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真的决定走了?”

我站在窗前,月光洒在身上,映出隆起的腹部轮廓。

“只是一个月,小钰,我保证回来陪你生产。”

张君低头收拾行李,不敢看我的眼睛。

“张君,你明知道我随时可能临产。”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爸妈已经计划好了,票也订好了,我不能不孝!”

听到“孝”字,我摸着肚子笑出了声:“可以,去吧,别后悔就行!”



我站在镜子前,缓缓拉上丝绸睡裙的拉链。

七个月的孕肚让这个动作变得格外艰难,但我还是坚持要自己完成。

睡裙是玫瑰色的,是张君和我热恋时,他亲手为我挑选的。

其实如果不看隆起的腹部,我的身材依然像初遇时那样优美。

“小钰,我回来了。”

张君的声音从玄关传来,伴随着公文包放在桌上的闷响。

我深吸一口气,在颈后喷了一点淡淡的香水。

这香水我已经许久未用,自从怀孕后,我几乎放弃了所有可能影响胎儿的事物。

但今晚不同,今晚是我们婚后第一千天的纪念日。

“我在卧室。”

我轻声回答,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和羞涩。

张君推开卧室门,脸上的疲惫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僵住了。

我倚在床头,七个月的孕肚掩盖在薄纱下,却依然明显。

我的肩膀露在外面,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你……这是?”

张君的声音有些干涩。

“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记得吗?”

我微笑着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张君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疲惫取代:“啊,对,纪念日。抱歉,最近工作太忙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犹豫地抚上我的手臂。

我像是受到鼓励,轻轻倾身向前,唇瓣轻触丈夫的脸颊。

张君试图回应,手臂环绕着我,但当手触碰到那隆起的腹部时,一种奇怪的抵触感让他不自觉地缩回了手。

“怎么了?”

我敏感地察觉到丈夫的退缩。

“没什么,只是……我很累。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

张君避开我的目光。

我不依不饶地靠近,再次尝试点燃丈夫的欲望,轻轻滑过张君的胸膛。

然而每当我的孕肚不经意间碰触到张君,都能明显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僵硬和退缩。

最终在几次尴尬的肢体接触后,张君轻轻推开了我。

“小钰,你现在需要休息,医生说过的。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我坐在床上,看着丈夫匆忙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张君靠在冰冷的瓷砖上,任凭冷水冲刷着身体。

他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厌恶感萦绕在心头,不是对我,而是对那个隆起的肚子。

当张君终于从浴室出来时,我已经换回了宽松的睡衣,背对着门侧卧在床上。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早点睡吧,你需要休息。”

张君轻声说道,然后关掉了台灯。

黑暗中我无声地流泪,泪水浸湿了枕头。

曾几何时,张君会兴奋地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感受着我们爱情的结晶;而现在,那隆起的腹部却成了我们之间无形的屏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入卧室,我睁开眼睛,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

我习惯性地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存在。

浴室里的镜子忠实地映照出我的全身,腹部的皮肤绷得紧紧的,甚至可以看到几条淡淡的妊娠纹。

我站在镜前,凝视着自己的身体。

“我变了那么多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怀孕初期,张君还会体贴地按摩我的后背,为我煮姜汤缓解孕吐;第四个月时,我们一起去听胎心,张君激动得几乎落泪;第五个月,张君开始频繁加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到了第六个月,我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亲密接触几乎为零。

“是因为我不再吸引你了吗?还是因为……你害怕成为父亲?”

镜中的自己模糊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我的肩膀开始抖动,呜咽声在浴室里回荡。

孕期的荷尔蒙让我的情绪比平时更加敏感,但这并不仅仅是荷尔蒙的问题。

忽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崩溃。

我匆忙擦干眼泪,深呼吸几次平复情绪,然后套上宽松的家居服走向门口。

“谁啊?”

