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杀》有逻辑漏洞,这点得承认,但称得上好看。

节奏很快、剪辑够硬、故事上头、角色鲜活,不知不觉间就能看进去。

视听风格更是耳目一新很亮眼,是国产片中的难得一见,与之相比,有些不足可以谅解。

可惜的是排片太少,但随着口碑发酵,也许会成为一匹黑马



《大风杀》的风格,肃杀、粗粝、凛冽、生猛、很酷,算是给陈旧腐朽的国产片上了一剂猛药。

片中独具“疯”格的大尺度不是直白的暴力本身,暴力美学不一定是直观的血浆满天飞,断胳膊缺腿,对暴力的恐惧想象也是一种呈现方式。

如窗外扛枪的舌头的剪影,舌头枪杀简宁,先是北山和简宁的影子,后舌头举枪的影子出现,一声枪响,不必直给,留白的充足想象更具惊悚感。



还有北山与会计的对赌,夏然和北山的对峙出现了倾斜画面。

导演以表现主义的手法来突出颠倒、倾斜的人格,用人物特写和象征意义的镜头来描述角色的心理,北山的混乱,夏然的纠结。

他们在绝境下会做什么?北山晴雨难测,杀人不眨眼,他会放过所有人吗?夏然被逼到墙角,身份和愤怒让他左右为难,他会以暴制暴吗?



影片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用声音让观众去猜结果。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半遮半掩远比明刀明枪可怖,暗处不可知则威不可测,几笔白描,千沟万壑尽显。

马背上的尸体,脖子上挂着对讲机,眼镜有弹孔,左眼有枪伤,北山挑衅的声音响起,不必拍被杀画面,观众就能想到其残忍,达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



风格之下是每个人的困,1995年全面禁枪前夕,时代的风呼啸而过。

社会的快速发展伴随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淘汰或向前都会困住一群人,走进围城就成了囚,走出重围,人还是人。

他们的挣扎让他们陷于不同的困境,有外在形式的困,个人内心的困,也有生活的困,时代的困,每个人都在想办法突破困境。



北山是悍匪的老大,心思缜密,暴戾癫狂,软硬兼施。

手底下的人是鱼肉,他才是手握刀俎的人,却也掩盖不了他孤独的底色,临了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陪他走到最后。

会计临死前说时代变了,大哥蹲了三年牢,外边跟过去三十年一样,新旧匪徒不一样,信义、忠诚都比不过一堆纸,可北山依旧活在旧时代,困于传统的规矩,不想走出去。



夏然困于“我执”。

打过仗,一个排就活下来他一个,忙崖的黑白对决,三个民警又只剩他一个,对此的执着是他痛苦的根源。

需通过修行断除,忙崖是他的一场修行,熙熙攘攘,利来利往,虽大风迷人眼,前路茫茫,前途几许,但彩虹总会出现吧。

选择独自一人面对风沙中的匪帮,返回抓住北山,都是他修行的过程,释怀后的“一个人应该可以吧”代表他走出了困境。



李红困于西西弗斯的悲情,推着石头上上下下,周而复始。

想要留在忙崖美食城安稳过活,但小城没落,想让妹妹安全离开,但北山归来,想逃却求不得。

她的努力变成了无效又无望的徒劳,同归于尽,报仇雪恨大概就是她最好的解脱。



这些困让我们看到了与影片气质相得益彰荒野梦核美学。

梦核作为一种超现实主义美学,主要围绕梦、白日梦或噩梦等主题进行创作,通过视听方式进行展现,常伴有音乐的渲染,模糊不清的画面,喧嚣的声响,有时候会有恐惧,也会有怀旧。

像曾经充满生机的地方,因时代变迁,空无一人,荒野一片,给人以强烈的孤独感和迷茫感,不适感,仿佛将观众带入一场旧时梦境,视觉与情感产生联动,达成一种深层的情感共鸣。



结合梦核美学,再看《大风杀》。

忙崖往昔辉煌,地处三地交界,矿产丰富,曾繁荣一时,人烟兴旺,今日破败,矿绝人散,风大沙多,通信隔绝,沦为弃镇。

夏然是镇上为数不多的民警,老做梦,心底的茫然和孤独无处倾诉,小镇居民也是如此,走不知道走向哪里,留好像又留不下来,忙崖既熟悉又陌生。



44名重火力悍匪的闯入打破了走或留的僵局。

3个民警1把枪,几十口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少,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镇就是任人宰割的小把戏。

同时,悍匪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也在蔓延,见钱眼开,自相残杀,西北戈壁的绞肉机一触即发。



但导演想讲不仅仅是简单的正邪对决,去留难题,而是透过悍匪的闯入道出对人性、时代、道德的解构。

悍匪按月领工资,被老大pua,加班不一定有钱,稍不留意可能把命搭上,当代社畜写照,与亡命徒共情。

身处险境,欲望被无限放大,人的两面性交替沉浮,帮派内讧黑吃黑,平民贪婪想捞钱,民警自责陷困境。

权力的更迭,利益的驱使,道德的束缚让这场大逃杀的游戏似人生百态的试验场,原来社会的生存法则,人性的贪嗔痴慢疑,多少年来从未变过,大风杀,杀尽罪恶,却杀不尽人性与法则。



看似讲过去,其实说当下,循环往复。

毕竟大风一吹,所有痕迹都会被掩埋,戈壁又恢复了原样,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大风一来,一切又将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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