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70岁的李永贵静静躺在老旧的木床上,呼吸轻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难以察觉。床单下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无声诉说着生命的流逝。

床边,吴凡和刘洁这两个年轻女子呆呆地站着。吴凡一脸慌乱,双手紧紧捂着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刘洁则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里面直打转。

“这可怎么办啊,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快不行了!”吴凡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哭腔里满是绝望,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刘洁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都怪咱们没照顾好他,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永贵那干裂得如同树皮般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气音,就像一片羽毛轻轻飘落。
他那只瘦弱的手在被子上无力地抓了一把,随后便软软地垂了下去,眼睛也缓缓地闭上了,仿佛耗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啊!”两个女孩的尖叫声瞬间划破了屋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激荡。
吴凡被吓得身体一晃,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手在空中胡乱一挥,不小心把床边的水杯给撞翻了。清水瞬间流淌了一地,浸湿了那早已破旧不堪的地板。
昏暗的灯光依旧倔强地亮着,将屋内一片混乱的景象映照得清清楚楚——药瓶散落得到处都是,椅子也翻倒在地,还有李永贵那张苍白而又平静的脸。
两个女孩站在原地,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手足无措,泪水早已模糊了她们的视线……




李永贵,今年70岁,他出生在这座城市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却承载着他这一生的奋斗与坚守。

他的父母都是厂里的普通工人,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艰难地养活着五个孩子。一家人挤在一间窄小得可怜的平房里,墙缝里时不时会有冷风钻进来,屋顶在夏天被晒得滚烫,就像个大火炉;到了冬天,又冷得像个大冰窖,冻得人直打哆嗦。
小时候的李永贵,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懂事、勤奋得多。
每天天还没亮,当别人还在睡梦中时,他就已经悄悄地爬起来了。他裹着那件薄得可怜的棉袄,坐在窗边,借着那微弱得如同萤火虫般的晨光,认真地读着书。
他的书桌是父亲用几块破木板拼凑而成的,表面粗糙得扎手,一不小心就会刮破皮肤。他的课本也是捡来的旧书,边角都已经发黄卷曲,就像老人干枯的手指。
他常常被冻得双手发红,指尖几乎都握不住铅笔了。母亲心疼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永贵啊,都冷成这样了,还读呢,不难受吗?”
他抬起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腼腆地笑了笑说:“不冷,等我读完这页就暖和了。”
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满是倔强和坚定,紧紧地攥着课本,从来没有喊过一声苦。

长大后,李永贵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他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主修机械工程专业。在那个年代,能上大学可是一件稀罕事儿,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在课堂上,他总是早早地就挑前排的位置坐下,手里紧紧握着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老师讲的每一个公式、每一张图纸,他都一笔一划地认真记下来。
回到宿舍,当别人都在打牌聊天、尽情放松的时候,他却独自埋头复习功课。昏暗的煤油灯下,他的眼睛被熏得通红,但他却毫不在意。
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了国营机械厂,从一名普通的技术员干起。
工厂车间里,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地上到处都是油污,又脏又乱。他却穿着那件脏兮兮的工作服,毫不犹豫地钻进机器底下修零件,手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油渍,他也丝毫不在乎。
有一次,厂里的一台老机器坏了整整三天,全厂的技术人员都束手无策,没有一个人能把它修好。李永贵却硬是咬着牙,熬了两个通宵,不停地拆了装、装了拆,反复试验,终于把机器修好了。
领导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着说:“永贵啊,这台机子全厂也就只有你能救回来了,你可真了不起!”
他只是憨厚地笑了笑,用手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说道:“修好了就好,厂里也能少亏点钱。”
没过几年,他就凭着这股踏实肯干的劲儿,成了厂里的技术骨干。宿舍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奖状,他也成了厂里人人称赞的“先进工作者”。

李永贵的婚姻是媒人介绍促成的。妻子黄翠芳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眉眼间总是带着盈盈笑意。两人见面没几次,就定下了终身大事。
婚后,他们搬进了工厂分配的宿舍,那是一套只有两间的小屋子,家具虽然简单朴素,但却被黄翠芳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后来,他们有了一儿一女,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但却充满了和睦与温馨。
有一次,李永贵下班晚了,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他轻轻推开家门,只见黄翠芳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微笑着等他回来。他坐下后,关切地问道:“这么晚了还等我,不累吗?”
黄翠芳笑得更加温柔了,轻声说道:“不等你,谁吃我做的这些饭菜啊。”
到了周末,他就会带着儿女去公园玩。他只舍得买一根冰棍,然后三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孩子们那欢快的笑声,成了他心中最大的安慰。

