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五万块钱,你都给我吗?"赵敏莉摸着口袋里的一沓钞票,手指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都拿去吧。"王德明嗓音嘶哑,眼圈泛红,"钱可以再赚。"
敏莉仰头望向丈夫,火车站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憔悴的面容,深深的皱纹里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你妈的手术费应该够了,"王德明轻声说,"剩下的买些补品,让她好好养身体。"
十年了,整整十年没有见过家人,敏莉的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等我回来,"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让哽咽的情绪流露。
王德明点点头,目光却不敢与她相接,"我就在家里等着。"
敏莉最后一次紧紧抱着丈夫,踏上了归乡的旅途。
01、
赵敏莉21岁那年离开了朝鲜的家乡。
家中九口人挤在2间土坯房里,大姐已经嫁人了,二哥在工地干苦力,父亲已经去世多年,只剩下年迈的母亲和几个弟妹艰难度日。
她排行老三,那年冬天异常寒冷,家里一口吃的都没有,一家人又冷又饿,瑟瑟发抖。
中间人李阿姨来家里好几趟,最后一次带来了一张东北男人的照片和一张信息表。
"这个中国东北人家底不错,虽然年龄大,但人品憨厚、实在,"李阿姨眯着眼睛笑道,"结婚后肯定不用愁吃穿,还能寄钱回来养活一家老小。"
母亲的手在围裙上来回揉搓,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敏莉。
敏莉从母亲手中接过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件褪色的灰色棉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几分腼腆,太阳穴两侧已经泛白。
"这么大。"敏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害怕打破房间里凝重的空气。
母亲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无声滑落。
"他们说给600块人民币一个月,换成我们的钱可以养活全家人,"李阿姨补充道,"这是改变你们全家命运的唯一机会。"
敏莉没有哭,只是将照片重新塞回信封,然后默默走出屋子。
北风刮得脸颊生疼,但她只是沉默的站着,没有说话。
两个星期后,敏莉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跟着李阿姨和另外四个女孩坐上了前往中国的列车。
02、
到达辽宁的第一天,王德明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羽绒服来迎接她。
语言不通,王德明说啥她也不懂,只能指着东西,点头或摇头作为回应。
王家在山村有一栋双层小楼,青砖黑瓦,院前栽着几棵苹果树,冬天的枝干光秃秃的,像老人伸出的枯瘦手指。
婆婆刘氏是个瘦小的老太太,皮肤黝黑,看到敏莉的第一眼就不满的皱起眉头。
"怎么这么瘦小,还是个哑巴,德明你是不是被骗了?"婆婆用浓重的东北口音嘟囔着。
村里的邻居赵大婶好奇地从门缝里张望,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听说花了两万块彩礼呢,这么瘦弱能干农活吗?"
王德明没有辩解,只是默默帮敏莉提着行李上楼。
二楼有一间刚收拾好的房间,里面的床品都是铺得新的。
"你,"王德明指了指敏莉,又指了指床,做出睡觉的手势,"歇会儿吧。"
敏莉点点头,眼睛瞬间红了。
晚上王德明在一楼的小沙发上蜷缩着睡觉,留给敏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适应新环境。
一连五天,敏莉几乎没有迈出房门一步。
第六天清晨,婆婆用力敲门:"赶紧起来干活,嫁过来不是享福的!"
敏莉战战兢兢地下楼,婆婆指着院子里的水井:"去打水!"
敏莉从未打过水,木杆压在肩膀上像要把骨头压断。水桶里的水洒了一路,婆婆在身后不停地数落。
王德明晚上回家,看到敏莉红肿的肩膀,默默拿出一瓶跌打油。
"痛吗?"他轻声问,"我帮你擦药吧。"
敏莉任由他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肩膀上轻柔地涂抹,那是她来到这个陌生国度后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暖意。
03、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敏莉开始学着做东北菜,学着挑水劈柴,学着在田里种玉米和大豆。她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更黑了,手上长满了老茧,但身体却变得结实起来。
村里人起初对她充满好奇,孩子们会跟在她后面嘲笑:"外国人!"、"哑巴!"
