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的脑子里都在徘徊着这几个名词:时代、命运、焦虑、及时行乐。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我也知道,他们最终也会湮灭,湮灭在琐碎的生活细节里。

91年出生,虚岁算起来也有35了。年纪一大,就越喜欢回忆,喜欢联系。在斑斑驳驳的记忆里,慢慢构建起自己对历史、时代和个人命运的认知。

而这种认知,我觉得也许就像八十岁的大爷,坐在村口槐树下滔滔不绝的胡侃。

回过头来发现,我所居住过的几个小镇,在20年间命运颠倒,其中变迁,颇值得玩味。

2004年,我从N县的X镇,搬到了S镇。至于原因,是X镇的学风太差,且经济基础不好,于是转到S镇的中学就读。父母也陪着做点小生意。

彼时的S镇,街道宽阔整洁,新旧国道穿镇而过,小镇沿着国道延伸,形成一条宽约2里,长约5里的建成区。

革命时期,S镇是交通要塞,三县交界,又背靠山岭,资源丰富。

S镇经济发达,在一家木业工业园里,集聚了至少20家以上的木材加工厂,在不远处的山顶上,还有矿石掘采厂,后来还发现了一座金矿。

04年-07年那会儿,S镇的劳动力们,下到30岁,上到80岁,都有工可做,一天在木材加工厂做工,能收入70-150不等的收入。

一天结束的时候,把厂里的废弃木材捆上一摞,要么自己烧,要么卖给需要的小作坊,又能挣10-30元。

那时我们一家人初来乍到,从N镇的偏僻小村来到这里,大为吃惊。

连七八十岁的老人,无论男女,不需要出门打工,一天都能挣一两百块钱,在那个时候的小镇,这收入已经相当可观了。

可能很多人没有概念。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全年全国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2936元,相当于人均一个月245元。

而S镇的人,肯吃苦一点的话,一天就有这样的收入。一个月收入,就已经超过了农村年人均收入。

所以那时候,S镇附近村子的租房需求很旺盛,商业也发达。

家里父母在菜市场租了个摊位,生意从无人问津到生意火爆,早上6点出摊,不到9点,货物基本卖完了。

那时候,我们便常常拿S镇和X镇作对比,认为X镇又没山、又没矿,发展确实不如S镇。

到了2007年,我考上了县里的示范高中,家里又跟着去了县里陪读。

2010年考上大学以后,当时面临两个选择,是回家里的X镇,还是回曾经待过的S镇。毕竟那三年,在S镇也挣了一些钱。

回X镇,只能回到农村。想到回到农村,不仅挣钱不容易,当时的人们还喜欢赊账,到了年底要账都困难。

于是一咬牙,又回到了S镇。

S镇仍然在发展,往南边村镇结合部的郊区,又建了很多商品房,慢慢的也住了人。

我们因为节约成本,住在结合部的村里,离镇上市场约1公里。

之前在县里,生意竞争激烈,三年时间里锻炼了手艺和生意窍门,回到S镇以后,生意更加火爆,可以说是市场的NO.1,产品也直供好几家酒店,有了一批忠实客户。

直到18年离开S镇以后,S镇的人还打电话说希望寄一点产品给他们。

但是,在S镇又待了八年,我们发现S镇出现一些变化。

比如,郊区的为数几家工厂倒闭了,木业工业园里的木材厂陆续倒闭,直到最后剩下一两家苟延残喘。

而S镇的城建也停止了,很多年都没有更新。

山上的金矿企业,因为总是流出污水,被村民反复投诉,甚至一度登上焦点访谈。

与此同时,我们偶然回家,发现X镇在老街对面,建了一条新街,慢慢繁华起来。

不过,因为在S镇的生意依然火爆,我们并没有深究这背后差异的缘由。

直到2018年,由于一些原因,我们最终决定回到X镇。

X镇的新街仍然在不断扩张,附近的工厂厂房仍然在加盖,镇上有了小有名气的游乐园,也有了商品房,有了肯德基,甚至一条街被本地人称为“小香港”。

我们不得不感慨,X镇的发展实在太快了,已经把S镇甩出背影都看不到。

这个五一,我们又路过S镇。

S镇还是那样,寂静的木业工业园,空荡荡的街道,以前经常光顾的超市,现在门可罗雀,招牌也已经泛黄。

七年了,S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但实际上,S镇已经至少13年,没有变化了。

可惜我这个人不善于拍照记录,没有什么对比图。真可惜。

夜深了。就说到这里。明天再谈。

觉叔 2025年5月6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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