然而,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90年代,工厂倒闭了,李永贵下岗了。
那天,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厂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最后的一点工资,寒风吹过他的脸颊,他却像被定住了一样,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回到家后,黄翠芳看着他失落的模样,轻声问道:“厂子真的没了吗?”
他低着头,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但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说道:“没了,明天我就出去找活干。”
为了养家糊口,他摆过地摊,在寒风中扯着嗓子吆喝,嗓子都喊哑了;送过快递,两条腿都跑肿了,却也舍不得休息一天。
后来,他攒了一点钱,开了一个小小的修车铺,靠修自行车、摩托车来维持生计。这份活儿可不轻松,每天风吹日晒的,他的手上很快就长满了厚厚的老茧,但他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随着儿女渐渐长大,儿子去了外地打工,女儿也在本市成了家。李永贵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可命运却又一次无情地打击了他——黄翠芳被查出患了癌症,而且已经是晚期了。
他带着黄翠芳跑遍了各大医院,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黄翠芳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疼地抓着他的手说:“永贵,别治了,留点钱给孩子吧。”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眶瞬间红了,哽咽着说道:“你别说这个,治好了咱们还一起回家。”
可最终,黄翠芳还是没能战胜病魔,离开了他。
那天,他抱着黄翠芳的骨灰盒,呆呆地站在殡仪馆门口,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只是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路,眼神空洞,就像丢了魂一样。

妻子走后,李永贵搬回了那套老房子。那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墙皮已经斑驳脱落,家具也都破旧不堪。
他靠着每月那千把块的退休金过日子,虽然吃穿不愁,但却怎么也填不满心里那巨大的空洞。
家里冷冷清清的,儿女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邻居陈大妈偶尔会过来敲门,关切地问道:“老李啊,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吧?”
他总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我都习惯了。”
白天,他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晚上,他早早地就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常常会翻出那些老照片,看着年轻时的自己和黄翠芳,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热闹的日子,他的心里既有一丝温暖,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他从来都不怕吃苦受累,就怕日子过得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往一口枯井里扔了一块石头,连一点回声都没有。
过去的事情,他很少主动提起。要是有人问起,他总是摆摆手,说道:“老了,没什么好说的。”
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辈子他已经尽力了。从小到大,从工厂到家里,他从来没有偷过懒,也没有退缩过。命运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出难题,但他都咬着牙挺了过来。
如今,他就守着这间老屋,守着那些珍贵的回忆,默默地等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黄翠芳走后,李永贵的日子就像被抽走了主心骨,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生活好似一台上了发条的老旧机器,日复一日、单调乏味地运转着,没一点鲜活气儿。

每天清晨六点,生物钟准时把他叫醒。他迷迷糊糊地起身,简单用凉水抹了把脸,套上那件洗得颜色都发浅的灰夹克,再拄着那根陪了自己多年的拐杖,慢悠悠地往菜市场挪。

菜市场里那叫一个热闹,摊贩们扯着嗓子大声叫卖,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仿佛要把屋顶掀翻。鸡鸭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嘎嘎嘎、咯咯咯地叫个不停,和着蔬菜那股清新的气息,整个市场就像个喧嚣的小世界。可李永贵走在这热闹里,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与这烟火气格格不入。

他低着头,眼睛在摊位上扫来扫去,挑上几根还带着水珠的青菜,再捡两个圆滚滚的土豆,递给摊主,声音有些沙哑地问:“这得多少钱?”摊主接过菜,在手里掂了掂,咧开嘴大声说:“五块。”李永贵也不还价,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数出五块递过去,然后拎着塑料袋,转身默默离开。

回到家,厨房里就他一个人忙活。他先把米淘干净,放进锅里煮上粥,接着把青菜洗干净,切成段,在锅里倒上点油,把青菜倒进去翻炒。不一会儿,锅里就冒出热气,热气模糊了他的老花镜。饭桌上,孤零零地摆着一个碗、一双筷子。他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饭,电视开着,正播着那些他根本不感兴趣的广告。他眼睛盯着屏幕,可心思根本没在上面,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