我透过猫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门一打开,公公婆婆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婆婆手里拿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笑容。

不等我邀请,两人便自顾自地踏入玄关。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我强撑着微笑,声音中残留着哭泣后的鼻音。

婆婆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眼神在我的脸上扫了一圈,但却没有点破。

“带些吃的过来,正好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接过食盒,引导公婆进入客厅。

公公在沙发上坐下,满脸兴奋:“我们计划了一次东南亚之旅,整整一个月!小君一直说想去泰国和新加坡。”

“一个月?”

我惊讶地重复:“但我预产期就在一个月内……”

婆婆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有什么关系?我当年生小君的时候,农忙都没耽误,你别太娇气了。再说了,头胎都会晚几天的。”

“但医生说过……”

婆婆打断我的话:“医生医生,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听医生的。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医生,不也都好好的?小君爸,你去叫小君,就说我们等他一起吃早饭。”

公公点点头,起身走向主卧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我儿子呢?”

“他……早早就出门了,说有重要会议。”

我轻声回答,避开了公婆的目光。

婆婆摇摇头,语气中却满是自豪:“哎,这孩子,工作太拼命了。不过也好,年轻人就应该事业为重。等孩子出生了,他就更要努力赚钱了。”

我沉默地听着婆婆的话,心中的痛楚更甚。

在婆婆眼中,张君的事业永远比家庭重要,而我只是一个生育工具。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妈,这次旅行……你们真的打算带张君一起去吗?”

婆婆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了!他工作那么辛苦,需要放松一下。你就在家好好养胎,等我们回来,说不定正好赶上你生产。”

我感到一阵窒息,我想要反驳,想要表达自己的需要和恐惧,但在公婆理所当然的态度面前,我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

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刺入我的心脏。

我突然明白,在张家的天平上,我永远都是被照顾的对象,而非家庭的一份子。

两天后的清晨,我从不太安稳的浅眠中缓缓醒来,一睁眼就瞧见张君正站在衣柜前,动作很轻地收拾着行李。

他似乎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显然是不想把我吵醒。

这时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像一束金色的光线,不偏不倚地照在张君的身上,勾勒出他的轮廓。

看着他的身影,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我们初遇的那一天,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模样,带着一种让我心动的气息。

“你真的决定去了?”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这份平静。

张君收拾行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应道:“嗯,爸妈都准备好了,机票也订好了。”

“可是我随时可能生产……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一个月?”

我有些着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张君这才缓缓转过身,看着我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神里似乎有一丝犹豫:“小钰,我……”

我直直地盯着他,心里满是委屈和不解:“你什么?你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在身边吗?你知道一个孕妇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娩,心里有多恐惧吗?”

张君走到床边,慢慢坐下,伸出手想要握住我的手,可我的手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妈说她生我的时候也没人陪,农村妇女都是这样……”



张君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

我冷笑一声,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所以我也必须经历你妈经历过的一切?这就是你的理由?因为你妈三十年前在农村生你时是一个人,所以我现在在城市里生你的孩子也必须一个人?”

张君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双手不停地搓着:“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张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小钰,我确实需要缓解压力。最近工作太累了。”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丈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需要休息?那我呢?我怀着你的孩子九个月,忍受着各种不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变形,而你需要休息?”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张君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你就是这个意思!从我怀孕的那一刻起,你就开始疏远我。你以为我没发现吗?你看到我的肚子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现在好了,你终于找到理由逃离了!”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争执。

婆婆推门而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我们这一幕后瞬间凝固:“怎么了这是?”

我迅速擦干眼泪,没有说话。

张君尴尬地站起身,说道:“没什么,妈。我们在讨论这次旅行的事。”

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小钰,别任性了。小君工作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有机会放松一下。再说了,你怀孕又不是生病,孕妇都是这么过来的,别太娇气。”

“娇气?我只是希望我丈夫能在我分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这也算娇气吗?”

