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弯腰掐下最后一把油菜花头时,斜阳正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金黄色的花瓣簌簌落在食品袋里,仿佛被揉碎的阳光。

“这把油菜花还有花苞没打开,你拿回去插瓶里,观赏两天还可以吃掉。看了春天又把春天吃进肚子里是不是很浪漫?”她一边用食品袋装着东西一边说道。


“好好知道了。”我接过这袋“春天”,指尖蹭过她的掌心,深浅不一的掌纹里还带着油菜花地的泥土。装菜的塑料袋是新买的,我打开掐了两朵金灿灿的油菜花,一朵戴在妈妈头上,一朵戴在自己耳边。当看到妈妈满脸笑意时,美好这个词就在我脑海里盛开了。

从小到大,我们叫得最多的词应该就是“妈妈”了。在她给我们生命的那刻,我们之间独一无二的联系就开始了。

随着年龄渐长,我不可避免地进入了青春叛逆期,与之而来的是和妈妈一次又一次的矛盾。有时候争吵很小,但有时候争吵很大。大部分的孩子可能都做过自以为聪明的“冷战”,不管怎样也不去做第一个开口道歉的人。妈妈却总是毫不在意地主动释冰。

转眼间,我考上大学,第一次离家远去。我就像是被发射出去的一颗卫星,妈妈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确保每一个细节和数据的正确,时刻警惕不让我们偏离轨道,最后一刻,发射成功。卫星从此在茫茫太空,只有在节假日我才会回到家中,带着大包小包(换洗的衣物)回到家中,然后带着大包小包(妈妈准备的各种吃穿用品)返回学校。

时间还在前行,我毕业了留在了那个城市,与妈妈联系见面的时间更少了。妈妈为了看到我们,自己学着用微信,打字、发语音、发照片、发视频。我还是往返于家和工作的城市,还是和上学的时候一样大包小包地返回自己的小屋。糖渍的枇杷,晒干的豆角,腌菜罐列队在保鲜格子,真空包装的香椿芽挨着冰冻的卤味,总之,小小的冰箱被妈妈四季的爱塞满。

听说神无法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妈妈。记得看过一个数据研究,说在我生命中的前二十年,生活里到处都有妈妈的痕迹。长大成人与父母分隔两地后,倘若一年只能回一次家,真正在家里的时间大概有5天,这5天里大概还有2天是跟朋友聚会等,剩下的3天,也就是72小时,去掉吃饭睡觉的时间,真正能陪妈妈的大概只有43小时。

她以前无所不能,但现在也会拿着手机软件问我们怎么使用;她以前总觉得我们话多聒噪,但现在总想在电话的那头多听我说些工作生活;她以前做事风风火火,现在过车水马龙的路口时也会略显慌张,但唯一不变的是把我挡在她的身后。她用自己的四季带领我们成长,她用她的季节时令教会我们生活,她早已把生活的诗意,酿成了四季不绝的爱意。(吴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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