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医学教育的“4+4”,用专业的说法,就是允许非医学本科背景的学生,通过四年医学教育获得临床医学博士学位,而传统路径需要11年。

这个制度对标美国,可美国的4+4模式有着严格的标准,就像公众号“一个生物狗的科普小园”提到的,本科经济学是4+4大瓜里最不重要的一点。美国对于4+4不限本科专业的前提,“医学院会要求学生学习过多个与医学相关的本科课程,所谓的达到“pre-med”(医学预科)要求。”读医学院还要考MCAT(类似读美国研究生要考GRE)。而MCAT考试也侧重生物、化学、物理等和医学相关的理科。这样就使得美国医学院建立了一套相对统一的招生标准,中国医学界照搬这套模式后,pre-med课程是否到位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没有类似MCAT的医学院入学标准测试。

极少数试点院校,既缺乏统一标准,录取人数又低,却能出好几个专业跨度很大的人才,简直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我们这片土地上,就能催生出经济学本科毕业,再学四年就直接上手术台的奇葩医生。

咱不是说不允许特别热爱医学事业、特别优秀的人转专业,问题是你得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医学生即使最快的路径,本硕博连读也得8年,中日友好医院的董小姐,就这样完成了一次医学生涯堪称奇迹的大跃进,这是现代医学教育史上的“奇迹”。而且据说这位董小姐就读的并不是正经哥伦比亚大学,而是下属的女子学院,疑似不少国人镀金的地方,还据说董小姐4年医学读的是内科,出来居然到了外科,规培时间是否足够也存疑。这无疑是更大的“奇迹”。

我一直对临床医生有敬畏,尤其顶尖的心外、脑外医生简直堪称神技,不仅要理论过硬,还要下手做难度极高的手术。医学界也为临床专业设置了极高的门槛,预防专业,中医临床专业,口腔、麻醉、影像专业的本科生,都没有资格考临床专业的硕士。国产的4+4就偏偏让你们这些医学生望尘莫及,人文社科跨专业都能来,你们却没资格,气不气?

4+4之外,还有让这件事暴露出来的“40分钟”。本来董小姐悄无声息地上手术台,哪怕摸摸鱼打打下手,只要有领导的庇护总能混日子,非要吃饭吧唧嘴。跟肖医生保持亲密关系,这本是私德部分,下了班你俩爱干啥干啥,出轨这些瓜我懒得操心,肖某在医院里跟那些规培医生和护士快活,跟咱们真的无关,只要不影响公共权益,私德的事我从来不管。

问题是别在手术台上整这一出。根据肖某妻子的举报信,肖某跟规培医生董小姐(就是那位4+4)一起上手术,董小姐的操作引发一位护士的斥责,肖某冲着护士喊叫,“并丢下已经麻醉的病人不顾,和该规培住院医师一起离开手术室长达40分钟。”

40分钟,幸亏那个患者当时没有知觉,也幸亏他后来手术成功。肖某的澄清中说他与前述护士搭台合作期间就多次在手术间发生过争执、不愉快。2024年7月5日,他带董小姐进行手术准备时,与前述护士爆发了激烈争吵。媒体引用肖某的原话,“期间我感到头晕、手抖得厉害,实在无法开始手术,在确保麻醉后的病人很安全,且有麻醉医生、台上护士在场看护的情况下,我摘掉手套、脱手术衣,到手术室门口与领导协商能否更换巡回护士。”平复心情后,他和一位朱姓医生一起返回手术间顺利完成了手术,

肖某称自己私生活有问题,但医德没问题。希波克拉底誓词中说,“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束一切堕落及害人行为。”这是医学生的第一课,肖某能够把个人矛盾在手术台上肆意宣泄,即便如他所说,跟某个护士一直有矛盾,发生争执,然后“头晕手抖”,甚至离开手术室。这种心理素质和情绪管理能力,怎么可能让人信任?说自己医德没问题,又是一个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的人。

4+4+40,这道算术题对于任何患者来说,无比苦涩。性命所托,医生当然不是圣人,我也反对用神圣化来道德绑架医生、教师这样的职业,他们同样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但职业伦理是底线。我不在乎你们的私生活,我在乎董小姐是否真的有行医的资格和能力,我在乎肖某是否真的有责任心,你们的一刀一针就是生死一线。4+4模式倘若只有半吊子,在那些充满艰辛的医学求学之路面前,只会让医生的白衣蒙羞,那离开手术室的40分钟,这种近乎草菅人命的行为,更是中国医生职业道德伦理的耻辱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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