我抬起头,直视着婆婆的眼睛。

婆婆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当年生小君的时候,他爸还在外地出差呢,我一个人照样把孩子生下来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我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张君,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你们早就决定好了,是吗?这根本不是一次临时起意的旅行,你们早就计划好要在我临产的时候离开。”

张君和婆婆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猜测,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好,很好。你们去吧,反正我一个人也能把孩子生下来。但张君,记住,有些选择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张君似乎被我的话震慑到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婆婆抢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走吧,别理她,孕妇情绪都不稳定。等你们回来,她就好了。”

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儿子走出卧室,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君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继续收拾着行李,但每次与我四目相对,他都会迅速移开视线,仿佛我是一个陌生人。

出发的那天,张君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轻声对我说:“我会经常联系你的,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我。”

我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丈夫和公婆提着行李走向电梯,心里五味杂陈:“祝你们玩得开心。别后悔……”

孕检室外的走廊上,我独自坐着,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准父母,他们有说有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我的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检查单,上面清晰地写着“足月妊娠,预计一周内分娩”。

医生的话还回荡在我的耳边:“孕妇在这个阶段不宜独自行动,最好有家属陪同。”

“孟女士?”

护士叫着我的名字:“医生让你进去一下。”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走进诊室。

主治医生陈医生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女性,看到我独自进来,微微皱了皱眉头。

陈医生温和地问道:“今天还是一个人来的?”

我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丈夫出差了,没办法。”

陈医生叹了口气:“孟女士,你的预产期就在这周,随时可能生产。这个阶段你不应该一个人行动,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



我急忙说道:“我会注意的,医生。我家附近就有医院,我已经把急救电话存好了。”

陈医生看着面前这个强作坚强的年轻孕妇,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她见过太多类似的情况,丈夫因各种原因缺席妻子最需要支持的时刻。

陈医生一边写处方一边说:“好吧,那我给你开些备用药物,以防万一。还有,你有亲友可以联系吗?这几天最好不要一个人待着。”

我接过处方,苦笑着摇摇头:“我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朋友也不多。不过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

走出医院,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坐在车内,我打开手机,翻看着与张君的聊天记录。

自从他离开后,每天只有早晚各一条简短的问候,没有关心,没有思念,只有冷冰冰的文字。

“你今天孕检怎么样?”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昨天晚上张君发来的。

我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复:“医生说随时可能生产,让我不要一个人待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发送出去后,我紧紧地盯着屏幕,希望能看到“正在输入”的提示。

但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手机屏幕依然暗沉沉的,没有任何回应。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我付完车费,缓慢地走向自己的单元楼。

孕晚期的身体笨重而不适,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回到家中,我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这个原本温馨的家,现在显得空荡而冷清。

婴儿房已经布置好了,小床、尿布、奶瓶,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小生命的到来。

可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准备的,没有丈夫的参与,没有公婆的帮助。

我打开社交媒体,看到张君刚刚上传的照片:他和父母站在热带海滩上,笑容灿烂,背景是碧海蓝天。

照片配文是:“人生难得放松,享受与父母的美好时光。”

没有只言片语提及他即将临产的妻子。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停,她心里想着要写些什么,可最后只是把应用关掉了。

夜幕一点点降临,我独自一人简单吃了点晚餐,随后开始收拾待产包。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映入眼帘:“小钰,好久不见。我刚调回S市,听说你在这边。有空一起叙叙旧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号码我没存,但这个称呼却无比熟悉。

“卓浩?”

我小声念出这个名字,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卓浩是我的初恋,那个曾经承诺要永远守护我的男孩。

大学毕业后,他去了南方发展,我们也就此分手,之后再也没有联系。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回来了,还主动联系了我。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复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嗯,我在S市,不过……我已经结婚了,现在还怀孕了。”

几乎是瞬间,回复就来了:“恭喜你!我只是听同学说你在这边,想着老同学见个面而已。你丈夫一定很幸福,有你这样的妻子。”

这句简单的祝福,却让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幸福?

我苦笑着摇摇头,要是张君真的在乎我,怎么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呢?