吃完饭,他机械地擦擦嘴,把碗洗了,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洒进来,照在墙皮都有些脱落的墙上。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那根拐杖的木纹上摩挲着,仿佛能从这熟悉的纹理中找到一丝慰藉。

午后,他常常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地走到小区里的长椅旁坐下。小区的草地上,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麻雀,追着闹着,尖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几个老人围坐在一起,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唠着家常,时不时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李永贵坐在一旁,远远地看着这一切。这时,要是有人路过,跟他打个招呼:“老李,又在这儿晒太阳呢?”他就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一句:“嗯,晒晒。”说完,就又没话了。他不喜欢往人堆里凑,也不爱主动开口说话。别人聊得热火朝天,他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感觉自己就像个透明人,与这热闹的氛围隔着一层无形的墙。

太阳渐渐西斜,李永贵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家走。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步子缓慢又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到了晚上八点,他准时爬上床,关上灯躺下。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挂钟那“嘀嗒嘀嗒”的声音。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过去的回忆。黄翠芳在厨房炒菜时,总会哼上几句不知名的小调,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儿女小时候,围在他身边,眼巴巴地跟他要糖吃,那清脆的笑声就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一帧一帧地闪过。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可那些画面却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有时会想,自己这日子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一点波澜,连个小小的涟漪都激不起来。他盼着能有点新鲜事,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变化也好,可又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去寻找。有一次,他盯着墙上的挂钟,看着指针慢悠悠地走着,心里却空落落的,忍不住自言自语:“永贵啊,日子就这么着吧,别瞎琢磨了。”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憋得慌。

一天早上,李永贵在小区门口碰到了邻居陈大妈。陈大妈手里拎着个菜篮子,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老李,去买菜啦?”他“嗯”了一声,回了句:“刚回来。”陈大妈停下脚步,跟他闲聊起来,说她女儿最近找了个兼职,是给独居老人做陪护,一个月能挣两千多块钱呢。她感慨地说:“现在年轻人干这个的可不少,挣的钱不少,还能帮着照顾人,挺好的。”李永贵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看陈大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我也一个人,要不我也找个陪护?”陈大妈点点头,说:“行啊,你问问家政公司,说不定能找个合适的。”

陈大妈这话就像一颗小石子,“扑通”一声掉进了李永贵那平静如水的生活里,激起了一点点波澜。回到家,他翻出那本已经有些破旧的电话本,手指在号码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一家家政公司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很热情,问他有什么需求。李永贵清了清嗓子,说:“我想找个陪护。”对方赶忙问他的要求,然后说:“我们这儿有人选,一个月四千块钱,包吃住。”李永贵一听,皱起了眉头:“太贵了,有没有便宜点的?”对方想了想,说:“有,两千五的,不过年纪大点,五十多岁了。”李永贵心里盘算着,觉得年纪太大怕干不动活,便谢绝了。挂了电话,他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事儿可不好办,钱少了人难找,这日子还得这么一天天地熬下去。

过了几天,他又去公园散步。那天的阳光格外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一片片光斑就像金色的星星。草地上有几个年轻人在放风筝,五颜六色的风筝在天空中飘荡着,就像一幅美丽的画。湖边,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鸭子,追着跑着,笑声一阵阵地传过来。李永贵走得很慢,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挪着。他找了个靠湖边的长椅坐下,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微风吹过脸颊的轻柔,听着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的声音。靠在椅背上,他手搭在拐杖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比起家里那四面冷冰冰的墙,这里的热闹让他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份热闹不属于他,他只是个看客。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粗糙的手,手上满是皱纹,就像他的人生一样,曾经也用力地抓过一些东西,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抓住,空空如也。

他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年轻的时候,他扛过沉重的机器,修过各种各样的车,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的日子。可现在,他老了,头发白了,背也驼了。儿女不常来身边,邻居们也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忙,他感觉自己就像被这个世界遗忘在了角落里。有时候,他会翻出那些老照片,看着年轻时的自己和黄翠芳,想起那时候他们虽然也会吵吵闹闹,但心里却是暖暖的。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一阵发酸。他多想日子能有点声响,可这盼头就像一阵风,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下。

