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王老汉盯着画里赤足女子愣住。溪水漫过脚趾的样子,像极了老伴年轻时在河边洗衣。
可画里的芦苇不动,云朵不走,时间咋就凝住了?
第一幅画里浅溪像扯碎的绸缎,女子提裙的指尖悬在半空。水纹荡开的弧度,刚好接住芦苇梢落下的露珠,却接不住现实的碎响。
第二幅花径红的白的黄的挤作一团,阳光穿过花瓣在她发间蹦跳。
风本该掀起裙摆,她却像被定在时光里,连发丝都只敢轻轻垂落。第三幅夕阳把河水泼成金汤,芦苇影子在天上飘,云却沉在水底。她抚弄裙裾的指节泛着白,倒影碎在涟漪里,像谁揉皱的心事。
画里的自然会呼吸,有脾气,比村口的老槐树还鲜活。
可现实里的河早没了清凌凌的底,芦苇丛藏着农药瓶,花也开得没精打采。有人说画是骗人的,哪有这么静的时光,这么纯的眼神?可王老汉觉得,画里的赤足踩在他心坎上,踩出个久未梦见的老家。
那些提裙的、驻足的、抚裙的女子,像被抽去了人间烟火气。纱裙半遮半掩,脚尖沾着泥却又干干净净,矛盾得像村里既盼丰收又怕旱涝的心情。光在画里会变戏法,黄昏把云染成橘子酱,正午让光斑在地上跳格子。
这些颜色在现实里早被机器磨得 dull,只有电视里的广告还亮得扎眼。
画家是不是藏起了风雨?画里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庄稼被砸的惨状。
可谁又能说,这凝固的美好不是心里偷偷留的一处避风港?就像村里老人总念叨“从前的月亮更亮”,画里的自然也是个回不去的从前。当手机屏幕取代了溪水倒影,当耳机噪音盖过了芦苇风声。
这三幅画像面老镜子,照出我们弄丢的赤足触感,和对温柔时光的笨笨渴望。我个人觉得,画里的“不真实”才是最真的心思——谁不想在钢筋水泥里,留片能赤足踩水的梦田?
可问题是,当我们盯着画里的永恒发呆时,现实的溪流正从指缝里哗哗溜走。
那些被涟漪打碎的倒影,会不会某天连画里都找不到?赤足触水的刹那,是定格的诗意,还是永远差半步的追赶?答案或许藏在每个看见画就发呆的人心里,像画里没画出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