“谢谢你的祝福。”

我最终回复道,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放下手机,我望向窗外的夜空,星星点点,却照不亮我内心的阴霾。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孕晚期的浮肿和疲惫让我几乎无法正常活动,但我仍然坚持自己打理一切。



张君的消息越来越少,最后几乎变成了例行公事般的问候,而我也不再奢望得到更多的关心。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腹部不时传来阵阵疼痛,但都不规律,我判断应该是假宫缩。

凌晨三点,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被一阵湿润的感觉惊醒,羊水破了。

“来了……”

我颤抖着坐起身,恐惧和兴奋同时涌上心头。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拿起手机拨打了救护车。

然后又给张君发了条信息:“羊水破了,我要去医院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很快在小区内响起,我拖着沉重的身体下楼,感觉到阵痛越来越强烈。

上了救护车,我紧紧抓住扶手,疼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医护人员问道:“第一胎?”

我点点头,咬紧牙关忍着痛。

“家属呢?”

“没有……我丈夫出差了。”

即使在这种时刻,我仍然为张君找着借口。

到达医院,我被迅速推进产房,医生检查后确认我已经开始宫口扩张。

“还需要几个小时,你先忍着,家属在外面等吗?”

“没有家属……”

我轻声回答,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医生和护士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继续忙碌起来。

阵痛越来越强烈,我紧紧抓住床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在疼痛的间隙,我想起了张君,想起了我们曾经的甜蜜,可如今这些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

几个小时后,疼痛已经让我几近崩溃,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突然我想起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拿起手机,滑动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卓浩。

“我在中心医院生产,很疼,我好怕……”

我发出这条信息后,便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产房外护士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没有家属?这么关键的时刻……”

“请问,孟钰在哪个产房?”

一个急促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护士长抬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面前,神情焦急。

护士长警惕地问道:“请问您是?”

卓浩犹豫了一下:“我是她的……朋友。她给我发信息说她在这里生产。”

护士长审视着眼前的男子,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支持都是宝贵的。

“她的情况不太好,羊水早破,宫口扩张缓慢,现在医生正在考虑是否需要剖腹产。我们需要家属签字。”

“我不是她的家属……她丈夫呢?”

卓浩的声音中充满了歉意和焦虑。

“据她说,丈夫出差了。你能联系到他吗?”

护士长叹了口气。

卓浩摇摇头:“我不认识她丈夫。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刚刚调回这座城市。”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位医生急匆匆地走出来。

“病人情况恶化,需要立即剖腹产,胎儿已经出现宫内窘迫。我们需要家属签字!”

卓浩和护士长面面相觑,医生的目光最终落在卓浩身上。

“您是她丈夫?”

卓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医生已经将同意书递到他面前:“没时间了,母子可能有危险,请立即签字!”

生死攸关的时刻,卓浩没有犹豫,接过笔在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跟我来,要准备手术了。”

医生转身就走,卓浩下意识地跟上。

“等等……”

医生突然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卓浩:“您需要支付手术费用。”

卓浩立刻掏出钱包:“多少钱?我现在就付。”

“两万元。”

医生的语气中带着怀疑,似乎认为卓浩在为支付费用而犹豫。

卓浩二话不说,直接递上信用卡:“给。请一定要救她们母子!”

医生接过卡,略显惊讶地看了卓浩一眼:“您真是好丈夫。”

卓浩没有纠正医生的误会,只是焦急地等待着。

不久后医院工作人员带他去换无菌服,准备进入手术室陪产。

在刺眼的白光下,卓浩看到我躺在手术台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睛紧闭。



他的心揪了起来,想起了我们大学时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那个曾经灿烂微笑的女孩。

护士轻声提醒道:“您可以握着她的手,给她一些安慰。”

卓浩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感受到我无意识的回握。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小钰,我来了,你不要怕。”

手术开始了,医生熟练地操作着,但紧锁的眉头暴露出情况并不简单。

“大出血!快,准备输血!”

一声紧急呼喊打破了手术室的秩序。

另一个声音喊道:“病人子宫破裂!”

卓浩感到一阵眩晕,他不懂医学术语,但能感受到气氛的紧张。

我的手越来越冷,而他除了紧握我的手,什么也做不了。

“必须切除子宫,否则病人有生命危险!”的声音坚定而紧急。

“需要家属再次签字!”