一天清晨,李永贵像往常一样,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去公园散步。那是个周六,阳光透过树梢,洒在草地上,暖洋洋的。微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那股清新的香气。公园里比平时热闹多了,草地上有好几个人在放风筝,五颜六色的风筝线在天空中飘荡着,就像一道道绚丽的彩虹。湖边,孩子们你追我赶,笑声和叫喊声混在一起,充满了生机。李永贵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他找了个靠湖边的长椅坐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风筝,感觉心情比平时轻松了一些。风吹过脸颊,树叶沙沙作响,他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拐杖上,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周围人来人往,他就像个旁观者,虽然融入不了这份热闹,但也不想立刻就离开。

没坐多久,两个年轻女孩朝他走了过来。一个穿着白色的T恤,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另一个背着个书包,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叠纸。



两人走到他面前站定,穿白T恤的女孩先开了口,声音清脆得像银铃:“大爷,您好,我们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正在做一个关于老年人生活的调查,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问几个问题吗?”她笑得特别真诚,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李永贵抬起头,瞅了她们一眼,觉得这事儿还挺新鲜,便点点头说:“行,问吧。”他坐直了一点身子,手扶着拐杖,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情。

女孩们蹲在他旁边,拿出问卷开始问问题。穿白T恤的女孩叫吴凡,她拿着笔在纸上认真地记着;另一个叫刘洁,负责提问。刘洁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纸,声音轻柔地说:“大爷,您平时都吃些什么呀?”李永贵想了想,说:“早上煮点粥,中午炒个菜,晚上就随便吃点。”吴凡抬起头,笑着说:“那您还挺会过日子的。”李永贵摆了摆手,没说话。刘洁接着问:“您平常都干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呀?”他摸了摸下巴,慢悠悠地说:“看看电视,出去走走路,没什么特别的。”女孩们把这些问题都记了下来,又接着问了一些别的,比如有没有朋友,身体怎么样。李永贵回答得很简单:“朋友不多,腿脚还算行,就是有时候晚上睡不好觉。”

问了大概十来分钟,吴凡合上了问卷,笑着说:“大爷,谢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是学社会学的,这次是课程作业。”李永贵听明白了,点点头说:“你们学生还挺用功的。”他看着这两个女孩,年轻又有精神头,脸上满是朝气,跟自己那冷冷清清的日子一比,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清了清嗓子,试探着说:“姑娘,你们平时课多吗?我一个人住,想找个保姆,你们有没有时间干这个呀?”吴凡和刘洁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没有立刻回答。吴凡皱着眉头问:“陪护?具体是做些什么呀?”李永贵摆了摆手,语气很和缓:“不难,就是帮我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再陪我聊聊天。我一个月给你们三千块钱工资,怎么样?”刘洁低着头没说话,吴凡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说:“大爷,我们确实想赚点生活费,可没干过这个,不知道行不行。”李永贵笑了笑,脸上露出了几分慈祥的神情:“没事,我不挑。你们看着机灵,干这个肯定没问题。”

两个女孩小声商量了几句,吴凡抬起头说:“三千块钱还行,不过我们学校离这儿有点远,来回得花不少时间,能干多久呀?”李永贵说:“先试一个月,要是合适就接着干。”刘洁点了点头:“那行,大爷,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明天给您回话。”李永贵“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部老式的手机,慢吞吞地按着键,说:“留个号码吧,定了就告诉我,下周一怎么样?”吴凡报了一串数字,他认真地输进去,说:“好,我等你们消息。”说完,两个女孩跟他道了别,背着书包走了,步子轻快得像两只小鹿。

李永贵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觉得这事儿八成能成。他慢慢地站起来,拄着拐杖往回走,步子比来的时候稳当了一些,心里一次有了那么一点盼头。路上,他想着家里要是多了两个人,饭桌上能多个碗,屋里能多个说话的声音,这日子说不定就不那么闷了。

回到家,他推开门,还是那股熟悉的冷清劲儿。可他没像往常一样,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拿起一块抹布,把桌子擦了又擦,又把沙发上的旧报纸整理得整整齐齐。他一边收拾,一边自言自语:“得收拾干净点,别让人家来了觉得乱。”

第二天早上,他刚吃完粥,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吴凡的声音:“大爷,我们商量好了,愿意干。下周一早上我们过去,行吗?”李永贵听完,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说:“行,太好了。那你们几点到?”吴凡说:“八点左右吧,我们带点东西过去。”他“嗯”了一声:“那我等着,你们路上慢点。”挂了电话,他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墙上的挂钟,看着指针一点一点地挪动。他想象着周一的场景,两个女孩拎着东西敲门,屋里有了说话声,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味。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阳光正好,他心里一次觉得,这日子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盼头。