年轻的媳妇们则在井边议论:"听说三十多岁还没结婚,才找了个外国媳妇。"
敏莉不理会这些,只是默默干自己的活。
王德明买了一本朝中对照的小词典,每天晚上教她几个汉字。
"这是'水',"他指着汉字说,"这是'火',这是'家'。"
敏莉学得很快,四个月后已经能说简单的日常用语。
半年后,婆婆病倒了,敏莉日夜守护,熬粥端水喂药,三天三夜没合眼。
婆婆康复后,对她的态度软化了不少。
"还算勤快,"婆婆对邻居李大娘说,"就是皮肤黑了点,不过干活利索。"
一年多后,村里办喜事,敏莉第一次穿上王德明给她买的蓝色棉布连衣裙。
那天她梳了个整齐的马尾辫,还在嘴唇上涂了一点淡红色的口红,村里的年轻男人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有人故意给王德明灌酒,起哄要他当众亲敏莉。
"来啊,德明,亲一个!大家都想看看你们恩爱的样子!"邻居刘二柱喝得满脸通红,大声嚷嚷。
王德明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拒绝:"不行不行,这多不好意思。"
敏莉低着头站在角落,心里莫名有几分失落。
回家的路上,王德明走得跌跌撞撞,敏莉小心扶着他,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和烟草味。
"我们,"王德明突然停下脚步,醉眼朦胧却异常认真地看着敏莉,"是、是夫妻。"
敏莉点点头,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但你若不愿意,我绝不勉强,"王德明语气坚定,说完又踉跄着往前走。
那晚敏莉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王德明均匀的鼾声,第一次认真思考:也许这个简陋的家,真的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04、
敏莉来到中国的第三年,开始跟着王德明去县城的市场上卖自家种的蔬菜。
起初她带着纸条,上面写着各种蔬菜的价格,顾客说什么她就点头。后来她学会了讨价还价,知道了什么季节卖什么菜最赚钱。
"小姑娘,你家的白菜真新鲜,"一个老大爷经常光顾她的摊位,"哪像超市里那些,打了农药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敏莉笑着回答:"我家山里种的,纯天然,不打农药。"她的中文已经流利了许多,只是口音仍带着异国的痕迹。
王德明在建筑工地做小工,每天凌晨四点就出门,直到晚上七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他把每月挣的三千多元钱全部交给敏莉,只留够自己吃饭、抽烟的零钱。
"你管钱,"王德明说,"我不懂这些。"
敏莉认真地将钱分成几份,一部分用来买肥料种子,一部分存起来,还有一部分给婆婆买菜吃药。她偷偷留了一小部分,每隔几个月汇给朝鲜的母亲。
第一笔汇款时,敏莉写了封长信,告诉母亲自己过得很好,让家人不要担心。
回信五个月后才到,字迹潦草,说家里用她的钱给弟弟交了学费,妹妹的病也好了。
"我们都很想你,"母亲在信的末尾写道,"但更希望你在那边好好的。"
敏莉读着信,泪水打湿了纸张,晕开了墨迹。
这天晚上,她第一次主动靠近王德明。
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
05、
日子平静地流淌,像村口那条蜿蜒的小溪,不起波澜却也从未断流。
敏莉的中文越来越好,已经能和村里人自如地交谈,甚至偶尔开几句玩笑。
她开始留意电视上的新闻,尤其是关于朝鲜的报道。每当这时,她都会放下手中的活儿,专注地盯着屏幕,仿佛能从中找到家乡的影子。
第四年春天,敏莉提出想学开拖拉机。
"女人开什么拖拉机,"婆婆第一个反对,"村里哪个女人会开拖拉机?多危险啊!"
王德明也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你一个女人家。"
敏莉破天荒地发了脾气,把手里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转身就上楼去了。
当晚王德明敲门,敏莉没有应声。
第二天清晨,敏莉起来做早饭时,发现桌上放着拖拉机的钥匙。
她抬头,看见王德明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笑着,身后还站着村里开拖拉机的老张。
"学吧,"王德明说,"我托老张教你。"
一个月后,敏莉就学会了,成为方圆十里唯一一个会开拖拉机的女人。村里人都惊讶地议论纷纷。
那年夏天,突发洪灾,村东头几户人家被洪水围困,庄稼全部被淹。
她二话没说,开着拖拉机冲进了齐腰深的水中,将被困的老人和孩子安全转移到高处。
村支书亲自上门感谢:"真是好媳妇啊,比我们村里的小伙子还有胆量!"
