然而,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这种伺候瘫痪老人的活儿太苦太累,一般人不愿意干,就算愿意,工钱要的也不低。

“老李啊,不是我不帮你,”

一位老同事拍着李明远的肩膀,“这种活,没点耐心和体力真不行。而且你家老太太万一有点什么……责任也大啊。”

李明远有些泄气,但看着妻子日渐憔悴的脸,他又咬了咬牙,不能放弃。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远房堂哥捎来消息,说他们村里有个叫王春花的女人,四十出头,丈夫前些年没了,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现在孩子们都成了家,她自己闲着,想找个活干。

“春花婶子人可好了,利索能干,以前也照顾过村里生病的老人,有经验!”

堂哥在电话那头说得信誓旦旦。

“那太好了!麻烦堂哥你帮忙联系一下,约个时间我们见一面!”

李明远的心情一下子多云转晴。



约好见面的那天是周六,李明远特意推掉了单位的会议,和陈淑芬一起在家里等着。

“咚咚咚——”

上午九点多,敲门声响了。

李明远拉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农村妇女,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拎着一个旧布包袱。

她皮肤黝黑,脸上带着风霜,但一双眼睛却很亮,透着几分朴实。

“请问……是李区长家吧?我是王春花,来……来找活的。”

女人有些紧张地搓着手,额角渗着汗。

“哎呀,是王嫂子吧?快请进,快请进!”

陈淑芬赶紧热情地迎了上去,把人让到屋里,“路上辛苦了,快坐下喝口水。”

王春花拘谨地在小板凳的边沿坐下,有些不安地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家。

“王嫂子,我们家的情况,我堂哥应该跟您说过了吧?”

李明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和。

王春花点点头:“嗯,说了。说是老太太身子不方便,要人伺候。”

“是啊,”

陈淑芬叹了口气,接过话头,“我妈她……下半身动不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这活儿,不瞒您说,确实挺累人的。您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王春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但略微发黄的牙:“嫂子您放心,俺以前在村里也伺候过卧床不起的老人,知道这里头的辛苦。只要东家不嫌俺笨手笨脚就成。”

“那敢情好,”

李明远和陈淑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王春花看起来还算靠谱,“王嫂子,您以前都干过哪些活?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俺男人走得早,俩孩子都成家另过了,不用俺操心。俺给人家种过地,也帮人看过孩子,还在村里的卫生所帮过几天忙,照顾过几个生病的老人。”

王春花一一答道,话说得很实在。

谈到工钱,王春花主动说:“俺不图多高的工钱,只要管吃管住,能给个三五十块的零花就行。俺一个人,花销不大。”

这个数目比李明远预期的要低,他和陈淑芬心里更有底了。

“那行,王嫂子,如果您不嫌弃我们家条件简陋,就先留下试试?”

李明远拍板道。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李区长,谢谢嫂子!”

王春花脸上露出了喜色,连连道谢。

当天下午,陈淑芬就带着王春花熟悉家里的情况。

“王嫂子,这是我妈的房间。她平时喜欢清静,您说话动作轻一些。”

“这是药,一天三次,饭后吃。剂量我都写在这纸上了。”

“晚上她容易起夜,您可能要辛苦点,多照看。”

王春花听得仔细,时不时点点头:“哎,嫂子,俺都记下了。您放心。”

看着王春花麻利地帮着整理床铺,又主动提出要去给老太太擦擦身子,陈淑芬对李明远说:“我看这王嫂子还行,挺勤快的,说话也实在。”

李明远点点头:“嗯,希望能长久做下去,你也能真正歇口气了。”



王春花正式上工的第一天,天还没亮透就起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打扫了客厅和厨房,然后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等李明远和陈淑芬起床时,一股粥的香味已经飘满了屋子。

“王嫂子,您起这么早啊!真是辛苦了。”

陈淑芬看着桌上热腾腾的稀饭、馒头和小菜,有些过意不去。

王春花系着围裙,憨厚地笑道:“没事儿,俺在乡下起早惯了。李区长,嫂子,快趁热吃吧。”

早饭后,李明远去区里上班。

陈淑芬今天厂里也有个重要的会议,也得早点出门。

“王嫂子,妈今天就全拜托您了。”

临走前,陈淑芬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中午的药在柜子上,别忘了让她按时吃。有什么事就托隔壁张大妈给我们打个电话。”

“哎,知道了嫂子,您就擎好吧!”

王春花爽快地应着,把陈淑芬送出了门。

家里安静下来,王春花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她先来到张玉珍老太太的房间。

“大娘,醒啦?俺给您擦擦脸,换身干净衣裳,舒坦舒坦。”

王春花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来热水,拧干毛巾。

老太太只是哼唧了两声,没有睁眼。

王春花也不在意,依旧耐心地帮她擦洗、更换床单。

她的动作很轻柔,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乡下小曲。

忙完老太太这边,王春花又开始收拾其他房间。

李明远和陈淑芬的家虽然不大,但因为之前陈淑芬又要上班又要照顾病人,有些角落难免疏于打理。

王春花擦桌子,扫地,把沙发上的报纸书籍都归置得整整齐齐。

当她拿着抹布走进李明远那间兼作书房的小卧室时,目光无意中扫到了墙上。

墙上挂着一个镜框,里面镶着一张微微泛黄的黑白合照。

那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里面大概有七八个人,都穿着那个年代常见的干部服,背景像是个什么单位的大门口,还挂着一条褪色的横幅,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照片里的人都站得笔直,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王春花起初只是随意一瞥,正准备移开目光,继续擦拭书柜,可就在下一秒,她的眼神猛地定住了,像是被钉子钉在了那张照片的某个角落。

她的身体僵住了,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像墙壁一样惨白。

她的嘴唇开始哆嗦,眼睛死死地盯着照片中的某个人,瞳孔因为恐惧而急剧放大。

“不……不……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她喉咙里发出一阵不成调的咕哝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王春花像是突然被惊雷劈中一般,猛地打了个激灵,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咚”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书柜上,书柜上的几本书都被震得掉了下来。

她看也不看散落的书籍,只是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死盯着那张照片,随即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扭过头,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待在这儿……我得走!马上就得走!”

她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细刺耳。

王春花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书房,冲到自己临时安顿的床铺边,一把抓起昨天才带来的那个小布包袱,胡乱地把几件衣服和零碎用品往里面死命地塞。

她的手抖得厉害,连包袱的绳子都系了好几次才勉强打上一个歪歪扭扭的结。

“我不想吃牢饭……我不能吃牢饭……我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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