周一早上七点多,李永贵就早早地起了床。他仔细地洗了脸,换上一件干净的灰衬衫,然后站在门口,眼睛时不时地往楼道里张望。八点刚过,楼道里就传来了脚步声。他赶紧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吴凡和刘洁来了。吴凡手里拎着个小塑料袋,刘洁背着书包,两人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李永贵迎上去,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来了,快进来。”他领着她们进了屋,指着客厅说:“这就是我家,东西不多,你们随便坐。”吴凡放下袋子,说:“大爷,我们带了点水果,给您尝尝。”李永贵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坐吧。”

两个女孩的到来,就像一束明亮的光,一下照进了李永贵那沉寂已久的生活里。

周一清晨八点整,吴凡和刘洁准时站在了李永贵家的门前。两人都穿着轻便的白色T恤搭配深蓝色牛仔裤,肩上背着鼓鼓的书包,脚步轻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活力。

李永贵这天特意起了个大早,他仔细地洗了脸,换上一件洗得有些发白但十分干净的灰衬衫,还把平日里有些凌乱的头发用梳子仔细地梳得整整齐齐。听到敲门声,他赶忙走到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拉开门说道:“来啦,快进来吧。”

吴凡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她笑着递给李永贵,说:“大爷,这是给您带的苹果,您没事的时候吃着解解闷。”李永贵赶忙接过袋子,摆了摆手说:“哎呀,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呀,快进来坐。”

两人把书包放在一旁,李永贵便带着她们在屋里转悠起来。他先走到厨房,指着橱柜说:“锅碗瓢盆都在这些柜子里呢,米放在那个铁皮桶里。”接着又走到卫生间,指着门后说:“扫帚和拖把都放在这儿,抹布挂在墙上。”最后,他来到卧室,指了指墙边的衣柜说:“衣柜在这呢,我衣服没几件,你们帮我归置归置就行。”

吴凡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大爷,我们知道了,这就开始干活。”刘洁已经眼疾手快地拿起扫帚,开始低头扫地。李永贵则缓缓地回到沙发上坐下,双手搭在拐杖上,眼睛看着两个女孩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吴凡走进厨房,从米袋里舀出半锅米,仔细地淘洗干净,然后拧开煤气灶开始煮粥。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阵阵米香。她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打开煤气灶的另一个炉灶,把鸡蛋打进锅里煎了起来,鸡蛋在锅里滋滋作响,蛋香和米香混合在一起,弥漫了整个屋子。接着,她从装苹果的袋子里拿出几片面包,塞进那台老式的烤箱里。只听“叮”的一声,金黄酥脆的面包片就烤好了。她把做好的早餐一一端上桌,喊道:“大爷,刘洁,吃饭啦!”

刘洁刚把地扫完,放下扫帚,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坐在桌前。李永贵也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餐桌旁。他看着桌上的白粥、金黄的煎蛋和面包片,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忍不住夸赞道:“你们俩这手艺可真不错啊!”吴凡笑着说:“大爷,您快尝尝,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李永贵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嗯,好,热乎乎的,这粥煮得正合适。”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饭,一边聊起了天。吴凡兴致勃勃地说:“昨天我们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个笑话,说社会学这门学科就是研究怎么吵架的。”李永贵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那你们学了这个,以后不得天天跟人吵架呀?”刘洁赶紧接话道:“才不是呢,大爷,我们是研究怎么避免吵架,怎么和平解决问题的。”

你一言我一语,李永贵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也插上一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脑子就是灵活,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饭桌上充满了欢声笑语,原本有些冷清的屋子也变得热闹起来。

吃完饭,刘洁主动收拾起碗筷去厨房清洗,吴凡则陪着李永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李永贵指着屏幕,感慨地说:“你们看啊,这房价涨得也太快了,我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才花了几千块钱呢。”吴凡听了,点点头说:“现在房价是贵得离谱,我们租个房子都费劲。”李永贵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你们俩来了之后,这屋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我这心里啊,也跟着舒坦多了。”吴凡笑着说:“大爷,只要您不嫌弃,我们以后就多来陪您唠唠嗑。”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大爷,我们学校离这儿挺远的,我们每天来回跑太费时间了,能不能在您这儿借住一段时间呀?我们保证多帮您干活。”李永贵低头思索了一下,家里正好有一间小屋空着,平时就堆放一些杂物。他点了点头说:“行,你们就住那间小屋吧,我把床给你们收拾收拾。”吴凡连忙说:“大爷,太感谢您了,我们自己收拾就行。”李永贵“嗯”了一声,心里却觉得暖乎乎的,这房子终于要有点烟火气了。