主刀医生再一次将一张新的同意书递到卓浩面前,他的手微微颤抖。

切除子宫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这意味着我将永远失去再次怀孕的能力。

护士催促道:“您是她丈夫,必须由您决定。”

卓浩咬了咬嘴唇:“我不是她丈夫,我是她的朋友。但是……如果必须有人做决定,那就救她!保住她的命!”

医生和护士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但现在没有时间追究这个问题。

“好,您签字吧。”

卓浩签完字,被请出手术室。

他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眼神中透着一丝释然。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母子平安,不过,我们不得不切除子宫。孩子因为缺氧,得在保温箱里观察几天。您真不是她丈夫?”

卓浩轻轻摇了摇头:“我是她的朋友。她丈夫……出差了。”

医生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您的做法我能理解。但是,等病人醒来后,我们需要她本人确认手术同意书的有效性。另外,她丈夫最好尽快赶到医院。”

卓浩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医生带着卓浩去看了刚出生的婴儿,是个小女孩。

虽然因为缺氧,孩子的皮肤有些发青,但医生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预后应该不错。

看着保温箱里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卓浩心中涌起一种奇特的责任感。

接下来的几天,卓浩几乎寸步不离医院。

他守在我的病房外,精心照料着新生儿的一切需求,甚至还学会了换尿布和冲奶粉。

护士们都误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也没再解释。

第三天下午,我终于从麻醉中完全清醒过来。

当看到坐在床边的卓浩时,我的眼中闪过惊讶、困惑,紧接着,泪水夺眶而出。

“你……真的来了。”

我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十分清晰。

卓浩轻轻握住我的手:“嗯,我来了。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刚下班,就立刻赶过来了。”

我的泪水无声地滑落:“谢谢你……我的孩子……”

卓浩轻声说道:“是个女孩,很健康,很漂亮。就像你一样。”

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但随即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医生告诉我,我的子宫……”

卓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为了救你的命,不得不切除子宫。我……我签了字。当时情况紧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不是你的错,这是我的命。你联系张君了吗?”

“张君?”

卓浩疑惑地重复道:“你丈夫?没有,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我苦笑了一下:“他带着父母去东南亚旅游了,在我临产的时候。”

卓浩震惊地看着我,一时语塞。

我虚弱地抬起手,擦了擦眼泪:“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卓浩坚定地说:“你不是一个人。至少现在不是。”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我能见见我的女儿吗?”



“当然。”

卓浩起身说道:“我去问问医生,看她是否可以从保温箱里抱出来一会儿。”

就在卓浩准备离开病房时,我又叫住了他:“卓浩,你替我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卓浩愣住了:“这……这不合适。这是你和你丈夫的事。”

我摇了摇头:“我想让救了我们母女的人给她取名字。就当是……感谢。”

卓浩深吸一口气,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叫‘念’吧。念,念念不忘的念。希望她长大后能成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轻轻点了点头:“念……很好听。谢谢你,卓浩。”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一个月后。

张君一家结束了愉快的东南亚之旅,回到了国内。

在飞机上,婆婆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下一次旅行。

“下次我们去欧洲怎么样?等小钰坐完月子,我们可以全家一起去。”

张君心不在焉地应着,内心却充满了不安。

这一个月来,他与我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

最初几天,我们还有简短的对话,后来就只剩下他单方面的问候,再后来甚至连已读提示都没有了。

公公突然问道:“你说小钰会不会生了?都这么久了,按理说该生了吧?”

张君一惊,急忙拿出手机查看,发现距离我预产期已经过去了两周。

他拨打我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婆婆漫不经心地说:“应该是在坐月子吧,可能手机不方便接。别担心,咱们很快就到家了。”

飞机降落后,张君一家匆匆打车回家。

路上张君努力打起精神,想着该如何向我道歉,该买些什么礼物补偿她。

婆婆笑着说:“大不了,等她坐完月子,我再带她去一次泰国。听说泰国的SPA很好,对产后恢复有益。”

张君勉强笑了笑,没有回应。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张君一家提着行李和礼物,走向电梯。

张君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知为何,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当他们站在家门口时,张君深吸一口气,拿出钥匙,轻轻旋转锁芯。

门开了,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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