敏莉红着脸,王德明在一旁不停地给客人倒茶,脸上写满了自豪。
婆婆看着儿子幸福的样子,叹了口气:"总算是成个家了。"
当天晚上,婆婆悄悄告诉敏莉:"北边那块地,你看着种点什么吧,以后收成归你。"
敏莉没想到婆婆会给她自主权,眼眶立刻湿润了。
第二天清晨,她带着锄头去了北边的地,一锄一锄地翻着土,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小计划。
06、
六年过去,敏莉和王德明的生活越过越红火。
北边的地里,敏莉种了各种时令蔬菜和鲜花,四季不断。她每天早起给植物浇水,摘下最新鲜的送到县城的饭店和花店。
邻居家的小女孩林林经常来帮忙,敏莉教她识别不同的植物,告诉她如何照料它们。
"敏莉阿姨,为什么你的花开得这么漂亮?"林林好奇地问。
"因为用爱浇灌,"敏莉笑着回答,"就像你妈妈疼爱你一样。"
敏莉和王德明商量着,攒钱给房子装修,再扩大蔬菜种植规模。
婆婆身体越来越差,常年卧病在床。敏莉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照顾婆婆,累得双脚都浮肿了。
王德明心疼,劝她少干点,敏莉却摇头:"家里的事,不用外人帮忙。"
冬天,婆婆去世了。
葬礼上,村里人都说刘婆婆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好儿媳妇。敏莉穿着白色孝服,哭得比谁都悲痛。
婆婆去世后,家里少了个说话的人,屋子显得格外空荡。
敏莉开始研究种植各种花卉,把院子装点得像个小型植物园。王德明虽然不懂这些,但总是默默地帮她搬运泥土和浇水。
"这朝鲜媳妇,手真巧,"村里人经过时总会驻足观看,"王德明真有福气。"
敏莉最喜欢种太阳花,她说那像家乡的模样,明亮而温暖。
王德明虽然不明白,但每次去镇上总会买些太阳花的种子回来。
敏莉看到种子,会微笑着接过,那笑容会让王德明想起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虽然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朝鲜少女,皮肤黝黑了,身材丰满了,眼角也有了细纹,但笑起来的样子,依然纯净明亮。
07、
第7年,村里通了宽带,王德明买了台电脑和智能手机。
敏莉学着用电脑查找资料,注册了社交账号。她开始在网上销售自家的有机蔬菜和鲜花,生意越做越大。
很快,她的网店有了固定客户,甚至有城里人专程开车来村里参观她的花园。
有时候,她会在网上搜索朝鲜的消息,看看家乡的新闻。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盯着屏幕上朝鲜的风景图片发呆,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王德明从不打扰她这样的时刻,只是默默地端来一杯热茶或者一盘切好的水果,然后轻轻带上门。
"你想家了吗?"有一次,王德明鼓起勇气问道。
敏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有时候。"
王德明揉了揉粗糙的双手:"等我们再多攒些钱,你就回去看看。"
敏莉抬头看他,眼里闪着泪光:"真的可以吗?"
王德明郑重点头:"一定。"
后来,敏莉接到一个电话,是通过边境的熟人打来的。
"你妈重病了,"对方语气沉重,"情况很不乐观。"
敏莉放下电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呆立在院子中央。
她记得母亲佝偻的背影,记得她粗糙的手掌,记得她额头上的皱纹和慈爱的眼神。
电话中说母亲胃病很严重,医院说要手术,但是得花不少钱。
王德明下工回来,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敏莉这才回过神来,泪水决堤而出:"我妈...我妈病了,很严重。"
王德明没有多问,只是紧紧抱住她:"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当晚敏莉辗转反侧,王德明坐在窗边默默地抽着烟,青色的烟雾在月光下缭绕。
"我想回去看看,"敏莉终于鼓起勇气说,"可以吗?"
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王德明的脸隐在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
"好,"良久,他只说了这一个字,语气却异常坚定。
第二天,王德明把存折找出来递给敏莉。
"你把钱带着,"他回来后递给敏莉一个红色的小本子,"咱俩攒的钱都拿着吧。"
敏莉翻开一看,上面清晰地写着五万元整。
"不行!"敏莉惊讶地看着王德明,"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攒的,我怎能都带走呢?"