当天晚上,吴凡和刘洁就把行李搬了过来。那间小屋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旧桌子,不过两个人挤一挤也还凑合。李永贵从柜子里翻出一床干净的被子递给她们,说:“晚上天气凉,你们把被子盖厚点。”刘洁接过被子,感激地说:“谢谢大爷,您也早点休息。”李永贵点了点头,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听到隔壁传来两个女孩低低地说话声,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声音虽然很小,但却让他觉得这房子不再是空荡荡的了。他闭上眼睛,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梦里仿佛回到了从前,老伴黄翠芳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儿女们在屋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生活渐渐有了规律。每天早上,吴凡都会早早地起床到厨房淘米煮粥,刘洁则拿起扫帚开始清扫房间。中午,三个人会围坐在饭桌前一起吃饭,下午她们会陪李永贵聊聊天,或者扶着他在小区里散散步。



有一次,她们带着李永贵去菜市场买菜。李永贵在一堆黄瓜前停了下来,拿起一根黄瓜,问摊主:“这黄瓜多少钱一斤啊?”摊主回答说:“一块五。”吴凡赶紧掏出钱,说:“大爷,今天这黄瓜我请了。”李永贵笑着说:“你们这些孩子,自己赚点钱也不容易,别乱花钱。”两个女孩嘻嘻哈哈地笑着,李永贵也跟着乐了起来,他觉得这日子比以前有滋味多了。

住了几天之后,吴凡和刘洁跟李永贵也越来越熟悉了。这天晚上,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吴凡对李永贵说:“大爷,我们忙了一天了,能看会儿电视放松放松吗?”李永贵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水,点了点头说:“行,你们看吧,不过别看太晚啊。”说完,他喝了口水,拄着拐杖慢慢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说:“我先回屋歇着了,你们随意。”吴凡笑着说:“好嘞,大爷您早点睡。”李永贵“嗯”了一声,缓缓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床头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李永贵拉上被子躺下,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可是,今天晚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上酸疼得厉害,尤其是肩膀和腿,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一样,翻身都困难。他皱着眉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屋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挂钟“嘀嗒嘀嗒”的声音。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在播放什么节目,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笑声。

他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那股不适感却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他回想白天的事情,走路的时候腿软得差点摔倒,吃饭的时候,拿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胃口也差得可怜,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他伸手揉了揉肩膀,手指按下去的时候,酸痛感直往心里钻。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难道自己的身体真的越来越不行了?

可是,一想到家里现在有了吴凡和刘洁这两个女孩,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冷清清,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脆弱。他翻了个身,用力地拉紧被子,想让自己快点入睡,可是那股疼痛就像一根针,不停地刺痛着他,让他连眼皮都合不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挂钟敲响了九下,可他还是睁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客厅里的电视声渐渐变小了,好像是把音量调低了。他咬了咬牙,双手撑着胳膊坐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摸索着在床头找到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药,放进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水把药吞了下去。

他喘了几口气,靠在床头上,闭上眼睛等着药效发挥作用。可是,过了几分钟,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他皱着眉头,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药怎么不管用呢?

他盯着窗外透进来的那一丝微弱的光,心里十分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叫吴凡和刘洁过来帮忙。他想起前几天晚上,自己的腿疼得厉害,吴凡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刘洁还拿了毛巾敷在他的膝盖上,那股温暖的感觉让他心里特别踏实。可是,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太依赖她们,总觉得这么点小事就麻烦她们不太好。

但是,今晚这疼痛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了。要是再这么疼下去,说不定明天连床都下不了了。可要是把她们叫过来,又怕她们觉得自己太麻烦。他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自己这把年纪了,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可是,那股疼痛就像一把刀子,在他的身体里越割越深。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大声喊道:“吴凡,刘洁,你们过来一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女孩走了进来。吴凡站在门口,关切地问道:“大爷,怎么了?”刘洁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遥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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