敏莉心里一阵酸楚:"我不需要这么多。"
"都带上,"王德明坚持道,"给你妈治病,剩下的给家里人改善生活。"
敏莉知道这笔钱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这是王德明这些年起早贪黑,在建筑工地上搬砖挣来的血汗钱,是他们共同的梦想和未来。
"等我回来我们继续一起赚钱,"敏莉认真地望进王德明的眼睛,"等着我。"
王德明点点头,但眼里的不安和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
08、
回朝鲜并不容易,需要办理各种复杂手续,还要找熟人帮忙疏通关系。
王德明亲自去了丹东,托关系找人帮忙。一个多月后,所有手续终于办妥。
临行前夜,敏莉整理行李,把能想到的东西都装进了箱子——中国特色的小礼品、家乡难买到的药品、还有一些母亲可能需要的生活用品。
她在衣柜底层发现了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保存着这些年她寄给母亲的所有信件复印件,还有一些关于朝鲜的新闻剪报和照片。
敏莉这才知道,原来王德明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的家乡和亲人。
房门轻轻打开,王德明走进来。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车。"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敏莉突然紧紧抱住王德明:"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一切。"
王德明笨拙地拍拍她的背:"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王德明开车送敏莉去火车站。
他们站在月台上,火车马上就要进站。
敏莉将钱仔细地分成几份,塞进不同的口袋,"这样更安全。"
她的目光在丈夫憔悴的脸上流连,记忆中那个年轻的男人已经被岁月刻上了深深的印记,但那份朴实和善良从未改变。
"等着我,"敏莉轻声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王德明的喉结滚动几下:"到家给你妈买最好的药,别心疼钱。"
敏莉点点头:"你放心。"
火车鸣笛,敏莉最后一次紧紧拥抱丈夫,踏上了归乡的漫长旅途。
"到家就给我打电话!"王德明在站台上喊道,声音几乎被淹没在火车的轰鸣声中。
敏莉站在车门处,隔着玻璃看着丈夫日渐消瘦的身影,在心中默默许下承诺:"我一定会回来的。"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消失在晨曦的薄雾中。
09、
回乡的路程远比敏莉预期的要艰辛万分。
海关检查出奇严苛,工作人员对她的文件和身份进行了长时间盘查,她被滞留了整整三天才获得通行许可。
"为什么定居中国这么久才回来?"对方审视的目光让敏莉感到不安。
"我母亲病了,需要我回来照顾,"敏莉解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好在,终于审核通过了。
破旧的客车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猛烈摇晃,每一次颠簸都让敏莉的心随之起伏。
窗外的景色既陌生又熟悉,像是一幅被时光模糊了轮廓的水彩画,引起她心中复杂难言的情绪。
敏莉靠在冰凉的窗户上,额头贴着玻璃,任凭童年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清晰地记得村庄入口那棵参天的杨树,枝叶如伞,遮蔽了半个天空;记得那条蜿蜒小溪,水流清澈见底,夏日里冰凉舒爽;记得和伙伴们在田野间追逐蜻蜓和彩蝶的欢笑时光,阳光洒在她们的发梢,映照出金色的光晕。
四十分钟后,当熟悉的村口轮廓出现在视线中,敏莉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那棵杨树依然矗立,却比记忆中更为高大苍劲;小溪水流变得缓慢稀薄,河床裸露出大片的卵石;儿时的玩伴们早已长大成人,有的离开村庄寻找新生活,有的成家立业,改变了容貌和身形。
"到了。"司机停下车,回头对敏莉说。
敏莉艰难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踏上了家乡的土地。久违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稻草和炊烟的气息,勾起了埋藏已久的思念。
不一会儿,村民们注意到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
"这不是赵敏莉吗?真的回来了?"
"就是嫁到中国那个,听说日子过得不错啊!"
七嘴八舌的问候声中,敏莉勉强挤出微笑,点头致意,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她没料到自己的归来会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十年的时光并没有冲淡村民们的记忆。
穿过熙攘的人群,敏莉终于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地方——自己的家。
两间低矮的泥砖房静静矗立在村子边缘,比她记忆中的要小得多,屋顶的青瓦上长满了青苔,墙壁的白灰剥落露出红砖的本色。
院子里晾晒着几件褪色的衣物,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忙碌地收拾着什么。
敏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字:"妈!"
她的声音颤抖而嘶哑,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那佝偻的身影停住了动作,似乎被这熟悉的呼唤惊住,缓缓转过身来。
敏莉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眼前的一幕让她又喜又悲。